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黑死牟那似乎要抢自己饭碗的话, 霜尾警惕的竖起耳朵，横插一嘴道：“黑死牟大人，殿下的时间珍贵，您可以开始授课了。”
“现在？”黑死牟被打断有些不悦, 但也想起了自己来是为了教鬼女学习月之呼吸。
他扫视了周围一圈, 鬼女的寝殿不小, 足够作为教学地点，但关键问题是正主还在打哈欠呢, 完全没有拿出学习的态度。
不过学不会也有学不会的好处，最好是连拿刀的姿势都不标准。
鬼女实在愚钝的话，黑死牟也不是不能从教她握刀开始手把手纠正她的错误。
对千岁的天赋一无所知的黑死牟注定要达不到预期，在他的眼中，鬼女懒洋洋的站了起来。
“给你一刻钟, 把月之呼吸展示一遍就可以走了, 我待会儿还要去池塘喂鱼, 时间不是很充裕。”
千岁连刀都不拿, 指了指不远处平时小姐姐给她跳舞看的空旷平面, 让黑死牟在上面使用月之呼吸给自己看。
半天是不可能半天的, 她虽然因为缘一在灶门家住着的缘故打算在地下城呆三天, 但空出来半天时间学月呼, 对她的小姐妹们多不公平啊！
黑死牟以为千岁是在因为之前的事在报复自己, 不是真的想学月之呼吸，也是，那双没有任何茧子的手和刀剑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又怎么会认真的去握刀呢。
平日黑死牟都会不断锤炼自己的剑技, 在这里再展示一次无非就是多了几个观众, 其中一个还是他所倾慕的鬼女, 鬼女的目光落在身上时，黑死牟完全没感到被冒犯。
漂亮的女人记仇多正常，这种不愠不火的报复反倒让黑死牟觉得鬼女可爱。
都没用一刻钟，黑死牟就将自己的月之呼吸展示了个遍，他的状态奇佳，犹如开屏的孔雀，将自己最强大的一面展现给鬼女看。
“还要再看一遍吗？”感知到千岁全程都在认真凝视着自己，心情极其愉悦的黑死牟收刀对鬼女问。
结果他看到千岁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行了，挺没意思的，我想了个好玩的招式要给姐妹们看，你可以走了。”
黑死牟有些失望，但赖着不走显然不是他的作风，可在他转身要离开前，又被千岁叫住。
“等等，你先别走，给我用一下你的刀！”
千岁差点忘了，自己手里只有一把日轮刀，她想要达成的目的需要动用两把。
“你能拿得动吗？”黑死牟的刀可不轻，还是他血鬼术的载体，他看着千岁相比于自己过于纤弱的身材，已经在发愁她拿不动刀自己该怎么哄了。
千岁以自己的行动证明她确实拿得起来，她的身体看似不强壮，也没怎么锻炼过，但喝了鬼王七百年血的底子放着呢。
她去找出了自己的日轮刀用右手握着，月之呼吸比日呼简单，用左手就能施展出来。
黑死牟环抱着手臂，探究着鬼女究竟想做什么。
结果就看到自己的刀刃上浮现出了熟悉的月亮，都不等他惊讶，就看到千岁另一只手上握着的刀剑上出现了红色的火焰。
日之呼吸和月之呼吸同时施展，怎么可能！
黑死牟瞳孔地震，大脑一片空白，吸收不了自己所视画面的信息量。
“双羽里！水都！我给你们画个小心心啊！”
让他愣神的千岁脸上倒是笑的十分的明媚，利用刀刃上呼吸法停留的颜色，画出了一个有些不是很标准的心形。
一半的线条是日之呼吸，另一半的线条是月之呼吸。
在场的众鬼完全不觉得奇怪，霜尾带头给千岁鼓掌，觉得自家殿下实在是太棒了，看到黑死牟没反应还叫了他一声。
“殿
下不棒吗？你还不给殿下鼓掌？”
这不是棒不棒的问题，正常人能够在一刻钟之内掌握月之呼吸吗！还能一左一右动用两种呼吸法。
有生之年黑死牟都没想到自己能看到如此离谱的画面。
“有什么可惊讶的，殿下的天赋极高，只是平时不显山露水罢了。”知道内情的双羽里笑了笑，将自己以前在藤原氏听到的传言说了出来：“当初年仅五岁的殿下，只学了挥刀姿势，就轻易打败了年长自己数岁的长兄。”
“也就是殿下不喜欢锻炼，否则”她们就直接拥立千岁当鬼王了啊！谁还想在阴晴不定的无惨手下讨生活呢。
这段话对黑死牟不是很友好，让他想起了自己和缘一年幼时的往事。
不珍惜天赋的天才怎么都被他给遇上了，武道上的天赋这两位用不上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比如他！
“好玩，我要去给无惨看！”
千岁拿着两把刀就去找弟弟，震惊中的黑死牟甚至没能来得及要回来自己刀。
黑死牟想安慰一下自己，努力回忆千岁使用月之呼吸的画面。千岁动作的衔接并不算自然，力量和经验都不足够，不过是学会了一个架势，想要融会贯通拥有威胁他的攻击性，以鬼女的天赋，也需要至少数月的锻炼。
数月
长达二十多年努力才到现在这种地步的黑死牟完全安慰不了自己，陷入了深沉的自我怀疑中。
很久他才从那种状态走了出来，面对双生弟弟缘一，黑死牟嫉妒他的天赋，但对待千岁他意外的产生不了类似嫉妒的情绪，反而有种发现对方身上闪光点的惊喜感。
可能是由于鬼女现今的弱小，也可能是因为自身那昭然若揭的恋慕之心。
千岁去给弟弟看了自己新掌握的日呼月呼同时画心的技能，结果只施展了一遍就被无惨找借口支走，无惨是真的不想看到和日呼有关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回去的时候黑死牟还在她的寝殿，已经没有表演欲的千岁非常利落的把刀还给了黑死牟。
到时候给小一展示的时候可以用他的刀，黑死牟的刀有点太长了，她用不太习惯。
“我可以教你我所会的所有剑技，你有超越缘一的可能性，相比于做鬼王的姬妾，有着足够的实力能够称王不是更好吗？”黑死牟看着千岁放弃刀剑，反而拿起了宝石把玩的画面，终于忍不住说出声：“届时所有鬼的生命，包括我在内，都可以被你随意驱使。”
“不要，练剑好累，我也不要当鬼王。”
千岁现在也是随意驱使弟弟的部下，有事没事找弟弟多香啊，至于要不要当鬼王，等什么时候弟弟死了她再继位不就行了。
又说了两句话打发走了黑死牟，千岁临去找缘一前拿日轮刀又练习了练习，想给小一画个完美的心心。
被双羽里送到灶门家附近，还没走多久千岁就遇上了察觉到她回来而出来接她的继国缘一。
“小一——”千岁扑了过去，给了和自己已经分开了三天的爱人一个非常大大的拥抱，随后顺手拔出了继国缘一腰间的日轮刀。
“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继国缘一非常认真的点头，他注视着千岁，看她一手拿着一把过长的日轮刀，以月之呼吸作为边缘，日之呼吸在中间进行填色，形成了持续时间只有短短两秒的赤红色心形图案。
“我好喜欢你啊，小一！”
这种场景最适合表白了，千岁的笑意深入眼底，只要看到小一她就会产生开心的情绪，甚至可以长期待在相比地下城而言并不算舒适的外界生活。
缘一也笑了，难得笑出了声音，色调暗一点的红眸此时被那抹笑带的柔和极了，他接过
日轮刀，想了想，照着千岁刚刚画过的图案也画了一遍。
继国缘一出手的小心心持续时间要比千岁的要长一些，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技巧，不过颜色就没有千岁练习过的又月呼陪衬，只有单纯的红。
但无来由的，千岁觉得小一画的更好看。
和数百年前的爱人相伴的日子很快乐，缘一会陪千岁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只要千岁一个眼神，他就能带来千岁想要的东西，千岁几乎都忘了自己曾经失去过小一的事实。
直到她在缘一的头上发现了一根白头发，才恍惚的再次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存在着寿命的沟壑。
是哦，她是鬼，小一是人类，陪不了她太长时间。
千岁有些消沉，她想起了缘一曾经说过不会那么快走，结果没过多久（几十年）就离开她的过去。
继国缘一察觉到了千岁的情绪，都不等他关心两句，爱人就埋在他怀里哭，问他能不能不要死。
才三十多岁自觉还能活很多年的缘一：？？？
弄清楚千岁伤心的地方后，继国缘一有点无奈，说出了和前世一样的话：“我应该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千岁不需要提前感到伤心吧。”
耳熟的话让千岁哭的更厉害了，最后和小一贴贴才能勉强止住哭声。
继国缘一把千岁脸上的眼泪舔舐干净，听着爱人因为愉悦而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以为已经把千岁哄好了缘一才算放心，专心沉浸在和少女的耳鬓厮磨中。
结果第二天晚上，缘一就看到千岁正用日轮刀在地上刨坑。
“千岁，你这是在？”
“提前给你挖好坑，万一你嘎了我也能来得及埋你。”
可不能像是上次一样哭到没时间挖坑，最后还是弟弟帮忙给小一入土为安。
“”所以这茬怎么还没有过去，继国缘一心情复杂，他才三十多岁爱人就已经在帮他考虑后事了吗？
死亡他控制不了，可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苦恼的话，他还是有解决办法的。
“不用挖了，千岁，我这次死之前，会提前给自己挖好坑的。”
等等，继国缘一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表情带着些许纠结。
他为什么会说‘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