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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黎凝惊讶得唇瓣微张, 许久后才回过神,目光从酒坛移到裴濯那双勾着笑意的眼。


    她缓缓眨了眨眼,有些回不过神:“你……你赢的?”


    裴濯一扬眉梢, 答案显而易见。


    黎凝陷入沉默。


    她心里当然清楚, 只有赢了老者才能得到他的酒, 只是她试了那么多回都赢不了,不知裴濯是第几回赢的……


    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裴濯主动提及:“确实废了不少力气,第二回才赢。”


    居然只用两回……


    黎凝心情更复杂了。


    她知他棋艺也不赖, 不知在军中是否经常下棋,如今长进不少, 能甩她老远。


    那他知道她输了吗?


    很快黎凝又想通,她昨日拿回的那坛酒, 并未说是自己赢的,还与裴濯透露些关于她赢不了的话……


    黎凝呼吸霎时一滞, 想起昨夜自己说的那些话就恨不得咬断舌尖。


    好丢脸……


    明明自己就比试过的, 赢不了还不肯承认, 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更要命的是裴濯现在也知道真相。


    黎凝羞愤不已, 破罐子破摔。


    “这下子你都知道了,想笑就笑罢!”


    她话里的意思虽是让他笑,可那语气听起来, 若是裴濯真的敢嘲笑她, 她恐怕会忍不住与他打起来。


    尽管她打不过。


    然等了许久也不见裴濯说些什么,黎凝不由地抬头去看。


    裴濯眉头不展,神态板正,望着黎凝半晌才郑重其事道:“无论郡主是输是赢, 我都不会取笑郡主。”


    仔细想来,裴濯确实没有在什么事情上取笑过她,更多的是逗弄,只是黎凝习惯了与他较量,处于下风时便忍不住揣摩他心思。


    他如今认真地表明自己的态度,黎凝反倒不大自在,心更是不受控地慌乱跳动,偏过头不看他。


    “且昨日也说过,郡主所善并非博弈,赢不过实属正常。”


    裴濯捏住她下巴又将她脸掰过来,弯腰与她平视,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他的眼不笑时是让人难以接近的淡漠,但一笑起来,如同含了整个春日的微风一般柔和。


    这点黎凝早有体会,她初识裴濯时他就不爱笑,周身气息都是令人难以接近的冷漠。


    只是不知从哪个时刻起,他见了她总是带着明晃晃的笑意,久而久之他的笑便变得温和。


    只是不知这温和是因笑而起,还是由于见了什么人,才会露出温和的笑。


    裴濯长指上移捏住她脸颊:“郡主不可因此事妄自菲薄,也需明白,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会取笑你。”


    黎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裴濯说的话。


    他说她妄自菲薄?


    她明明最不缺的就是傲气。


    他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取笑她?


    当然,他一般都是直接欺负她!


    这不,此刻他还捏着她的脸!


    “我知了。”黎凝不满地抗议,“快拿开你的手!”


    裴濯很满意黎凝的回应,但也并未松开手,反而意犹未尽地捏了捏她的脸。


    只要指腹稍用力,她粉嫩饱满的唇便会因此嘟起。


    似乎是发现好玩之处,裴濯忍不住捏了一下,再捏一下……


    虽不痛,但黎凝也不想让自己的脸任他揉捏。


    她想将他手抓下来,奈何两人实力悬殊,裴濯纹丝不动,黎凝只好瞪着他再次提醒:“松手。”


    “郡主不是想喝这酒?”


    裴濯将脸凑到她面前,目光先是落在她唇上,再抬起眼,抛出个诱人的条件。


    “我可以给郡主喝一些,只是——”他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唇角,意有所指,再开口嗓音喑哑许多,“郡主可愿意?”


    他什么意思,黎凝很清楚。


    昨日那坛酒被他藏到不知何处,现在这坛是他自己赢的,他本就小气不肯分给他,若是错过现在这个机会……


    “说话算话。”黎凝道。


    “自然。”


    而后就在两人唇即将碰上的那刻,黎凝突然仰头退开几许,出声制止:“等、等等!”


    裴濯不满中途停下,疑心她是想反悔,用眼神询问。


    黎凝提醒:“我们还未用膳。”


    想起之前差不多都要花上半个时辰,等到结束兴许饭菜都凉了。


    “等用完膳、沐浴完了。”黎凝眼神躲闪,声音也渐渐小下去,“再、再……也不迟……”


    她倒是还好,已经吃过两回糕点,可是裴濯这么晚回来,他难道不饿?


    裴濯的手并未停下,看他这态度,怕是对晚膳没什么兴趣,想吃的就在眼前。


    就在黎凝以为裴濯会继续的时候,他的手松开了对她脸的桎梏。


    “走罢。”


    昨日那坛开了封的被重新拿上来,裴濯刚赢的则被拿下去放好。


    说是放好,但肯定又是背着黎凝偷偷藏好。


    一坛是她赢的,一坛是裴濯赢的,可是两坛都是裴濯的。


    黎凝感到些许郁闷。


    裴濯给自己倒了半碗,倒完就将酒坛放到一边,丝毫没有要分一些给她的意思。


    黎凝看看酒碗,再看看裴濯,问他:“我的呢?”


    裴濯气定神闲:“不急,等用完膳、沐浴完,郡主再品尝也不迟。”


    黎凝蹙了蹙眉,欲言又止,怀疑裴濯是因为方才的事报复她。


    在端起碗要喝之前,许是感受到她视线过于炽热,裴濯看去,问:“真那么想喝?”


    明知故问……


    黎凝在心中腹诽,表面却矜持地点点头,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迫切。


    而后,黎凝就见他把筷尖儿伸进酒里搅了两下,再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郡主尝尝看。”


    黎凝:“……”


    “这怎么尝?”黎凝难以置信,就算要用筷尖儿沾,也该用她的才对!


    “郡主不要那便算了。”裴濯似是有些惋惜,但并未强求,正欲收回手,黎凝先他一步攀住他虎口。


    好歹他还未用筷子吃过东西呢……


    如此一来他若是继续用这双筷子,那也是他吃她口水,她一点儿的不吃亏。


    这样想着,黎凝便不那么抗拒,倾身去含住筷尖,用舌尖仔细去舔上面残留的梅子酒。


    筷尖儿沾了酒之后,由于黎凝方才犹豫太久,此时都快干了。


    这哪尝得出什么味道……


    黎凝失望地松开筷子,还在企图从那丁点清淡的酒味儿咂摸出更多的醇郁,因此并未注意到裴濯晦暗的眼神。


    “这样怎么尝得出来。”黎凝小声嘀咕,转而去吃菜,决定等裴濯愿意分一些给她的时候再好好品尝。


    裴濯收回手时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转瞬即逝,接着他神态自若地用那双筷子夹菜、扒饭,看上去并未介意方才筷子被何人吃过。


    待到两人均沐浴完,黎凝虽已答应裴濯,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直到裴濯将酒坛拿来,她才放下心。


    裴濯对此感到好笑又纳闷。


    她从前并不喝酒,不知为何如今就像个小酒鬼一般,对这梅子酒念念不忘。


    “郡主准备好了?”他问。


    黎凝郑重颔首。


    不管准没准备好,她今晚都是一定要尝尝看那酒的。


    黎凝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等待事情真正来临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煎熬,她正犹豫要不要催促裴濯快些开始,就见他盯着那酒看,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酒怎么了?”黎凝走过去。


    酒香味儿还是那么浓郁,酒水清澈,色泽透亮。


    黎凝看得都快咽口水,扯了扯裴濯的袖口,催促。


    裴濯转头看她,看到她脸上的迫切。


    那迫切是对梅子酒的渴望,而不是即将与他交吻的期待。


    在黎凝再次看过来的时候,裴濯鬼使神差般道:“郡主想不想试试另一种方式。”


    “什么?”黎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裴濯倒出半碗酒,一手搭在桌案上,另一手在碗沿边摩挲,歪头看她。


    黎凝仍然懵懂:“什么方式……”


    “我喂你喝。”裴濯言简意赅。


    一刹那,黎凝立刻明白裴濯是什么意思,惊愕地瞪大眼,期期艾艾:“这、这不……”


    在她拒绝之前裴濯就打断:“待我喂你喝完,先前答应要分给郡主的照样分。”


    也就是说她能喝到两份……


    这个条件很诱人,就如同只需做一件事,但能得到两样报酬一样,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想明白关键,黎凝立刻颔首应下。


    这样看来她还占便宜了。


    裴濯未料到她答应这么快,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诱导,他低笑一声,“那郡主待会儿可不能躲,喝多喝少全看本事。”


    黎凝斗志昂扬:“尽管放马过来。”


    旖旎之事被说得犹如打斗一般,即将争个胜负。


    难得的机会,她今日就要让裴濯开开眼,叫他后悔这个决定。


    于是,黎凝信心满满地看着裴濯端起酒碗含一口,而后他一手来到她脑后,扣着她往前。


    黎凝眼睫颤了颤,只犹豫一瞬,很快就配合地贴上去。


    她紧紧闭着眼,小心翼翼地用舌尖去舔唇缝,很快便得到那边慢慢渡过来的一点酒水。


    但此时的酒不单单只是酒,还掺了别的东西,降低了它原先的烈性,品尝起来多了几分柔和细腻。


    感受到黎凝再一次的试探,裴濯同方才一样,继续渡过去一点,两回之后,任黎凝再如何试探催促,他都不为所动,等着她来抢。


    果不其然,黎凝意犹未尽,在试探两次都没有结果之后,就只好撬开他的齿关,让舌进来掠夺。


    她以为自己得逞,殊不知自己才是掉入陷阱的那个。


    裴濯早就在此等着,是以在她一进入的时候便勾着她纠缠,黎凝想退出,但又舍不得醇馥的酒水,摸索着想去汲取,但裴濯并未给她这个机会,耐心细致地引着她……


    余下的酒水无人顾及,从唇角流下,滑过颈侧。


    直到倒的那半碗酒见了底,两人才分开,均是喘息连连。


    黎凝脸颊酡红,一双杏眼雾蒙蒙,眼尾流露丝丝缕缕的媚态。


    裴濯喉间一滚,卷掉她唇角的水渍,哑声道:“好喝吗?”


    时辰一长这酒的酒性就上来了,黎凝方才不甘示弱,抢过来的不算少,此时脑袋已不大清明,眼皮也有些困倦,懒得思考他什么意思,敷衍地点点头,再问:“说好给我的酒呢?”


    裴濯笑了笑:“不会骗郡主。”


    黎凝鹅黄色的寝衣前襟一片深色,里边春光若隐若现。


    即便是被他盯着看,黎凝此时也迟钝地一无所知。


    “郡主今日已经品尝过,明日再给郡主。”裴濯道,“先换一套寝衣。”


    黎凝只觉整个人轻飘飘,有股说不清的畅快愉悦,伴随的还有一股睡意。


    她用力记住裴濯说过的话,以免他明日后悔,再在裴濯的牵引下去到浴室。


    换好寝衣,黎凝立刻躺到床榻上去睡,只是才没睡多久,身上就有些不大舒服。


    她低头,迷迷瞪瞪半睁着眼看罪魁祸首,不明所以:“你在做什么?”


    裴濯抬起头,黎凝看见他含了水光的一双眼,眸光潋滟。


    他呼吸声粗重,正在极力压抑什么。


    黎凝困意未消,昏昏欲睡,在睡着之前裴濯才说了什么,可惜她没听清就睡熟了。


    许久之后,裴濯抬手整理被他弄乱的裙摆,从黎凝身上起身去浴室。


    *


    翌日黎凝醒来,感觉头还有些沉,好在她喝得不多,只是不胜酒力才会醉酒。


    冬雪进来后,从衣橱中找出一套黎凝要换的衣裙,黎凝懒得下床,放下垂幔直接在床上换。


    冬雪背对床边守着,突然听到黎凝一声短促的、似惊似惑的叫声


    “怎么了郡主?”冬雪问道,“可是想换一套衣裳。”


    “无事……不用换。”


    黎凝低头怔怔盯着胸前的红斑痕,明明昨日沐浴时候还没有。


    她将身上衣裳褪掉,在腿内侧也发现了一样的。


    她原以为是梦境,原来是真实发生过的。


    昨日最后的记忆就像一股热气,源源不断直冒头顶,烧得黎凝晕头转向。


    *


    游会第三日,人不比前两日的多,许多摊主会在这日归家,正如那博弈的老者,黎凝今日来的时候已寻不到他。


    老者旁边是摆卖糖画的小贩,识得黎凝,笑着与她搭话:“昨日有个郎君来找他下棋,下了好几个时辰,最后一坛酒也被赢走他就回家去喽。小姑娘快去寻别的摊位玩儿。”


    黎凝颔首谢过,买了他一只糖画后便与陆芷瑜去茶楼喝茶。


    黎凝同陆芷瑜感慨:“这下还真是无法赢了。”


    “也许他明年也会来呢。”陆芷瑜笑笑,想起黎凝得的那坛酒,也不算一无所获,“对了,那酒呢?你可尝过了,味道如何?”


    黎凝面容有一瞬的僵滞,好在她足够镇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尚可。”


    陆芷瑜对黎凝的异样毫不知情,仍与她谈笑,然话题最后都会回到酒上面去,黎凝犹豫片刻,把昨日裴濯赢酒的事,以及她与裴濯透露她赢不了的那些话,都说给陆芷瑜听。


    黎凝与陆芷瑜向来无话不谈,但如今也多了一些不能谈的,好比她昨日是如何品尝那酒。


    陆芷瑜诧异不已:“裴公子为了你去对弈赢酒?”


    “为了我?”黎凝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兴许他就是自己想喝,恰好又听了我那番话,想去较量较量罢了。”


    陆芷瑜不以为然,反问:“你就真这般笃定裴公子不全然是为了你?”


    这话把黎凝问住了。


    她不会往这方面想,然要是有人提醒她,她就下意识会去寻找其中蛛丝马迹。


    他酒本来就有一坛了,确实没理由会花上几个时辰再去赢一坛……


    他是因为想知道那老者有多厉害才去的吗?他棋艺不赖,但至今都未在此时上执着过。


    所以,裴濯是为了……她?


    还未等黎凝从这突然发现的事实中反应过来,陆芷瑜又继续说道。


    “既然裴公子能赢老者,那你若是赢了裴公子,不就相当于你赢了老者,何必等一年呢。”


    黎凝恍然大悟。


    对啊,她怎么就忘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