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清冷世子不对劲 > 21. 第21章
    翌日正午,如尘在睡梦中清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顿时吓了一跳。


    她怎么睡在了西暖阁?


    而且……还在裴旻时的床上?


    她连忙翻了翻被衾,确实是她才给他新换的烟灰缎面罗山茶花的厚棉被。


    摸索了一遍身上的衣物,裙裾齐整,只是挽起的云鬓松了,鬓边的钗饰也被人褪去。


    细碎的回忆渐渐涌上脑海,她缓了片刻,想起昨夜自己在阁中与裴旻时对弈的画面。


    她应该是实在耐不住困意,伏在炕桌上渐渐睡着了。


    好像……如尘瞳孔微微瑟缩,裴旻时拦腰将她抱到床上的画面涌入脑海。


    她好似在半梦半醒间,挽住了他的后脖颈,还不安分地在他的颈间蹭来蹭去。


    迟来的羞臊迫使她攥紧被衾,蒙住了涨红的脸。她隐隐约约记得,好像,她一直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萧辰哥哥。


    天爷啊!昨夜才跟他提过,萧辰是给他取的别号,他肯定会误会的。


    “他会不会以为我喜欢他?甚至可能觉得我就在蓄意引诱?”


    如尘拼命捂着脸,一股后知后觉的羞耻之意涌上心头。


    难怪昨夜她会梦见,萧辰在黑夜中抱着半梦半醒的她回家。原来,这是现实!


    平复许久后,仍有陌生的情意隐隐袭来。如尘揉了揉滚烫的双颊,侧脸看见窗格上的日光闪耀。


    完了!新岁首日,还得给侯爷和大娘子请安拜年,才合礼数。


    她连忙甩开被褥,欲飞奔回东暖阁,不想才开了门,灼眼的日光往她的脸上照去,刺激得她抬手挡了挡。


    门外,月鸣等人早在外头候着,看见她出来,皆是露出欣慰又奇异的浅笑。


    “什么时辰了?怎么不早叫我起来?我还想去给侯爷和大娘子请安。”


    如尘看了看天色,虽是冬日,阳光凄白,但也明亮晃眼,时辰怕是不早了。


    “世子吩咐了,说夫人你昨夜太累了,让奴婢们不许扰你的。”


    月鸣跟着她,一路小跑着往东暖阁走,边说话,边接过小丫鬟的盥盆,给如尘梳洗起来。


    云蝉和齐妈妈则是急匆匆地钻进了西暖阁,像有什么要紧事一般,容不得一刻怠慢。


    “这是他家,他自然无所谓。随口一说,你们也听。也不想想,我初来乍到,这人情、礼数可万万怠慢不得。”


    月鸣笑道:“夫人放心吧,今天各国使臣要入大庆殿朝贺,文武百官也要进殿朝班,侯爷一早便进宫了。大娘子诰命在身,按例也要进宫给圣人请安。连世子也出门了。”


    如尘微征:“世子也进宫朝贺?”


    “嗯。我们世子是今科解元,依例是要着白袍士服,与百官一同站立朝班的。”


    “站立?”如尘洗漱完,已坐在春凳上,对着镜匣,微微一愣,“他昨晚都没怎么睡,今天外头又冷,身子撑得住吗?”


    不知是哪个字说得不对劲,月鸣又是意味不明地低头笑了笑:“这奴婢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世子出行,杨大夫向来是贴身跟着的,今儿也在宫门外侯着,想来无碍。”


    如尘沉吟点头,恰如他所说,他的事都妥帖得很,确实犯不着她来操心。


    “解元?那世子是不是可以参加春闱,顺利的话,就登科及第,入朝为官了?”沉烟在旁边静静地给如尘梳头,好奇起来,也问了一问。


    月鸣点了点头。


    “不是都有荫封吗?世子有爵位傍身,荣华富贵不尽,何苦凑那热闹?”


    “世间男子,哪个不想封侯拜相,闯出一番作为呢?世子虽弱症在身,想来也不愿庸碌无为,了却此生。可惜虽有荫封,但军侯子弟的恩赐皆是武官,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走文臣之路。”月鸣答道。


    如尘眉头微皱:“文武不过是侧重不同,凡入朝堂,无论何职,终究难免辛劳。他不在府里养病,反而在外耗费心神,侯爷也不劝劝。”


    “您别看世子一副文雅清秀的样子,其实他骨子里是很有主见、很强势的人,凡是他决定的事,没人劝得动。”月鸣笑笑。


    “你这话有假,若劝不动,怎么最后还是娶了我们少夫人?”沉烟反问道。


    “少夫人福泽深厚,自然不同。”


    如尘知道她这是客套话,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其实她也有点好奇,为何一贯拒绝婚事的他,会突然答应和自己的亲事,于是她让月鸣详细道来。


    月鸣托着下巴,似在回忆:“我听侯爷身边的夏东说,新婚夜时侯爷还在劝,后来还是提到裴府与沈府素有渊源,世子儿时与沈家便有婚约,他才同意的。”


    婚约?


    她在沈府这么多年,从没听说沈依萝和裴家还有渊源。


    不过,她入府晚,兴许是沈太师当年和侯爷定下的娃娃亲,也未可知。


    终究和她这个人都没什么关系。


    如尘沉了一口气,没再留心月鸣和沉烟的谈话了。


    雪下了一夜,现已停歇。雪意融融,却又格外寒冷,勾起人的冬困之意。


    梳洗过后,如尘又用了午膳。


    玄英被大娘子带着一同进了宫,她便到苍灵处坐了坐,而后,又到几个姨娘处拜了年。


    最后拐到了裴槐序所居的金缕阁,特意给他送了几匹蜀锦,又添了枚玉蝉腰坠,以做谢礼。


    她去时,裴槐序正背着箭囊,穿着狩猎的行装,在院中拉弓射靶。


    只是靶子空无一箭,反而是他对面齐刷刷地站了一群小厮,每个人的幞头上皆绑了个苹果,充当箭靶。


    “嫂嫂如此客气。”


    沉烟将礼品交给他身边的侍女时,裴槐序突然拉弓对准了小厮的方向。


    如尘顿时吓得噤声不语,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阴鸷眼眸,呆呆地立在原地,完全不敢动。


    “那不过是做弟弟的份内之责,罢了。”


    说完,箭从弦出,往小厮的方向射去。


    不是,这人有病吧?


    如尘怔住了,看着裴槐序不屑一顾的眉眼,想到自己的处境终究不稳,只好暗自忍下情绪,沉声说道:


    “二弟自负箭术极佳,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以人为靶的习惯,是昏聩刻薄之举,还是改掉的好,免得传出去,辱没了候府的名声。”


    “嫂嫂说的未免太严重了些,我不过是和大家玩个游戏,哪里就那么严重了。不过您教育得是,是我鲁莽了。”


    裴槐序抱拳一笑,但仍旧继续搭弓拉弦,嗖一下,又扎破了偏左方向小厮的苹果,吓得那小厮顿时双膝一软,几乎跌倒在地。


    如尘实在看不下去,转身走了。


    “多谢嫂嫂赠礼,慢走。”裴槐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尘转身,他却压根没正眼看她。


    回到雨歇小筑,如尘甩了甩披帛,忿忿地坐在了炕沿上,心里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一箭要是歪了一星半点,那些小厮很可能就当场毙命。


    这裴槐序到底把人命当什么?


    可惜她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别人院子里的事,她一个毫无人脉的新妇,实在没什么好的办法。


    当然,她也深知,能做出这种举动的人,是劝不住的。


    收起余怒,如尘围着火盆,默默地煮清心静气的茶水。转念一想,还是世子好,至今正常,还好嫁的人是他。


    想到裴旻时,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昨夜的对弈,虽然她一直在输,但是……


    年夜宴都散席那么久了,他怎么会还剩下个如此精致的大红包?


    除非……


    那本来就是打算给她的!


    她连忙搁下手中的茶杯,提着裙摆往西暖阁奔去。但搜看了一圈,却又寻不见那红包的身影。


    最后,还是在沉烟的提醒下,搜检了袖间。


    打开一看,果然是货真价实的五百两银票。


    “太好了!”她有些兴奋地搂了搂沉烟,“姐姐终于有救了!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说着,她拽着沉烟便要往外头走:“咱们赶紧去钱庄给姐姐汇银子。”


    “有了这笔钱,她不仅能赎身,还有足够的盘缠进京了。咱们再攒点钱,很快就可以在汴京买个小院子了。”


    “急什么,”沉烟拖住了她,笑道,“侯爷不也给了个吗?再说,你不给自己留点?这候府不比咱们沈府,花销大着呢。年节送礼,人情往来,吃穿住行,可不比咱们从前胡来,都得挑好的、贵重的使,才不致失了身份。”


    “咱们以后还有份例呢,先解决好姐姐的事再说。”


    沉烟将她往僻静处拉了拉,轻声道:“你现在名义上仍是沈家四姑娘,这种事还大喊大叫,不要命了?”


    听此,如尘连忙噤了声,但仍止不住眼底的笑意,拿着银票在手里,看了又看。


    “我问你,”沉烟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口,表情有些严肃,“你昨晚怎么突然就和世子……那个了?之前不是还说要和离的吗?”


    “哪个?”沉烟突然岔开话题问这个,让她有点懵。


    “圆房啊!”沉烟虽轻声细语,但表情又有些着急,看起来十分滑稽,“齐妈妈刚才在西暖阁整理床铺都看见处子血了,还说等大娘子回来就要去禀报呢。”


    “啊?”如尘忙捂住自己的衣襟,又回忆了一遍昨夜的情形,脸上隐隐泛起薄红。


    没有啊,这么重要的事,她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她在原地愣了许久,眉头越皱越深,也就搂了会儿脖子,蹭了下脸颊,裴旻时给她摘完发钗后,她就难抵困意,渐渐没有意识了。


    如果非要探究更亲密的接触的话,就只有短暂的、意识模糊的、她擅作主张的耳鬓厮磨而已。


    “不可能的。”她一脸笃定。


    虽然她未经房事,但也因为好奇和姐姐聊过一二。姐姐虽未细说,但也稍稍跟她提过,第一回是很疼的,很难受。


    她昨晚睡得太香太舒服了。


    “那怎么会有血?”


    “兴许是……他病势沉重,吐的血?”


    “……”


    如尘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噗嗤一笑。


    暗忖片刻,她渐渐明白了裴旻时的用意,笑道:“应该是他不想再听侯爷和大娘子的唠叨,故意做的假象吧。难怪昨晚折腾我一晚上。早说嘛,我又不会不配合。”


    看着身旁的如尘眉间带笑,沉烟嘴角抿起弧度:“听起来,你们现在关系还不错?”


    “说不好。可能是之前在延庆观,他把话说清楚以后,相处起来,就没那么别扭了。”


    如尘揉了揉酸痛的后脖颈,继续说道,“关系好总好过坏吧,当义兄相处也挺好的。”


    她抖了抖手中的银票:“你看,关系好的好处不就在这吗?”


    说完,她又迫不及待地翻起裴元丰给的红包。二百两,也不赖。


    倒在云雾般绵软的床榻上,如尘看着顶上绣了云腾盘莽的帐幔,忽而感觉脚底轻飘飘的。


    有些微微的沉醉,又有丝隐隐的悲哀。


    在遇到他之前,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她的心境始终如同平静的湖面。


    要么想着见招拆招,利益最大化,要么想着鱼死网破,大不了一条贱命搭进去。


    因为年少经事过多,养出她随遇而安,尽人事,听天命的性子来。


    她自认情绪始终很稳定,不会被谁的举动轻易牵动情绪。


    可自从遇见他以后,好像很小的事情,就能让她平和的内心,激起涟漪,丝丝缕缕,微小又奇怪。


    对她来说,他实在是个特别又奇怪的人。


    特别在和故人七分的相似,奇怪在毫无预兆的忽冷忽热。


    有时候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有时候又让她觉得他的温柔有些泛滥,好像在故意纵容她再靠近一些。


    但是……如尘直起身来,突然又有些哀愁地抱住了床栏杆,叹了口气。


    把沉烟都看懵了。


    明知不该有情绪的,为何每次都会身临其境地中招?


    不过是寻常的新岁礼节,对他这样的世家公子来说,不值一提。


    心里可以感激,但是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如尘只好这样安慰自己,免得高兴过了头,反而乐极生悲。


    不过,她还是难以抑制地,思索起该如何报答这份好意来。


    一桌热气腾腾的扬州特色料理,是她能想到的最直接、最合理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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