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阿若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季临的反应。
孟茹只是淡淡地喝着茶,仿佛这事不是自己干的。
有院侍进来说道:“小姐,老爷派人来传。”
“正厅?”
“回小姐,是书房。”
孟茹眸色暗了几分,喝完杯中茶才起身缓缓向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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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见过父亲。”
孟武看着她,面露不悦:“怎么这么慢?”
“回父亲,昨夜落了水,受了凉,走得慢了一些。”孟茹不卑不亢地回道。
孟武哼了一声,道:“现下你既与季临定了亲,以后当安分些才是。”
孟武深深看了她一眼:“别忘了你的身份。”
孟茹知晓他话中的意思,低下头去不让孟武看见自己眼中的嘲讽,低声道:“女儿清楚。”
“如今钱家出了事,怕是会牵连甚广,你那边注意些。”
孟茹点头:“好。”
呵,她手下的那些早背了孟武,能出得了什么事。
“林飞白那边……”孟武沉吟片刻道。
“女儿会尽快办好。”
孟武又敲打了她几句。
从书房出来,孟茹不再压抑心中的讥讽,冷笑一声。
恰从远处走来一群人,正是孟澜被众丫鬟婆子簇拥着。
孟茹心中讥讽更甚,她这个正房嫡出的大小姐全院上下的丫鬟婆子粗使等加起来,怕是还没有此刻围着孟澜的多。
不过若不是当沈家还未覆灭时皇上将娘亲封为郡主,现在丞相府的嫡系大小姐可就是孟澜了。
至于为什么娘亲没被封为诰命夫人?笑话,孟武又没为尚川立下什么大功,
孟澜一看到她便大声道:“呀!姐姐,怎么身体不好还整日在外面走呢,当好好在院子里养着才是啊。”
见孟茹不想搭理她,又继续道:“看看你昨夜舞了剑,转头便站不稳掉进了湖里,还连累了钱家。”
孟澜向来与钱家姑娘玩得好,此番将全部罪名都往孟茹头上推。
“我当时见了想伸手去拉来着,真是抱歉,没拉住姐姐。”
孟茹终于停下脚步,勾起一抹笑回道:“多谢妹妹关心。正好我在找昨晚那双手是谁的,想好好感谢她一番。”
“只是……”孟茹瞥了一眼孟澜的肚子,“妹妹若是当时不方便出手,我也不会怪妹妹的,毕竟皇家子嗣……金贵着呢。”
孟澜的笑容狠狠僵住。
若是昨晚只是怀疑,此刻孟澜便确定孟茹已经知道了自己与二殿下的事。
“你……你你瞎说些什么?!妄议皇家之事可是触犯律法的!”
孟茹感到有些不适,已抬脚迈开几步,闻言回头撇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妹妹还是抓紧时间吧,别到时候……就这样,去参加我的婚宴。”
算算日子,自己成亲时,孟澜肚子刚好显出孕相。
孟澜被孟茹的话刺痛,二王爷至今没有明确提出要娶自己,而孟茹马上就要嫁给三王爷。
她一咬牙,追上去道:“三王爷的名声你可知道?如此暴戾嗜杀之人,你嫁过去可有你好受的!”
其实季临不管是在祁州贵女圈里,还是在百姓心中,名声都极好,孟澜怕是听季安说的吧。
孟茹此刻正难受着,而孟澜的话一段接一段,不肯放她走,实在恼火。
“你少用去哄你那些姐姐妹妹的话来唬我,三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容不得你置喙,不可妄议皇家之事啊妹妹。你当多留些心眼,看清楚二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是。”
“二二……二小姐……”
孟澜一脸不悦,正要还口,却看到正走向她们的人,表情一变。
孟茹强压下心脏的不适,正要转头去看,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看来孟二小姐很清楚本王是什么样的人,那本王是不是该坐实一下这暴戾嗜杀的传言?”
孟澜直接吓到说不出话。
季临冷笑一声,正想将她押到孟武面前去敲打他们一番,余光里瞥到身边某个身影一晃,来不及多想,立马伸出手去接。
孟茹已失去意识,软软地倒下,季临忙抱起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轻轻皱了下眉。
“带路。”
阿若忙推开围在身旁的丫鬟婆子,带着季临回孟茹的院子。
阿苑则往外跑去:“我去找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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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茹此刻已有些意识,但想到刚刚身边救她的好像是季临,不太愿意睁开眼。
人家救了自己两回,而自己今天下午刚送了一盒……嗯……糕点去,有些……
“阿茹怎么还不醒啊……”
是陆筱荟的声音。
这下好办了,季临的脸皮还能厚到与两个姑娘共处一室?
她正想睁开眼,接着便听到季临的声音:“她醒了。”
孟茹轻轻吸口气,真是爱凑热闹!
一睁开眼,立马瞪了桌旁喝着茶一脸无辜的人一眼。
“阿茹!醒了怎么不睁眼呢,害得我们多担心啊!”
陆筱荟神情严肃地开始斥责她。
“且不说你今天一回府便去捣鼓那些糕点,你还顾不顾自己的身体了?谢礼非得这么谢的?送点金银珠宝不就好了么?”
孟茹心虚地看了季临一眼,季临则是板着一张脸赞同地点点头。
孟茹一时无语。
“叫你少走动,你还非得去书房,回来了还和孟澜吵一架。”
这话孟茹就不爱听了,立马反驳:
“那书房是我不想去就能不去的吗?那孟澜自己撞上来找骂,我能不理吗?”
“那你感觉不适就要先回院子啊,要不是三王爷碰巧来丞相府,你还不知道会被孟澜怎么样呢!”
“她能怎么样,不是还有阿若和阿苑吗?!”
季临默默地看她们两个吵,心道,果然不管在外面多么端庄多么清冷的女子,和好朋友一起时,也是乍乍乎乎的。
“你是不是不把我的话放心里?!叫你好生静养着,别轻易动怒,别整天谋划来谋划去的,你再这样恐怕连五年都撑不到……!”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除了孟茹以外皆愣住。
季临现在十分后悔昨夜把流霜剑拿给她,他应该去外面折根树枝的。虽然不及流霜剑那般与她相配,但是至少不会累到她。
阿若颤抖着问道:“陆…陆小姐,您刚刚说……五年?”
陆筱荟本就爱哭,此刻又低下头去,一抽一抽,说不出话。
阿若转头却见自家小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小姐……”
孟茹轻轻皱了下眉:“啧,哭什么,又不是五日。况且,三王爷还在呢,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还是那样的满不在乎,语气却是放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