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街上一派热闹祥和，到处都是喜庆的红。
莫霰面无表情地提高音响音量，盖过路边一家又一家的“过年歌”，脚下油门踩得比往常都要重，直奔公司。
长泉娱乐处在大厦将倾的生死关头，一进大门就能感受到其中不安的状态。
门口的发财树耷拉着叶子，员工来去匆匆，前台倒是兢兢业业对着电脑屏幕，再仔细一看，正搁那儿修改简历。
莫霰没计较，直奔办公室。
办公室是标准的傅逾风格，冷硬古板，办公桌上资料文件堆了一摞又一摞，高的能把人埋起来。
他把文件全推到边上，启动电脑，先查看了傅逾动产和不动产的售卖情况。
为了补上长泉娱乐的资金链，傅逾几乎要把名下能卖的全都挂牌出售，只剩下郊区那栋和苏明瓷同住的别墅。
莫霰一股脑下架，又翻看公司信息。
长泉娱乐室国内鼎鼎有名的娱乐公司，旗下原本有近百艺人，这几年来艺人来得多走得少，尤其最近一年，数量严重下滑，现在只剩不到五十。
他翻阅了公司以往的文件，傅逾身为这艘大穿的掌舵者，做的决定挑不出错漏，运气却背得很，总能出意外。
着火、设备被雷劈，拍纪录片遇到泥石流就算了，还遇到地震。
莫霰思虑须臾，喃喃道：“怪不得。”
系统：“什么怪不得？”
莫霰：“如果这是，傅逾自幼在逆境中成长，屡屡遭受挫折考验，却凭借能力做出一番成绩，大学毕业被认祖归宗，之后更该一路坦途，偏偏苏明瓷能偷走他的气运，这不合理。”
系统：“火葬场里攻受宿命纠缠很正常吧？”
“但我们已经发现它不是火葬场，苏明瓷本质是个自恋自大的恋爱脑，”莫霰耐心解释，“是世界在崩坏，所以苏明瓷才能偷得气运，傅逾被迫走不情愿的剧情，过于悲惨的结局更让他强烈不甘，加上他是主角，你们才能检测到这个世界。”
他一直在想主系统如何定位挑选小世界，原来是靠监测世界崩坏和主角强烈情绪造成的异常波动。
系统恍然大悟：“莫先生说得好有道理！”
有意思，他喜欢这个思路。
莫霰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先解决长泉娱乐的问题。”
目前公司经营状况堪忧，账上剩的资金寥寥几，项目也都没回收，苏明瓷的解约金到账的话，将是最大的一笔进项。
为挽救颓势，公司把宝压在一个名叫《演员修养》的综艺，找一些演员出言经典或者新的剧本，由嘉宾老师进行指导。
为配合综艺宣传，傅逾把年会都往后推迟，可见其重视程度。
只要能凭《演员修养》回一波血，坚持道资金回收，长泉娱乐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系统：“莫先生，你还有不到十天时间，要不干脆换项目吧，感觉这个也不怎么赚钱，赶紧搞个选秀之类的，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莫霰：“长泉娱乐组成有偏向，比起选秀，《演员修养》更适合长远发展。”
系统：“可这个项目已经筹备一段时间了，虽然里一笔带过，但能看出来宫琰就是从《演员修养》下手，打垮了长泉娱乐。”
莫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来得及，我拉一份材料清单，你帮我找出供应商，然后整理价格，可以做到吗？”
系统不明所以，但还是干脆利落答应道：“好的莫先生，交给我。”
材料单的事莫霰自己可以轻易做到，但他需要让系统帮他做一些事，产生两人是搭档是朋友的感觉，他也可以节省时间。
莫霰把材料单给系统后，开始着手公司的事。
他需要调整的东西有很多，综艺的宣传、嘉宾、赞助商，年会也得有相应调整。
系统整理完后，莫霰手上的事也刚好结束。
他把秘书叫到办公室。
秘书是傅逾从人堆里亲自挖出来的，有过一饭之恩，事事都以傅逾为主，剧情最后傅逾做手术秘书还跑前跑后联系医院、垫付医疗费。
莫霰：“我往你邮箱里发了份文件，尽快做好，其中关于《演员修养》新名单要高度保密，不许任何非相关人员查看。”
秘书应声去查阅文件，几分钟后又回来找莫霰，犹豫道：“傅总，这上面写的东西，我们好像都没有，承诺的话赔偿金又太高，而且年会规格、项目启动也都需要大量资金……”
“按上面的教程去沟通就可以，资金一会儿就来，”莫霰笑道，“可以帮我泡杯咖啡吗，多加点糖。”
系统提醒道：“莫先生，苏明瓷的解约金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到账。”
莫霰：“我知道。”
系统：“你要等的不是解约金？”
莫霰耳朵动了动：“来了。”
说话间，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砰地重重砸上墙壁，七八个人一股脑涌进办公室。
“傅逾！这公司你不要了是吧！”
“你是疯了不成！撤资！我要撤资！”
“傅逾，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给公司一个交代。”
偌大办公室在挤进群气势汹汹的成年人后显得逼仄不少，尤其几人架势不像来要交代，而是想让他交代在这儿。
莫霰出声道：“麻烦诸位冷静一下。”
为首的男人怒道：“我怎么冷静！姓傅的，你……”
秘书端着咖啡一回来见到这场景，赶忙往办公桌前跑，想护住他，对几人道：“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叫保安了！”
“叫你/妈的保安！”
为首的男人不耐烦挡开秘书，两人差了起码八十斤，秘书脚下趔趄，惊呼一声就要摔倒。
莫霰撑住秘书肩膀，顺手拿过咖啡尽数泼到男人脸上。
男人还没开始就被泼了满脸咖啡，棕黑色汁液顺着头发和脸滴滴答答往下流，随行的也一并愣住。
下一秒。
“你他妈！”男人勃然大怒，抬脚踹向莫霰。
莫霰闪身侧过，握住男人手腕用力向后一拉，站不稳的换成了男人，身体失衡摔了个狗吃屎，莫霰擦得锃亮的皮鞋继而踩上男人脖颈，他居高临下地睨着男人，淡淡道：“不是说麻烦冷静一下了吗。”
男人挣扎着要起来，但越挣扎莫霰踩得越狠，牙快要崩掉，脖颈疼到发麻，胸腔空气也加剧流失。
围观的同伴回过味儿，七手八脚地上来“拉架”。
“有话好好说。”
“傅总这是干什么！”
“保安呢！保安呢！”
在几人走过来之前，莫霰轻飘飘一抚，咖啡杯脆声砸地，飞溅的碎片堪堪砸在男人脸边上。
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
这个距离，只要莫霰一个不小心，他下半辈子就完了！！
偏偏脖颈上那只脚又晃了晃，咖啡杯弯曲的杯托像一把匕首，尖端正映进瞳孔，下巴也感受到光滑的凉意……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有的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办公室落针可闻。
男人咽下大口吐沫，颤声道：“傅总……”
莫霰：“你撞了我的秘书。”
男人赶紧求饶：“对不起！钱秘书，我刚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钱秘书茫然地看看莫霰，后者带着关怀等待她的答案。
她不确定道：“没……没关系？”
莫霰笑笑：“没伤着就行，再帮我泡一杯咖啡，还有打印机里的文件拿给我。”
秘书：“诶，好的傅总！”
莫霰这才松开男人，他整整袖口，安然坐回办公桌后，“办公室禁止喧哗，诸位有什么事，一个个来。”
男人死里逃生，被搀扶着找地方坐下，胸口肉眼可见的剧烈起伏。
两分钟前还强盗似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再第一个出头。
系统：“莫先生，你打的那个人是公司合伙人，叫张明。”
莫霰目光扫了一圈，落在张明身上：“就你吧，张先生，你想找我要什么交代。”
张明还没完全走出恐惧，被点名后一个激灵，赔笑道：“我……我忘了……”
系统吐槽道：“好像努力把脖子缩壳里的王八啊……而且莫先生你看，他穿的还是深绿色！”
莫霰看了眼张明，后者又是一个激灵。
……
确实有点。
莫霰忍住笑意，轻咳一声，随便点了个人：“你有什么事。”
系统：“他是公司元老，叫李成平。”
李成平。
莫霰在剧本中见过这个名字。
李成平是傅逾父辈老人，本想着傅老爷子没继承人，能接手长泉娱乐，奈何突然冒出来个傅逾，摔碎了他的如意算盘。
配合苏明瓷往外传递消息、帮苏明瓷善后的，就是李成平。
也是李成平帮苏明瓷偷得《演员修养》企划，宫琰特地在年会三小时前给予傅逾致命一击，烧掉傅逾最后的救命稻草，趁长泉娱乐分崩离析低价收购。
希望破灭比毫无希望更痛，在傅逾兵败如山倒的时候，宫琰还对傅逾大肆羞辱。
“傅逾，你的公司，你喜欢的人，都是我的。”
“你还没碰过苏明瓷吧，不知道他叫得有多好听，腰是真的软。”
“跪下来给我舔鞋，说不定我会饶你一条狗命。”
而那时，李成平就站在宫琰身后。
系统边吐槽边哗啦啦翻剧本，“不对啊，莫先生，原文没有这些人上傅逾办公室挑事的剧情。”
莫霰：“原文中傅逾被昨晚的车撞进了医院。”
系统：“对哦，所以是蝴蝶效应？他们干嘛来了？”
莫霰：“我没被撞进医院，回去后还把苏明瓷赶出家门，我性格变化太大，宫琰正在对付我，怕出什么意外，所以让这些人来打探情况并且给我施压。”
系统瞅着李成平：“莫先生，我感觉他不太好对付。”
张明明显没什么脑子，被人当了枪使，至今没缓过来劲儿，其他人也心有余悸。
唯独李成平老神在在，即便被点名都不慌不忙，拄着拐杖走到办公桌前，对莫霰道。
“小傅总，消消气，长泉娱乐处于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您作为掌舵人，可不能老像刚才那样发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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