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爸。
差点让汀兰眼泪破防,她从心底涌上一股暖意,全都存在了眼眶里。
这一生,她等了两辈子。
汀兰郑重的叫道:“爸爸。”
“好。”
南方婚嫁,许多地方,并没有改口费一说,况且汀兰与孟宴霖已经登记,在法律上就是夫妻。
墙上挂钟,走到早晨8点30分,汀兰吃完早点,仅一刻不到,孟宴霖风尘仆仆的,就出现在家里。
还有尾随他身后的孟学瑾。
“人齐了就走吧。”孟父发话。
见汀兰还是一头雾水,孟宴霖边指挥警卫员上楼,拿当初早已准备好的礼品,一边说。
“我们今日就去你家里提亲,爸马上还要赶回去,上边的工作还未完成,已经派人先到村里通知芳姨了,希望我们到访不要太突然。”
今日就去汀家提亲?
汀兰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一路晃悠,3辆挂着军牌的军车,驶过弯曲泥泞的土路,颠簸了3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十里坡,汀家村。
这一带村落非常的贫穷,连着乡镇府都不见几间平层楼房,何况年收入全村不过千的汀家村。
真是一眼望去,瓦尼房犹如坟头黄土,一座一座,就差门前立个碑了。
警卫员不经汀兰指路,直接开到了汀家院门。
车子刚停,立马四周原本围着,汀家门前的一辆绿色军吉普车的人群,转而围攻了过来。
前头,孟学瑾搀扶孟父下车,后头,孟宴霖手挨着车门顶,让汀兰下车,最后一辆绿色军吉普,迅速奔下3名魁梧的警卫员,从车里不断拎出,村里人见都未见过的大小礼盒。
直往汀家而去。
八十年代,村子里莫说四轮轿车,就连两轮二八杠都是少见,汀兰从车里出来,肤白貌美,一身利落干净长衫长裤,料子他们见都未见过,相熟的左邻右舍,都不敢认了。
这还是先前,嫁给村头二流子刘二狗的汀兰么?
汀母从在家接到警卫员通知,说孟父马上要来提亲,就赶紧领着人,把汀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即便如此,汀家还是脏破不堪。
一个土院子,三间泥瓦房,主屋除了张掉漆的破床,挨着地上半腿高的地儿,就是张长条简陋的长桌,和几张半矮的凳子。
说实话,汀母一月54元的钱,都不知道花哪里去了。
汀母一见孟父,立马上前,含羞笑道:“江大哥,您回来了,您与宴霖都忙,就该让我们去家里说的,何必跑这一趟。”
汀母好面子,最不愿意,就是孟父亲自到家里,看见她落魄穷困的模样,何况还有一脸穷酸的丈夫。
“娶儿媳妇,就得亲自登门才行,我们来的突然,实在是部队时间太紧,我抽不开身,才耽误孩子们的婚事,汀家当家人呢?”
孟父下车,眼望一圈,都未见汀兰的父亲。
汀母哪里希望,自己那个没用的男人出现,这不是碍她事么,早早就打发汀父,上临村帮人喂猪挣钱去了。
撒谎道:“他成天瞎忙,我回来这么久,都没见过人,这会儿我也不知道,上哪里找人去了,江大哥,你里屋坐吧,汀兰的婚事,既然已经跟宴霖登记了,那来就是走个过场,跟我和我婆婆说,也一样。”
汀母赶紧让孟父进屋坐。
汀母给孟父倒上茶水,孟父喝着,指着屋里两排的礼品开口:“这些都是一点心意,结婚日子本来想与你们商量,但汀兰已经住进孟家,不好再拖延太久,他们小两口定在了下月21日结婚,我看日子不错,也同意了,亲家母你看如何?”
孟父先前一直喊汀母做小芳,突然改口,汀母心中很是失落不快,可是人家没喊错呀。
可不就是亲家母么。
汀母还能如何改变,只能道:“既然江大哥都同意了,我也没有意见,可是”
汀母面色有些不堪,好似有难言之隐,孟父见状,直接问道:“关于宴霖娶汀兰的礼金,你看我家给多少合适?”
终于说到重点。
汀母赶忙假装婉拒道:“瞧您说的,汀兰能嫁入孟家,就是她福气,就是我们老汀家的造化,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看着给就成,宴霖若是多疼她一点,就让她娘家多吃一口饭,少疼,那就少给,城里村里,一直都是这个理,您和宴霖看着办吧。
汀母踢皮球可是大院里一绝,她说多了,怕孟父从此对她有不好的看法,说少了,这个节骨眼没弄着钱,汀母担心,以汀兰如今对汀家的态度,以后只怕难。
索性,把聘礼这事,丢回去,话说成这样,孟家也不会少给。
“聘礼钱不是已经给了吗?”汀兰开口了。
汀兰这话一出,屋里人顿时愣住了,全都望向她,特别是汀母,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听汀兰说:“那日你从给我这里拿走3千8百元,就是宴霖给我的聘礼钱,你忘记啦?”
汀母偷钱,她知道汀兰早晚问她,可不知道,这贱坯子居然当着孟父的面捅了出来。
汀母顿时脸色难看,一脸无辜,否认道:“你这丫头瞎说什么?什么3千8百元,是不是你自己你弄丢了,咋还说娘拿走了呢?”
“这笔钱够多的了,城里人婚嫁也就千把块钱,宴霖的工资,要养三个孩子,如今还加上我,哪里还能挤出一星半点来当聘礼,差不多得了。”
汀兰是忍无可忍,她原先不想说汀母偷钱的事,怕自己刚入孟家,孟宴霖和三个孩子,会对她有不好的看法。
可今日若不说,只怕汀母又能捞一笔横财,索性全捅出来。
孟父与孟宴霖,听完后,面无表情,坐着不语。
汀母反倒急了:“女儿,我生你养你,你出嫁夫家给聘礼,是从古至今的大道理,你娘我都未开口要,你怎么就急了,胡言乱语呢栽赃我呢?”
“再说,你如今嫁的好,你丈夫若是疼你,帮衬一下家里,难道有错?哪家不是这样?”
汀母抓住汀兰没有证据,证明钱是他拿的,反倒拿理压孟宴霖一头,对孟宴霖说道:“女婿,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