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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头都快摇烂了!

    于时心中冷哼一声,眼睛没有移动。


    一只乌漆嘛黑的蝉飞进他视野,爪子停靠在窗边白瓷砖。


    耳边传来语文老师声情并茂的朗读声音。


    “这篇作文的标题便叫——”


    她突然停顿,于时也并不在意,只是耳朵竖着,眼睛看着。


    蝉简直是世界上最无聊的动物,从早到晚叫个没完没了。


    有时候于时会想,它这般没日没夜地去鸣叫,不累吗?


    或者,嗓子不痛吗?


    如果不痛,他可真想捅它一嗓子,让他知道什么叫疼痛,什么叫社会


    “我的作文标题很简单,就是叫‘你是我的避风港’”


    这声线


    于时收回视眸,目光放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讲台上念作文的学生。


    不过很遗憾,自己虽然和他同班,却几乎毫不交流,就算交流,也只是一句


    ——“于同学,交作业了。”


    从来如此,从未改过招呼语。


    就像是英语课本上的to和ike,他们见面永远都是枯燥乏味的“hello”或者“hi”。


    不得不说,老天爷是追着他让他吃饭的。


    因为他这种人,不仅学习成绩优异,长相出众,家里也


    温柔的嗓音像是夏日炎炎中的第一口梅子汤,打断了于时还准备想下去的词。


    “家是什么?有人认为家是一生的归宿,是坚固的城堡;有人认为家是可以栖息的枝桠,是心灵的寄所;还有人认为家是自由的牧场”


    于时心想:他该下定义了,而那个定义,就是——


    “而我认为,家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于时无声地摇头笑了笑,收起耳朵选择性不再往下听。


    心灵鸡汤听多了,容易被荼毒。


    他单脚斜抵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煽动的银杏树叶子。


    被光照得嫩绿嫩绿的,白瓷砖的黑不溜秋的蝉正鼓动翅膀。


    要走了?


    它做了个假动作,就好像只是因为天气太热,把翅膀拿出来敞开散散温度,片刻就又恢复原样。


    哦,假把式,等会下课捉进小铁罐子里,带回家研究研究。


    掌声毫无预兆地轰鸣,于时知道他念完了,也捧场般地大力鼓掌,捧哏似的叫“好”!


    也是在这时,王文曼看向还在鼓掌的人。


    “于时,你如果现在还不抓紧自己的学业,只顾玩乐,将来是没有办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老师的话,知道什么意思吗?”


    于时低垂的眼眸顺着黑板擦,往上看到戴着黑边眼镜的语文老师。


    于时一直觉得是不是所有学校的老师都是标配,就像是工厂统一生产批发的一样。流水线一流。


    心中默默比了个赞。


    语文老师都戴黑框眼镜。


    数学老师的直角尺永远都不离手。


    英语老师的衣服永远没有重复的款式。


    黑板擦敲在讲台,震下好些的粉笔碎末。


    “于时,有没有听我讲话?”


    “嗯,在听,我觉得王老师说得对。”


    “知道就好,好在不算晚,你愿不愿意好好学习,争取在六月底的期末考试里取得更好的成绩?”


    只要不出这种题,好歹自己也算是浮在中等偏下水位的学生,应该还是会比现在的成绩略胜一筹的。


    于时点点头。


    他看着王眼镜满足地点头,随后就转头看向还站在讲台上手拿卷子的班长。


    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涌上来。


    果然,晴天霹雳一样的决定比窗外的蝉鸣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陈最,你成绩好,性子也稳重,现在老师交给你一个任务,将于时的成绩带上另外一个高度,你看可以吗?”


    nonono


    于时一个劲挤眉弄眼,头都快折断了。


    陈最字正腔圆:“好,王老师放心。”


    我草!


    他刚刚那眼神分明是看到自己拒绝了啊!


    为什么还应?!


    天杀的!


    王眼镜把试卷分发到人头,开始讲解错题率较高的地方。


    瘫坐在位置上,简单咽着口水看向仿佛被吸干精气的人。


    “于于时,咋办啊?有人要拆散我俩。”


    简单眼神有两种情绪。


    一种明着的心疼,一种藏着的看戏。


    于时揉着眉心,借着手里的空隙看向第二排的背影,语气恹恹: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啊?为什么扯上我?”


    “你是蠢蛋吗?陈最和我坐了,他旁边的位置,你以为是留给谁的?”


    空气凝固三秒,简单难以接受,全然忘了这是在课堂上,像个鸭子一样尖声吼道:


    “我擦?老子要跟何天这死长颈鹿做同桌?!”


    课堂:“”


    完了,我怎么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粉笔毫无征兆且犹如万众期待的三分球,稳当落入桌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王眼镜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简单!你不知道你和于时坐最后一排的原因是为什么吗?!”


    简单认错弯腰的速度堪比蓄势待发的运动员,他高声道:


    “王老师,我错了,这就出门罚站去!”


    这路都走了一半,听见后面板凳挪开声,回过头,还能是谁,就是于时。


    班里人除了陈最,都投来目光。


    于时话不啰嗦,直接说:


    “我和简单一起聊与课堂无关的事,该同罚!”


    王文曼推着黑眼镜,看样子气得不轻,于时也压根不去看了,径直走出去。


    在走廊上站得笔直,可只要有人经过,定然能看见他左腿闲散地用足尖抵在地面上。


    双手插兜,活像个地痞流氓。


    陈最在王文曼背身写题时,歪头看向透明窗子外的人影。


    于时的头发剪得平整,虽然这种发型刚好就是学校要求的“发不过耳”。


    可在他脸上衬得就像个街道边上的逆反青少年。


    下一秒似乎就要骑上轰鸣声巨响的摩托、吹着口哨离开。


    楼道穿进的金黄洒在于时的侧脸,笼罩在他左肩以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