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其意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心里的欲念就开始生根发芽,手里拿着文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思全然不在工作上。


    索性把文件丢到一边,时其意视线光明正大地看向一旁的陆矜淮,然后顿时心情就没有那么好了。


    陆矜淮看资料的眼神,为什么会那么认真?


    时其意心里酸溜溜的,明明陆矜淮都没有这样看过他,他难道还比不过这几张乱七八糟的破纸吗?


    时其意起身走到陆矜淮身后面,见他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察觉,心里酸意更浓,没出声硬是站了好一会儿,见陆矜淮竟然还是没注意到他。


    时其意快要被醋味淹没,故意轻咳了两声,才终于吸引到陆矜淮的注意力。


    陆矜淮放下手里的纸,疑惑地看向时其意,“嗯?”


    时其意单手撑着办公桌,倾身看了一眼那几张资料,一堆没有感情的数据和表格而已,为什么能让陆矜淮看得目不转睛?


    但是时其意也没法直接说出不满,毕竟这份工作还是他亲手交到陆矜淮手里的。


    时其意没事找事,现憋了一个理由,“淮淮,你想喝水吗?”


    陆矜淮有些许无奈,“时总,这里是公司,你还是叫我直接叫我名字比较好。”


    时其意眸色亮了亮,没听进去陆矜淮后面说什么,光是听见陆矜淮叫时总两个字,心底一阵酥麻,暗自把这个称呼记下了,以后也可以叫。


    “公司算什么,把公司当家就行。”时其意一点不在意,顺手极其嫌弃地把桌上的资料推到一边。


    陆矜淮有点把握不住时其意的真实想法,在他自己上辈子的工作里,老板都巴不得压榨员工,虽然说着把公司当家,但行为上都是恨不得让员工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工作上。


    但时其意把文件资料都扔到一边的动作,也不像想让他努力工作的样子。陆矜淮的确有些琢磨不清楚时其意的想法,是嫌他工作不够认真吗?


    系统心里面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读时其意的字面的意思,再结合它自己的知识库经验。


    系统一脸严肃地分析【宿主,反派他先问你喝水吗,然后又来你身边,还让你把公司当家。综上,宿主你还是他的秘书,你知道反派想干什么吗?】


    陆矜淮微微抿唇,他确实不知道。


    系统一语道破天机【宿主,你真是不上道。这是反派他自己想喝水了,所以你应该去倒水。】


    陆矜淮沉默,系统的逻辑虽然有点怪,但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它的合适解释了,说不定死马碰上活马医,系统猜测的是对的。


    陆矜淮起身,“时总,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水。”


    时其意目光染上浅浅疑惑,按住陆矜淮,“……我不喝水,我是想问你喝水吗?”


    系统挠了挠头,推翻了它先前的猜测,另辟蹊径【难道他想看你喝水?】


    陆矜淮:……


    时其意此时也发觉自己的话的确有些歧义,轻轻蹙了蹙眉,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陆矜淮眉心微动,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他工作时间还没到半个小时就休息,公司待遇这么好吗?


    陆矜淮说不上有多热爱工作,但是还没开始正式工作就休息,甚至还是当着老板的面,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时总,我就不休息了,马上就能对完数据了。”陆矜淮默然两秒,考虑到他是来工作的,还是出言婉拒了时其意。


    时其意心情不愉,他不明白为什么陆矜淮要对刚第一天见面的几张纸那么用心,明明他这个老板都说了可以休息,陆矜淮不能学会偷懒吗?


    陆矜淮正打算继续工作,系统围着两人转悠了几圈,突然为难地开口【宿主,反派好像心情不好。根据我的情绪数据检测,反派的情绪值突然降得很快……】


    系统虽然脑袋不好使,但是它的检测功能却不会出错,系统再次发出合理的猜测。


    系统委婉地怕伤到宿主的心【宿主,反派是不是因为你工作得很差……所以拐弯抹角地想让你停止你错误的、捣乱的、糟糕的工作行为?】


    陆矜淮再一次生出想把系统静音的念头,但虽然系统球后面几句话纯属瞎扯,但前面说……检测到时其意心情不好?


    陆矜淮下意识看向时其意的表情,就见时其意看桌上那摞文件的眼神有些许幽怨,像是这几张纸和他有什么仇一样。


    陆矜淮一滞,他看的不会是对立公司的敌对数据吧?


    陆矜淮尝试性地把这几张数据资料纸张放了回去,微顿几秒后看向时其意,声音轻缓:“时总……那我不看这个了?”


    时其意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把这些吸引陆矜淮注意力的东西给扔掉,就突然听见陆矜淮善解人意的话,时其意陡然心里生出几分是自己小心眼的感觉了。


    但是他的确就是小心眼,他不喜欢陆矜淮因为做其他事情而忽略他,即使是工作,也不能认真到连他站身后都不知道。


    “嗯,不看了。”时其意桃花眼微微弯起,唇边笑意渐起,“累了吗?我给你按按。”


    时其意不等陆矜淮出声拒绝,先把手搭在了陆矜淮的肩上,声线温柔,尽是体贴,“我练练手,不许拒绝。”


    陆矜淮有些不自在,并不是因为时其意直接碰触他的肩膀,而是在公司时其意是总裁,哪有做这种服务事情的道理?


    更何况他才工作了半个小时,哪来的什么累不累,他的身体倒也没有虚弱到这个地步。


    时其意见陆矜淮没有拒绝,温柔地勾了勾唇角,潋滟的桃花眼里全是暖意,俯身凑到陆矜淮的耳边,“放心,淮淮,保证让你舒服。”


    陆矜淮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时其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知道按摩是什么?


    时其意的力度时轻时重,轻的时候像是刚出生的小猫踩奶,一点力气都没有;手劲重的时候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掰断,有时候还会掐他的后脖颈。


    陆矜淮被这种按摩折磨得有点难受,在时其意又一次掐到脖颈之后,陆矜淮没忍住痛哼出声,伸手按住了时其意的动作。


    陆矜淮声音带着微微的哑意,连喘息声都重了几分,“时其意,疼……”


    时其意立刻松了手,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力度没轻没重,只是在他看见陆矜淮漂亮白皙的脖颈时,总忍不住将手覆上去。


    手底的皮肤触感温暖光滑,让人着迷,时其意目光沉沦地看着手底白皙的皮肤染上微红,一股颤栗的快感也涌上心头,激起心中的偏执与占有。


    明明时其意一开始想着的确是给陆矜淮按摩,但是当手真正触碰到陆矜淮的一瞬间,时其意的理智像是突然消失一般,脑内只有那截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向下未知的领域。


    ……他又疯了。


    时其意后悔地闭了闭眼,他还是没有办法完美地克制自己的情绪,每每看见陆矜淮时,心底那个暴戾和偏执的时其意就没法控制住情绪,只恨不得将陆矜淮揉入他的骨血。


    白皙脖颈上的红痕艳丽,是独属于他留给陆矜淮的印迹,上面的指痕是只有他能留下的。


    但是……他让陆矜淮受伤了,陆矜淮说疼。


    时其意用力掐住了自己手,手指深深陷入皮肉,试图用疼痛来让自己回归理智。


    ……陆矜淮乖乖的,要宠着他,不能让他疼。


    淮淮娇气,怕疼。


    时其意缓缓吐出一口气,脑海里已经冷静了几分。再抬眼看向被他掐出红痕的脖颈,此时心里慢慢的都是心疼和懊恼。


    时其意冰凉的指尖缓缓抚了抚陆矜淮的红痕,带来阵阵酥麻,时其意声轻柔和,“淮淮,对不起,很疼是不是……”


    陆矜淮一开始没有意识到什么,但当刚刚看见时其意眸色泛红,突然联系到了上次时其意送他回家的那个晚上,时其意似乎也是这个状态。


    饶是陆矜淮现在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时其意可能是有什么心理上的问题,才让他在某些情景的激发下容易情绪失控。


    陆矜淮担心着时其意的状态,一时没来得及回答时其意的问题。时其意没等到回复,眸色暗了暗,俯下身弯出一个柔软的笑意,“淮淮,原谅我好不好,我让你欺负回来……”


    陆矜淮只是一时没想通,如果说时其意的情绪失控需要场景或者事件激发的话,那么刚刚办公室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但按摩这个事情,本身是时其意主动提出的,应该不存在他对这个事件敏感的可能性。


    系统不知道从哪里买到一个鸭脖在啃,闻言想了想【是不是你的脖子看着很好吃?】


    系统说着还飞到身后去看了看陆矜淮的脖颈,顿时一声震惊尖叫,目瞪口呆,连手中的鸭脖都掉到了地上【我的妈呀,这么恐怖,他不会真的想吃你脖子吧……】


    只见本来白皙如玉的脖颈现在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红痕,甚至连皮肤原本的颜色都泛着微红。如果不是陆矜淮中途因为疼而中途制止了,可想而知会更严重到什么地步。


    陆矜淮现在自顾不暇,更不会去理会一旁说风凉话的系统,他低声平复时其意的情绪,“……我没事,只是有点疼。"


    时其意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陆矜淮的话,只是用冰凉的手轻轻地摩挲着陆矜淮的脖颈,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忽然开口,“……那淮淮会讨厌我吗?”


    陆矜淮注意着时其意的情绪波动,耐心道,“不会,我没有讨厌你。”


    时其意手上动作不明显地停了一瞬,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潋滟地看向陆矜淮,似水般柔软,时其意轻声缓缓道:“淮淮,我会对你好,也会宠着你,再也不会让你疼了……这是最后一次。”


    “我给你买房子买车子,你想要多少买多少……我还会帮你处理陆修竹的事情。”


    “我今天就开始学做饭,然后每天都给你做饭吃好不好?我还给你洗衣服,给你做家务,给你铺床、给你洗澡……”


    时其意越说越离谱,陆矜淮听得眉心直跳,但陆矜淮不敢打断时其意,怕刺激到他的情绪,只是时其意说一句就应一声。


    最后,时其意终于掰着手指数完了他所有的作用,邀功似的看向陆矜淮,声音期待:“淮淮,我听话吗?”


    陆矜淮心里划过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像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戳动了一样,也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如黑夜终于天光大亮。


    陆矜淮轻轻摸了摸时其意的脸,低声:“听话,很听话。”


    时其意主动把脸偏过去蹭陆矜淮的手,温柔又委屈,“那我这么听话,你能不能抱一下我?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