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人就像拼图。”
“花了一生拼拼凑凑后，却发现已经缺失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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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声音说的话，席月反手往自己手臂就是一掐。力道之大到立即见了红晕，龙雨被她这个举止吓得一惊：“月？”
做出奇异动作的人，却露出一副发自内心疑惑的神情：“小雨，我们是人对吧。”
“啊......就生物学上来看应该没错？”
“那就没事了。”
“？？”
既然天才都说了是人，那她一个凡人也没必要做多余的纠结。
不过显然那个声音并没打算放过她。
咄咄逼人，又恍如哄骗水手下沈的塞壬。甜言蜜语，却也是威迫公主吃下毒苹果的坏人。
——妳和女主角能是一样的存在吗？
重复性质的话已经回答太多，席月懒得再搭理。
见席月已经没打算再听话，声音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席月以为对方终于放弃了。
她松了口气想继续听其他人的自我介绍时。
非常突然的，祂，发出了声音。
足以屏蔽一切喧嚣吵闹的，霸权者一样的声音。
——那么，我来“证明”给妳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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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只需要一个眨眼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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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间的景色瞬如潮水般淡去。
剥落的景象好像掉漆的墙垣，一片、一片，直至那些碎片尽数掉入她脚底下的深渊。
席月被这不符合常理的画面吓得无力动弹。双手双脚都在颤抖，眼泪也本能地分泌留下。
在绝望面前，人心是如此的渺小脆弱，不堪一击。
可她一声不吭，身体也不敢贸然移动。
深怕自己错失一步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与她的如坐针毡相比，那个“声音”则无孔不入的，充盈在这片空间中的每一寸。
『那么，我们来好好聊一下吧。』不知名的祂用着充满期待的声音说。
空旷在回荡他的语言，深渊在凝视她的罪行。
『——首先，路人甲同学，妳好？』
席月害怕得不敢说话。
恐惧的眼泪根本不顾本人意愿拼命落下——祂发出了咯咯笑声。恶趣味、纯粹，也十足的嘲讽。
『角色的命运就像这眼泪呢。』祂说：『不受控制、也不需要它们本身的意愿。』
那声音却压根不在意席月的想法，笑说：『哎呀哎呀，我们刚刚还大放厥词的路人甲同学怎么没有声音了呢——啊！应该是因为妳的声音被''''夺走''''了，对吧？』
『这也难怪，因为照理来说妳根本走不到''''这一步''''，所以自然没被作者赋予''''声音''''。』
说着席月根本不懂语言的祂，故作苦恼地发言。
『不过我是不会提前剧透，把妳拉来也只是因为听够妳那冠冕堂话的场面话——接下来，去体验更真实的''''规则''''吧，透明的路人甲朋友。』
『毕竟这是妳最喜欢，又心心念念的''''作品''''，不是吗？』
——因为，这个场景是妳所''''祈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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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回神，世界又回归如初。
只是，她不是醒在原来的教室中，而是在萧沐颍家附近——也就是黑街。
席月微微一愣，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了黑街。
她尝试寻找友人们的身影，却一无所获。大理石地板磨损出历史的痕迹，托座飞檐、钟楼以及观景台等等，是在市中心与繁华区所见不到的，独属于黑街的建筑风格。
街道空荡荡，紧闭的商店木门皆挂着“close”的字样。
席月没见过如此安静的黑街。
本欲朝萧家大宅走去，途中，骤然爆发的枪声令她为之一颤。
那时她有史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被惊起而振翅的乌鸦发出诡异长叫，机械化的，彷佛是从素材库中抓取又反覆播放的单调。
阴森恐怖的氛围弥漫在街道的每一寸。
但真正让席月紧张的，却是“她会有这种想法”的这件事。
......因为以前明明，不会这么想的。
她想告诉自己不要被影响，偏生方才在深渊之上的一切过于真实，让她无法欺骗自己“一切只是一场梦”。
不对，不。真要说梦的话，徒然出现在黑街的这件事也非常不可理喻。
紊乱思绪理不清这份混乱，而枪弹声俨然在逐步靠近。
席月无法从商店的玻璃窗口看到自己的身影。
这句话是否验证了那个声音所说的“透明”呢？
需要恐惧的事情实在有太多，现下，她只想优先寻找自己朋友的所在处。
席月踏出一步。
疼痛与死亡究竟谁会先找到她呢？
被子弹贯穿的右肩又疼又烫，前所未有的恐惧顿时铺天盖地而来，将她包拢环绕。
......中弹了吗？
她吗？
为什么、不对、怎么——
只能专注在疼痛的她无暇顾及这份“不合理性”，被拔除力气的她无力跪倒在地砖上。
血跟眼泪究竟是哪个先滑下呢。
不想死。
她不想要死。
后知后觉涌上的畏惧侵蚀着她的理智，也因为害怕，席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比以往更成熟的指尖和身体。
听觉像是坏掉的广播设备，由清晰直转模糊，最后，是杂音与耳鸣环绕着的晕眩想吐。
她好像察觉有人靠近。
中弹后的身体似乎变得格外敏感，哪怕人只是轻轻搭上她没受伤的那个肩膀，她也痛得像被人用力撕扯皮肉一样。
“喂、喂——！”
耳鸣中，隐约听到那人在呼唤以及触碰。
抬眸所见，一片氤氲视野中，是金发紫眸的少年一脸紧张地靠近低语。
不知是不是错觉，席月在那人眼中看见了错愕。
就好像认识她一样。
但席月的印象中没有这号人物。
下一秒，她自以为滚烫实则冰冷的身体被他拥入怀中。
席月恍惚听见了熟悉的名。
“喂，听得到吗？萧沐颍，我好想碰见妳朋友了——”
沐沐......？
似有所觉的席月微动，呢喃着想说什么，却又忘了自己没有声音。
随之，她在那片深紫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长大后的她？
可是疼痛已经赋予了太多鲜明的感觉，所以话语什么的被剥夺也是情有可原的。
意识逐渐模糊，席月已经听不见抱着她的人在说什么。
“......振作点！”隐约间，那个少年似乎如此说着。
或许他的眼中有紧张吧，可很快的，那人的视线便被其他事物给吸走了。彷佛此刻他怀中快断气的生灵俨然不再重要。
启唇说着席月听不见的话后，少年轻轻放下了她，可能是判断她的失血量已经无力回天，他低看几秒后，才狠心舍弃朝更严重的地方跑去。
被抛弃在原地自生自灭的席月，眼中的光明起明灭。
好像下雨了。她想。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挪到可以避雨的空间。
所以她只能默认着雨水一滴一点砸在她身上。直至将她的体温、知觉、听觉等等一切消除。
难道她是什么脏污吗。
否则的话为何要用雨水来洗涤她呢。
雨水汇积而成的水洼也看不清她的倒映。她的认知是突兀的、思想是多余的......
然后不知为何，有一群人撑着伞围到她身边。
吐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过分“清晰”的话语。
『真是恬不知耻啊。』不知是谁先起了头。
自然就有人接话：『身为没戏份的路人甲竟然还想着跟女主们一起走向HAPPY END？』
『自以为是。』、『不知羞耻。』、『愚蠢的小丑。』
他们的话语就像这落在伤口的雨滴，本应是无形剔透的，偏生每个坠落却都能激起她深入骨髓的疼痛，
『——那可是，《re：Lycoris radiata》的女主角啊。』
席月的眼睛徒然增大。
错愕的，迷茫的，甚至带着几分哀切地抬起头。
看不清面貌的其中一人蹲下身、嘲讽地说：
『还没意识吗？』
『妳啊，是存在于三部联合作品中的''''路人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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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