书信发出去之后的一个月里都杳无音讯,反倒是太尉大人欲为皇帝引荐的那位门客,被定了罪责,落下诏狱。
向外流露出的原因只是蔺从云与户部尚书李大人有私怨,所以借着宫宴上的机会毒害李大人。
但这个理由说出来实在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宫宴检查极为严格,他是如何将药带进去,如何下毒,控制着时间正好在皇帝面前毒发……毕竟户部尚书毒发的时间太过巧合,正是太尉大人要向皇帝引荐蔺从云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蔺从云,除了恰巧经过户部尚书身边之外,就算两人之间有私怨,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这个结果,太怪异,太搪塞,太匪夷所思了。
匪夷所思到就好像……是被设计好的一样。
再加上皇帝在中秋宫宴上将百官强留宫中一夜,且并未作出解释,这件事情便一直被议论纷纷。
不过这些同黎念容干系不大。
她关注的是那无佚之毒,还有施琳琅所说的话。
黎念容往太尉府递了份帖子,借着给江见月看脸上伤的由头,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施琳琅的事情。
但江见月对这位施姑娘似乎有些生怕,支吾了半天,也只说从宫宴后,施姑娘便没有再来过太尉府了。
又说,施姑娘似乎信佛,常去护国寺进香,若黎念容想找她,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黎念容顺应下。
护国寺乃是百年前前朝所建的一做寺庙,起初并不叫护国寺,而是云台寺。因着前朝飘摇覆灭之际云台寺庇护了许多都城百姓,引得百姓尊敬,大熙朝开朝后,皇帝便命人将这百年古寺重新修缮,并亲笔题匾“护国寺”。
护国寺香火旺盛,常有百姓来此进香,许愿还愿,其中亦不乏达官显贵。
黎念容带着白芷去了几次,只见往来香客如潮水涌流,往来翕忽,所愿所求各不相同。
黎念容也进去上了两支香。
她一向是不信所谓神佛的。
作为医者,所见人间死伤最多,神佛并不会让死伤减少,甚至消弭。世间无鬼神,所谓神佛保佑,不过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虚无缥缈的挂念罢了。
所以江见月说施琳琅信佛的时候,黎念容甚至有些惊讶。
施琳琅可不像是会将愿望求诸于神佛的性子。
只是接连去了两日,没有遇见施琳琅,反倒在大殿上香的时候,黎念容碰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青年一身干净的素白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姿挺拔如松,一股书卷气扑面而来。
黎念容盯着那青年看了一会儿,青年似乎有所察觉,拿着手中的香走过来,同她行礼道:“黎姑娘。”
这下黎念容有些确定了。
是那个去她药铺抓过几次药的张净远。
“张公子。”黎念容回礼,“没想到竟然在护国寺碰见张公子,令堂身体可好些了?”
“黎姑娘挂念,母亲身体已经好许多了。”张净远微微颔首,有些苦笑道,“这不,近两日精神不错,便催促我来护国寺进香了。”
黎念容看了一眼张净远手中的香,与自己方才所进似乎有所不同。
护国寺中香火种类繁多,求不同的愿用不同的香,黎念容便买了最普通的平安与增财香。毕竟不管灵不灵,求财和求平安总是没错的。
她随口一问:“张公子这香求的是什么?”
张净远神色却有些羞赧。他手指扶额,停顿了一瞬,才别过脸叹气但:“姻缘。”
“啊?”黎念容愣了一下,“佛祖还管这个?”
“我母亲……”张净远欲言又止,轻叹了声,无奈道,“她听旁人说护国寺求姻缘十分灵验,所以让我来试一试。”
黎念容惊讶,抬眼看着张净远。
眼前青年年岁二十出头,容貌生得极为清俊,唇红齿白的,满面书生气。
再加上他行止言语都十分有礼,又已经中了进士进入翰林院——自是前途无量。
常言道榜下捉婿,常常春闱放榜之时便有许多官家富贵小姐等着捉那榜上有名又容貌俊俏的少年郎回去成亲——黎念容有一年在京都,甚至侥幸碰上一次,那场面乱糟糟的,挤得她马车都险些走不动。
张净远的母亲竟然会为他的姻缘发愁?
媒婆不把他家门槛儿踏破就是好的了吧!
似乎是看从黎念容的神色上看出些什么,张净远温和解释道:“我自年幼时便体弱,常常生病,故而母亲对我最大的期望便是成家,娶妻生子,安稳顺遂的过一生……所以对于我的婚事,要焦急忧虑一些。”
“前些年尚读书时,暂不议论,后来入了翰林院,母亲也曾为我议过几门亲事,只是不知为何,都未能如愿,无疾而终了……”张净远话语轻顿,笑道,“故而母亲觉得或许应当求一求佛祖,让他保我在这件事上顺遂一些。”
黎念容十分理解。
她父亲耿介忠正,两袖清风坚信世间无妖鬼神魔之说,可这两年她大哥议亲一直不顺,他已经去带着黎念川去姻缘庙里算过好几回了,黎念川苦不堪言,时常向她抱怨。
父母嘛,都是这样子的。
黎念容表示理解,微微摆手,转了话题。
“张公子还是先进香吧。”
再等一会儿,恐怕还没将香插到那炉子上,它们先在张净远手中燃到了头。
等到张净远拜完佛祖,求完他的姻缘,黎念容也没有继续留在进香的大殿里,跟张净远一起顺着人流向外走去。
护国寺占地十分宽阔,佛殿前种了数棵桂树,一走出来便可以闻到馥郁的芳香。
黎念容还不打算立刻离开护国寺,便对张净远说:“好容易得了清闲,我要在这寺中再逛上些许时间,张公子若有急事,不妨先回。”
百草医馆与张净远家住的地方相聚不远,二人若一同回去,难免同行。
张净远略有思索,便明白黎念容话中的意思,颔首道:“既如此,张某便先行一步。黎姑娘,告辞了。”
等到张净远那一抹素白色的衣袍淹没在人流中,白芷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这位张公子……”
黎念容提步向佛殿旁侧的一条小径走去,随意应道:“怎么了?”
白芷又回首瞥了一眼:“没什么。”
她摇头道:“或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位张公子对小姐似乎有几分好感呢。”
黎念容正抬手撩开小径两旁树木垂下的一条翠绿色柔软藤蔓,闻言忍笑了一声:“难不成要视我如仇敌?我还没有那样讨人厌吧?”
“也是。”白芷颔首点头,“是我多想了。”
两人沿着小径随意的走了一段,不知怎么走到一个幽静偏僻的地方,墙角栽着两棵茂盛的桂树,枝叶间鹅黄色的桂花丛丛簇簇,满目琳琅。
两位身着灰色尼姑衣的师太正站在桂树旁,乌发收在帽中,竟然没有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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