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来不及去抓住张静清的手，悲伤的情绪从张之维双眼中的空缺流露出来。
师傅本来在那里的。
“阿弥陀佛。”解空闭眼，道了一声佛号。
其他人肃穆的站着，都是沉默不语。
罗素抬头，瞳孔没有焦距，目光好似穿过屋顶，看向苍穹。
张静清好像化作了一道金光，飞很远，最后，并入北斗七星中间，为其增添了一抹微光。
罗素暗自思索。
北斗七星寓意太多，道法中大多都有七星的影子。
天罡步，七星阵……
但张静清去那里，显然是第一代天师飞升后，就在那里居住了。
到时候，自己应当前去拜见的。
天师府大殿中。
张怀义浑身颤抖，天师度正在他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血肉上镌刻‘活’阵法。
太疼，太痛，以至于他都没有看到张静清消逝的那一幕。
但他知道自己的师傅没有死。
因为天师度知道。
如果他功德圆满，也会像自己师傅那样，被天师度传送到仙界。
“师兄。”张怀义侧过头，言语从牙缝中龇出来，“师傅一切都好的。”
张之维一怔，低头看向师弟。
张怀义体表还残留着金色的光晕，瞳仁更是被金光浸满。
一切，都是天师度吗？
张之维眉眼耷拉下来，走到一边的柱子旁，松松垮垮的靠在上面，浑身的骨头像被抽走了。
师傅终究是不在身边了。
他突然扯了扯嘴角，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咬破了。
丝缕鲜血流进嘴里，有些腥涩，比沙子进了眼中还要难受。
要是师傅能再打我一顿就好了，不应该修为提升那么快的。
之前变强的雄心壮志，突然崩塌。
现在，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罗素看了张之维一眼，没有说什么。
修行本就离别多，苦厄难替他人过。
没必要劝说，即使张之维走不出来，但——
走不出来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方清风等等长辈显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们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
有的，只是对弟子道行的殷切期盼。
如果自家弟子能像罗素一下，他们也许也能早一步去仙界逍遥。
一夜无话，大筒木羽衣比往常都沉默许多，罗素也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继续消化这一次的所见所得。
第一代天师指点的东西不少，但都是常人可以修行的东西。
祂并没有把自己的道，亦或者仙人的一些功法教给罗素。
只是分享了一些古时失传的技巧，就像金光咒和五雷法的课外习题册一样。
罗素如果访问古迹，也许也能得到同样的东西。
不好为人师。
这是罗素对第一代天师的印象。
罗素很喜欢这种感觉。
既然仙人已经认为他有成仙之基，他也不喜欢有人剧透成仙的奥秘。
自己探索出来的，才是让内心最舒服的。
不过，罗素还是能认知到自己个仙人之间的差距的。
虽然他能挥手断河，垒土成山，但他还是个凡人。
天师度上面的阵法，仙人遗留的气息，都是更高一级的存在。
罗素觉得自己现在的水平，属于知道一二三四五和加减乘除，而成仙，则需要证明出欧拉公式……
任重而道远。
不过，他也有了一些思路。
修行讲究财侣法地。
其中的财——修行资粮，有三个很好的地方供他收取。
翡翠学会，贝希摩斯和纳森岛。
就像资本的原始积累从掠夺、殖民开始，翡翠学会先前的野蛮行径，也是时候还给中华异人界了。
三天三夜过去，天师府对外的天师继任仪式开始，中华异人界各大门派、家族都慕名而来。
张之维一直没吃没喝，形容枯槁，与周围气氛截然不同。
就连罗素的道别，也没有在他眼中掀起一丝涟漪。
“师弟，师兄情难自禁，见谅，见谅。”张怀义顶着天师道冠，威容严整，颇有正一魁首当家人的气度。
“没事，我相信师兄能自己走出来的。”罗素看着张怀义和张之维，突然笑道：“两位师兄，我们下次再会。”
“保重。”
……
翡翠学会的势力范围，覆盖整个欧洲板块。
这里的异人多以魔法、斗气和神术为主。
辅助修行的有魔药、炼金和星象占卜。
罗素现在一座造型古朴的城堡前，一群巫师打扮的异人在和他对峙。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闪耀着紫光的半球形结界。
结界笼罩着城堡和城堡所依附的山体，时不时有蓝色的电光从结界上激射而出，落在罗素身上。
这些电光一闪而逝，吹得罗素白色唐装微微起伏。
却照得对峙的巫师们满脸惨白。
而比他们脸色更加惨白的，是躺在结界外、罗素脚边的一群同伴。
他们眼睛几乎要像竹笋一样瞪出眼眶，嘴巴大张，身体四肢紧紧的锁住了自己的躯干，像藤条一样勒进肉里。
阴五雷虽然不像阳五雷那般霸道，但是在毁形销骨上更胜一筹。
这些人出言不逊，顶着罗素的笑脸，张口闭口“hink”。
好在罗素来之前打听了一下，这个城堡的异人崇尚埃及法老那一套东西。
所以，他很贴心的把这些出了结界的人炮制成了木乃伊。
大筒木羽衣侍立在罗素身后一步的位置，默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时间到了。”罗素看着逐渐慌乱起来的异人们，双手缓缓合在胸前，“看来你们苦苦等待的救世主并没有来。”
“真是太遗憾了。”
罗素心中叹了口气。
在动用摄神取念后，他知道了翡翠学会的传承模式：导师-学徒。
珍贵的知识虽然大多都用卷轴或者书本记录下来，但是也有极少数的秘术和珍贵传承都存放在名为“守密人”的脑子里。
这些人一方面是翡翠学会知识的传承者，一方面也代表着翡翠学会强大的战力精英。
知识就是力量。
翡翠学会信奉这句话，因为禁忌的知识确实能带来毁灭。
中世纪某位巫师无意间释放的‘黑死术’几乎毁灭了半个欧洲，这也引发了神术分部对巫师的仇恨和清算。
包括巫女清洗和第三次白十字军战争。
罗素对这段历史中的一些辛密很好奇，而这里恰好有几位守密人，他们的脑子中封存着那个时代的知识。
虽然没有等来掌握更广博知识的援军，但是这个城堡中的收获，也够他研究一段时间了。
“雷法·麒麟。”罗素吐气开声，身体四周的闪电嘶鸣着聚拢在一起。
本该自由奔放的电光像积木一样，“滋滋”的聚拢成一只体态威严的巨兽。
巫师异人们仰头看着面前这尊高大伟岸的兽灵，眼中开始泛起绝望之色。
不少人开始学着死对头的手法，颤颤巍巍的朝着上帝祷告起来。
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