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你了。”
许因岁没有拒绝,看着柏闲甜甜地笑了。
柏闲带着她们走到车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白纤纤她们三个团在一起,疯狂用眼神示意许因岁坐副驾驶。
许因岁红着耳朵看了柏闲一眼,坐进了副驾驶。
柏闲还特意用手挡在车上,防止她撞到头。
看许因岁在副驾驶坐下,绑好安全带,柏闲从外面替她把门关上,又准备拉开后座的门。
白纤纤连忙摆手,“不用麻烦,我们自己来就行。”
看她们一副要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样子,柏闲也不上赶着,转身走到驾驶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等几人都坐好,柏闲问:“你们是哪所学校的?”
“a大。”许因岁回答。
柏闲点点头,发动车子准备出发。
突然,后座的三人惊叫一声。
“怎么了?”柏闲透过后视镜看向她们。
张婧挠挠头,尴尬道:“我们的镇门兽忘了拿。”
“镇门兽?”
许因岁解释,“是我们斥巨资画的超大石膏娃娃,可以安宅辟邪。”
“这样啊,”柏闲点点头,想到许因岁说的超大,怕几个女孩子拿不动,于是他问:“镇门兽在哪?需要我帮你们拿过来吗?”
许因岁透过后视镜和几个室友对视一眼,读到了她们眼中的渴望。
之前挑中那个大狮子时,白纤纤她们就是一路把它拖到她们的小桌边画的,她们试着抬过,但是那玩意实在是太沉了,她们几个人合力抬起一点点,都累得手臂酸疼。
刚刚她们都忘了这石狮子,现在想起来了,只觉得压力山大。现在柏闲主动提出要帮忙,她们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许因岁点点头,一脸诚恳道:“非常需要。镇门兽就在之前那个石膏娃娃的摊主那,我们之前托她代为保管。”
女孩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薄唇紧抿,柏闲只觉得可爱。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然后解开安全带熄了火,拉开车门下了车。
刚朝石膏娃娃那走出去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他回头一看,是许因岁。
“我跟你一起去,老板不认识你,可能不会把东西给你。”许因岁快步走到柏闲身边,和他并肩往前走。
“好。”
柏闲眸中含笑,跟她一起往石膏娃娃那走。
老板记得许因岁,她一过去,老板就指指她们刚刚坐过的那张桌子,说:“你们的狮子在那放着,没人动。”
“谢谢。”许因岁礼貌地向老板道谢。
她看向柏闲,还没开口,对方就主动说:“我去搬吧,你在这等我就好。”
许因岁点点头,看着柏闲三两步走到桌边,腰一弯,伸出手,轻轻松松就把那死沉的镇门兽抬了起来。
“小姑娘,你男朋友劲儿还挺大,那狮子有六七十斤呢,以前也有小姑娘涂过,但是她们的男朋友抬不动。”现在没什么生意,老板娘闲了下来,见许因岁一个人站在旁边,忍不住跟她搭话。
许因岁脸一红,好在有粉底盖着,看不出来。
她摆摆手,看了柏闲一眼,转头向老板娘解释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老板娘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样啊,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是我误会了。”
“没关系,”许因岁摇摇头,见柏闲已经走过来了,便向老板娘道别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不在这打扰您了。”
“诶,慢走。”
许因岁走到柏闲身边,看到他因为用力而显出青筋的手臂,“重不重啊?我帮着抬一点吧?”
许因岁说着,就伸出手准备帮忙,却被柏闲微微侧过身躲开了。
“没关系,不重,我自己可以。”
“那就辛苦你啦,”许因岁笑了一下,想到柏闲说的随时有时间出门,于是她说:“作为感谢,回头我请你吃饭吧。”
“就我们两个人。”她看向柏闲的眼睛,眨眨眼补充道。
柏闲不由莞尔:“好。”
他们把镇门兽放进后备箱,回到车上时,两人周身都冒着粉红泡泡,后座的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a大距离购物广场不算远,尽管周末的晚上有些堵车,但四五十分钟后,柏闲把她们送到了a大西门。
据许因岁所说,这个门离她们寝室更近。
柏闲把车停好,跟着许因岁她们下了车。
此时几个女孩正努力扒拉着后备箱的石头,准备把它抬下来,转头就看到柏闲不知何时站到了她们身旁。
“你怎么也下来了?”刚刚他们在车上聊了一阵,许因岁和柏闲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见柏闲下来了,她语气都不自觉软了些。
柏闲上前,几个围在后备箱的女孩赶紧让开了,他就长臂一伸,把那石狮子抱了出来。
他颠了一下怀里的石头,“我下来帮忙。”
白纤纤和许因岁对视一眼,然后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你和我们岁岁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们就这么使唤你,会不会不太好……”
许因岁没想到白纤纤会这么说,当即瞪了她一眼。
白纤纤却不为所动,扭头朝许因岁吐了吐舌头。
柏闲也愣了一下,半晌才说:“谈不上使唤,我做这些只是出于私心。”
他深深地看了许因岁一眼,才看向白纤纤,语气也冷了下来:“如果你们不需要帮忙,那我就先走了,虽然我是个闲人,但也不是完全没事干。”
白纤纤闻言,手一拍,然后亲亲热热地挽住许因岁的胳膊,“那就拜拜喽?您去忙自己的事,我们并不需要帮忙,学校里也有很多男孩子愿意帮助我们岁岁呢。”
柏闲没搭理白纤纤,把狮子放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抱臂看向许因岁。
因为白纤纤的话和态度,他看向许因岁的目光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审视。
他不是没见过因为他的脸接近他,然后在听到他的学历后又转而嫌弃他的女孩,但他对她们不感兴趣,所以对她们的轻视也并不放在心上。
但许因岁不同,说起来,他对许因岁,也算是一见钟情了。
之前从没有哪个女孩,能让他头一天认识就这么在意。
许因岁搞不懂白纤纤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但念及她们这些年的交情,她想白纤纤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
毕竟寝室另外两个室友是上了大学才认识的,而白纤纤和她从高中起就是同班同学兼好友,她想白纤纤说话这么冲应该是有原因的。
于是她看向柏闲,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好。”
她不知道柏闲心中所想,自然也不知道,她这一举动,刚巧坐实了柏闲心中的猜测。
“好,”柏闲面色冷淡地点点头,“再见。”
“再见。”许因岁眉眼弯弯地向他道别,殊不知在柏闲看来,却是她摆脱低学历男纠缠的喜悦。
柏闲转头就走,上车的时候车门甩得震天响,安全带都没拉好就开着车走了,只留下一串尾气。
“咳咳——”许因岁被车尾气熏得咳嗽两声。
她抽出被白纤纤挽着的手,脸上的表情是白纤纤从未见过的冷淡,“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俩关系好,但就算有再好的脾气,在白纤纤故意在柏闲面前说出那些令人不快的话时,都会忍不住生气——
更何况,许因岁还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白纤纤看许因岁生气了,心里虽然慌了,但面上却笑嘻嘻道:“我这不是怕你吃亏嘛,你看那个柏闲,光长着一张好看的脸,但是没工作学历低,还很殷勤地帮我们搬东西,开车送我们回来,我担心他是那种专门骗女孩子感情,然后骗钱骗身的人渣,你要是被他花言巧语给骗走了,那我回头上哪哭去?”
“……”许因岁沉默了,看着白纤纤没说话。
虽然她不懂车,但是柏闲开的那辆车一看就不便宜,一个开着豪车的人,怎么可能需要骗她一个学生的钱?
白纤纤可怜巴巴地眨眨眼,委屈道:“岁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帮着你,难不成会害你吗?”
白纤纤说谎了,其实她只是不想许因岁和柏闲在一起。她看出了柏闲对许因岁的好感,故意出言挑拨,就是为了让柏闲疏远许因岁。
按照白纤纤对许因岁的了解,如果柏闲始终态度冷淡,许因岁是绝对不会继续纠缠的,毕竟许大小姐不喜欢贴冷屁股。
柏闲开着上百万的车,戴着名表,有钱有闲还有颜,这样的男人,凭什么是许因岁的?
白纤纤无不恶意地想。
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喜欢许因岁的男孩子不是成绩好就是家境好,甚至她暗恋的男孩也喜欢许因岁,偷偷拜托她帮忙递情书给许因岁。
白纤纤没有把情书给许因岁,而是自己留着,借着这纸情书和喜欢的男孩子交流,那男孩问她有没有把情书给许因岁,白纤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作为难不肯说。
男孩百般追问,她才不情不愿地说情书被许因岁扔了,说是不需要这种人的喜欢和追求。作为许因岁最亲近的朋友,她说的话那男孩自然是信了,对许因岁的态度由喜欢慢慢转变成了厌恶。
至此之后,白纤纤发现了一件事,她是许因岁最好的朋友,所以她说有关许因岁的事,大家都会相信,于是,她开始不经意地在别人面前“倾诉”自己的烦恼,问大家怎样才能和朋友和睦相处,明里暗里,给许因岁安上了许多根本不存在的“小毛病”和“缺点”。
诸如瞧不起穷人,瞧不起长得不好看的女生,在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叫家里的保镖殴打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之类。
渐渐的,许因岁的追求者变少了,愿意主动和她说话的同学也不多了,许因岁还以为是到了高三,大家都收了心,并未多想。
白纤纤只觉得许因岁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对她有过好感的人也都是睁眼瞎,许因岁确实家境好长得好,可她白纤纤也不差啊,她的成绩甚至甩了许因岁几条街,要不是高考失利,她也不会和许因岁读同一所大学。
而许因岁那个蠢货,听到自己要和她上同一所大学后,还高兴地包了个城堡开paty庆祝。
田钰和张婧在旁边听着,已经傻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许因岁叹了口气,“好吧,下不为例。”
白纤纤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但是许因岁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柏闲应该不是那种骗钱骗人的渣男。
待会回了寝室,要想办法好好和柏闲解释一下。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柏闲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并不是她三两句解释就能哄回来的。
白纤纤几句话把柏闲打发走了,镇门兽就只能由她们几人轮流抬了。
六七十斤的东西跟女大学生装满的行李箱比起来,其实也大差不差。
但可能是形状和材质的差异,她们能拎着塞满的行李箱爬上爬下,却抬不动这块石头。
几人两两一组,一组抬一段。
田钰和张婧一组,快到寝室时,换成许因岁和白纤纤一块抬。
白纤纤故意没用很大的劲,许因岁接到手里,只觉得这玩意真他妈的沉,还特意嘱咐白纤纤小心点,别抬不动脱手了。
毕竟白纤纤长得矮,力气也不大,抬这东西估计累的够呛。
到了寝室楼下,张婧和田钰快走几步,刷脸打开铁门,把门撑开让许因岁她俩进去。
门是双开的,她们侧着往里走,刚好也有人朝外面走了出来。
许因岁身后是墙,那几人是从白纤纤身后走过去的。
许是其中有人把白纤纤撞到了,只见她踉跄一下,手上一松,变故来得猝不及防,许因岁这边也抱不住,只能任由那石头往地上砸。
白纤纤反应快,灵活地往身后跳了一下,没被砸到。
但许因岁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她身后就是墙,避无可避,直接被狮子沉重的脑袋砸了脚。
石膏娃娃不经摔,这么一砸,整个狮子都裂开了。
“啊!”白纤纤尖叫一声,凑过来抓住许因岁的手臂,“你没事吧?!”
“我靠!”田钰和张婧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凑过来担忧地围着许因岁。
张婧脾气爆,看向刚刚从白纤纤身后走过去的那个女生,怒道:“走路的时候不会看着点吗?都撞到人了!”
那女生也懵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到底有没有撞到人,虽然她印象里没有,可是现在这个情况……
可能是她不经意间把人撞到了吧。
女生涨红了脸,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掏出手机,调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们加个好友吧,你们带那个砸到了的女生去医院,我现在赶着去开会,回头你们把医药费发给我,我报销。”
她家境普通,也不敢和父母要钱,现在飞来横祸,她只能祈祷医药费不要太贵了。
张婧看向许因岁,用口型道:“怎么办?”
许因岁摇摇头,看向那个女生,忍着疼挤出一个笑:“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赶时间就先走吧,医药费的我自己可以解决。”
“谢谢!谢谢!”女生语带哽咽,朝许因岁鞠了个躬就匆匆离开了。
白纤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许圣母怎么会让别人为难呢?这么会装,也难怪那么多人说她人好。
心中不屑,但她面上还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扶着许因岁,眸中含泪,着急道:“我们快带岁岁去医院吧,她疼得脸都白了。”
这话倒不是假话,许因岁的脸已经发白到粉底都盖不住了,额头上满是冷汗。
张婧当机立断,“我把这打扫一下,你们先带她去医院,我随后就来。”
地上一片狼藉,要是不打扫就直接走了,不管情况多紧急,回头阿姨肯定都会找借口扣她们寝室的分,张婧家境不好,每个学期都靠助学金和奖学金维持生活,要是寝室被扣分了,肯定会影响她评优拿奖学金。
她主动提出留下来打扫,也是为了自己打算。
田钰和白纤纤点点头,架着许因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