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呛走乔卿言,莫霰和余生微回到别墅。
余生微一进门就没忍住哈哈大笑：“乔卿言走的时候那张脸比锅底还黑。”
乔卿言想假意提醒唐闲，是项淮抢走他看上的项目，好借机和唐闲拉近关系,结果被余生微无情揭穿。
他嫉妒余生微，还以为莫霰和余生微是和他一样的人,又因为觉得莫霰气度非凡,能骗到唐闲住进家里,必然有自己手段和能力,所以想利用手上的数据和莫霰合作,结果被莫霰劝自首。
大家半斤八两，你也没比我高尚到哪儿去，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指责我？
莫霰：“乔卿言自己心术不正。”
余生微：“对了，你为什么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数据外观跟乔卿言见面？”
莫霰笑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余生微想到乔卿言被雷劈的神情,赞同道：“确实很有意思。”
两人进入别墅房间,莫霰领着余生微坐到沙发上,低头卷起余生微的裤腿。
余生微穿的是宽松休闲裤，轻轻松松就卷到大腿位置。
尽管余生微睡了大半个小时,这会儿膝盖还泛着红,由于之前莫霰特地扯下浴袍当地毯，所幸没有破皮,但出浴室的时候余生微嚷嚷着要抱，估计还是累着了。
他摩挲着那片红印：“不是说疼吗,怎么还跑出去。”
余生微：“已经不疼啦。”
莫霰安下心，想再帮余生微把裤腿放下去，结果余生微比他先动，两腿一合,用膝盖夹住了他的右手。
因为在风里站了会儿，皮肤有些温凉，像随身携带的古玉。
余生微一只手附上他右手手腕，指节没入袖口，暧昧地说道：“研究员莫先生，现在我的新郎人鱼莫先生不在家~”
莫霰：“……”
又犯戏瘾了是吧。
他没有强行抽回手，就这么望着余生微：“所以呢？”
余生微指尖在他手臂内侧滑动：“所以研究员莫先生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我呀？”
莫霰反问：“那你又为什么给我开门？”
余生微倾身贴近，轻声道：“因为我想见你。”
客厅的灯全被打开，偌大的落地窗连接庭院，空间开阔敞亮，可天地又似乎只剩下周围一隅。
每处细微的触碰都被放大，暂时纾解的yu、念也重新翻涌。
莫霰双眼开阖，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从明天起每天跑步二千米，晚上我会陪你运动。”
余生微不爱乱跑，上个世界去地里帮忙也是有需要，闲暇时候宁愿待在家里看。
让一个死宅天天枯燥地跑步运动，属实有点折磨。
但他知道莫霰也是为自己好，跑步运动对身体有好处不说，他们还没进行到最后一步，他的体力就开始跟不上，真到那么一天……
余生微松开腿，双手按在沙发上靠近莫霰：“莫霰，你不是能修改数据吗，帮我开个后门好不好，也给我整个七八块腹肌、好大的胸肌，还有那种威武雄壮的二头肌什么的。”
莫霰想象了一下威武雄壮的余生微，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摇摇头：“锻炼还是得靠自己的努力，我们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的，如果养成依赖捷径的坏习惯，到时候不利于你坚持。”
余生微：“可总任务进度条才一半，回去还早嘛。”
莫霰擦拭眼镜的动作停住：“你想回去吗？”
余生微想莫霰可以用真正的身份做自己喜欢的事，经手的科研成果署名也都是莫霰，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莫霰一起走在街上，被人问起时骄傲的说自己的男朋友叫莫霰。
同时他又有些担心，毕竟他目前还是身份不明的系统，记忆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原来是哪个世界的孤魂野鬼，有没有家人朋友。
而且按照莫霰的判断，主系统内部分为两派，他很可能和莫霰对立。
但余生微知道莫霰正在研究和掌握主系统，也摸清了空间跃迁的原理，他还是可以随时跟家人朋友见面，也就是别人回家坐车，他回家坐空间跃迁飞船的区别。
既然选择了莫霰，他就不会动摇或后悔。
“想回去，”余生微认真道，“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一起过上正常的生活。”
不是说快穿生活不好，但他们一个被强行拉来做任务，一个不知道怎么成的系统，总得弄清来龙去脉，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刚才满室旖旎荡然无存，莫霰注视眼镜腿上那串刻字良久。
终于，他出声道：“生微，我们原来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从灵异世界开始，余生微脑海里偶尔会闪现零碎场景，加上对莫霰的熟悉，他隐隐能猜到一些。
余生微：“莫霰……我们是不是从前就认识啊？”
“对，”莫霰声音略带艰涩，“你会变成系统，极大可能是我的缘故。”
是余生微启发他做出主系统的思路，出于感谢，亦或者别的难以言说的原因，他邀请余生微一同参与制作，后来出现意外，余生微沦落为系统。
莫霰把眼镜戴回去：“对不起，生微，我……”
“你不用说对不起，”余生微跪坐在沙发上，向前探身抱住了他，“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意的，而且这对我来说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莫霰：“好事？”
余生笑容干净澄澈，仿佛可以扫除一切阴霾。
“按你的说法，我原来只是一个普通人，但现在我成为系统，有机会经历各种光怪陆离的世界，体验好多新奇人生。
“你看，我当过青年影帝、电竞辅助、能用法术的厉鬼，还体验了一把mega，哇塞，原来诚不欺我，mega真的有腺体和发热期，我还有内置系统，感觉瞬间化身为
顶级黑客！
“而且每个世界你都会带我吃好吃的！每个世界的发展不同，世界里的食物我们原来世界也没有。
“当然，也有的世界很吓人，比如灵异世界的鬼就好可怕！不过你一直在我身边，所以再可怕的东西都会成为美好的衬托。”
当一名系统意识到自己是人，发现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变为系统，正常情况下都会生气和担心，生气主系统凭什么这么做，担心自己将来是不是只能永远以一堆数据的形式存在。
但莫霰早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就承诺会帮余生微，而余生微相信莫霰，直接跳过了担心的阶段。
后来莫霰和他同仇敌忾讨厌主系统，他有战友，知道莫霰会帮自己也会帮他讨回公道，所以也没那么生气。
莫霰的成熟稳重来源于他的强大和感情淡薄，余生微不一样。
余生微并非看不到坏的方面，但他鲜少内耗，会本能将坏的方面抛之脑后，只享受事情带给他的快乐。
莫霰抱着余生微，像抱着一颗永恒发光发热的星球。
再深情或华丽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他低声道：谢谢你，生微。?[(”
“这有什么好谢的，”余生微抬起头，狡黠道，“莫霰，你早就知道我们以前认识了吧，甚至我以前就喜欢你，对不对？你这种不相信感情的性格，指不定是看我一而再再而二的喜欢你才动心！哼，幸好经历了快穿，否则我还不知道得追你多久！”
莫霰失笑，他慢慢揉着余生微柔软的黑发，瞳孔深处都化为一滩春水：“就算没有快穿，我也会喜欢你。”
就像余生微失去记忆也会再次喜欢上他，他注定会对余生微心动。
余生微恣意笑开：“那就更没必要说什么对不起和谢谢，反正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就是最好、最重要的事！”
莫霰垂着眼，目光一刻也没从余生微身上挪开：“对，这就是最好、最重要的事。”
余生微开心地靠在莫霰怀里温存，片刻后又稍稍松了松胳膊，拉开一个对视的距离：“那个……还有一件事。”
莫霰：“什么？”
余生微眼巴巴道：“二千米能改成一千米吗，两千米也行。”
莫霰：“……”
这种时候一定要破坏气氛吗。
不得不说余生微挑的时机很好，饶是莫霰也得努努力才狠下心。
“你原始身体数据显示指关节使用过度，有近视倾向，而且缺乏锻炼，如果再久坐颈椎和腰椎都会受到影响。不需要你有多好的身材，但我们至少得健健康康的，对不对？”
余生微思考后大幅度点头道：“也是，你那么自律，肯定会长命百岁，我也要和你一起长命百岁。”
两人又抱了一会儿，粥也煮得差不多，去吃了个晚饭。
晚饭后还不到九点，莫霰和余生微一起去模拟基地看人鱼的情况，还能散散步消食。
模拟基地四周围着一圈透明玻璃
，五条人鱼为配合莫霰适应陆地生活??[，都变出了人类的双腿，穿上人类的衣服。
莫霰还在用自己原来的长相，五条人鱼见到他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疑惑，好在人鱼虽然不认识莫霰，但认识余生微。
余生微推门进去，跟人鱼们介绍道：“这是唐闲专门请来的研究专家，大家可以叫他莫先生。”
人鱼挨个跟莫霰做了自我介绍。
按照莫霰的要求，这次五条人鱼中，有一雌二雄共计二条壮青壮年人鱼，另外还有一老一幼。
莫霰手握一块记录用的平板，询问人鱼们在模拟基地的感受。
数据和莫霰推测的完全一致，陆地和海底压力不同，一老一幼两条人鱼会模糊感觉到身体相对重了些，但没有多少影响，二条青壮年人鱼则完全感觉不到。
此外，根据身体素质不同，人鱼维持人类双腿的时间也不同，时间久了会觉得痛苦，但现在五条人鱼进入模拟基地已经超过八小时，除了老年人鱼有一点吃力，其他人鱼都没不舒服。
莫霰边记录边道。
“改变身体素质是长期进程，模拟基地基本按照陆地社会环境修建，但我太忙，为加快研究进程开启了辐射装置，放心，这种辐射对身体无害，它会提高你们的舒适度，延长双腿维持时间。
“饮用水和食物感觉如何？”
莫霰跟人鱼族传达自己的需求，具体谁来体验都是人鱼族剩下的自行决定，其中来的就有那天大长老背后的青年人鱼，贺歇。
贺歇作为五条人鱼的代表总结说道：“淡水和海水味道不同，食物也加了调料，吃起来有点不习惯，但没有不良反应。”
莫霰：“嗯，人鱼本来就可以喝淡水吃人类食物，以后想吃什么喝什么都可以自己决定，让你们试吃主要是考虑到可能出现误食的情况。”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把平板息屏随意地拎在手里：“如果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跟我去外边的实验基地逛一逛吧，虽然环境比不上模拟基地，但也已经使用上新的空气净化装置，不用担心污染问题，试试抗性，顺便让你们了解研究情况，增强信心。”
五条人鱼自然没有异议。
五条人鱼的体验感受都会传达给在人鱼巢穴的人鱼，莫霰为增强人鱼族的信心，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实验项目。
他特地提醒道。
“考虑到本次来的人鱼中有幼年人鱼和老年人鱼，模拟基地调整到最舒适的状态，如果你们有想自主增强抗性的，可以自己出来走一走，但幼年人鱼和老年人鱼要严格注意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两小时，青壮年人鱼则不受时间限制。
“另外模拟基地和实验基地内有大量摄像头和紧急报警装置，如果发生意外可以及时按下求助按钮，并到最近的摄像头说明情况，余助理会实时监视，收到求助后来帮助你们。”
年纪最小的那条人鱼握着旁边青壮年人鱼的衣袖问道：“莫先生，请问我们族长呢？”
余生微弯腰捏
了捏小人鱼的脸：“族长最近也很忙，你想见他的话我回去告诉他，让他明天来看你。”
小人鱼：“没、没事，我就问一下。”
莫霰：“唐族长在配合另一项研究，还需要推动人类和人鱼共存的条款，形成相对满一些，我会提醒他定时回来。”
见逛得差不多，莫霰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今天就这样，大家都早点休息。”
五条人鱼纷纷说“好”，贺歇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摄像头方位，和同伴一起回到模拟基地。
·
凌晨，Z市另一边。
乔卿言赶回和项淮的家中，跟项淮说起在唐闲家见到的神秘人，莫。
他很担忧莫会干扰他们的计划。
项淮不以为然，他贸然插手抢走唐闲看上的项目，污染治理大赛近在咫尺，就算莫有通天的本事也来不及重新完成项目。
何况听乔卿言的意思，莫和余生微跟他们一样，都是看上人鱼本身的价值，想利用人鱼搞研究来增强自己。
唐闲就是个蠢货，先是相信乔卿言，又相信余生微，莫擅长的肯定也是和乔卿言类似的研究方向，哪儿懂什么污染治理，多半是唐闲项目被抢，余生微适时把莫拉出来，唐闲病急乱投医罢了。
乔卿言分析道。
“唐闲推动污染治理的目的是给人鱼创造适宜的生存环境，莫可以以此为借口研究人鱼。
“但就算唐闲蠢，如果莫拿不出研究成果，唐闲也能发现异样，留给莫的研究时间并不多，可莫还是拒绝了我。
“要么是他有办法稳住唐闲，要么是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而且研究已经有了眉目。”
项淮：“不急，他到底研究出来点什么东西，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第二天半夜，项淮收到了一条彩信，里边是拍摄的部分唐闲实验基地照片。
他立刻找来乔卿言分析照片里的研究项目。
果不其然，都是增强人鱼抗性的相关研究，污染治理那是一点边都不沾。
莫敢让其他人鱼参观项目，无非是欺负人鱼在海底待久了看不懂。
项淮负责出资，乔卿言才是专业的研究人员。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算照片没拍摄到具体的实验数据，乔卿言从仅有的线索也能看出来莫的水平。
他感叹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莫的确是个天才。”
项淮：“比你还天才？”要知道乔卿言从小就被称为神童，别人读高中的时候，他已经出国读完了研究生，后来更是以惊人的速度博士毕业，这方面的水平在全世界都能排得上名次。
正是因为从小被称为神童，乔卿言学习路上遇见的全是学术界大佬，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学术方面意外的谦虚。
他应声道：“你看这里，他在反向研究人鱼的最低生存耗能，人鱼已经足够完美，生命是人类的数十倍
，他却还想延长人鱼的寿命，我们想长生，他却想不死。”
项淮看不懂照片上的装置和字母，但从乔卿言的态度意识到莫确实很厉害，他问道：“我们有没有可能争取到莫？”
“可能性不大，”乔卿言否决道，“根据他能进行到这一步推测，我怀疑我们在进行的研究他已经进行了一多半，资金方面唐闲可以从那些有钱人手里骗到，他有技术又有钱，不需要我们。”
项淮阴恻恻地开口：“他不需要，那我们就帮他创造需要。”
污染治理大赛是莫加入唐闲的理由，也会成为莫失败的原因。
等唐闲在大赛一败涂地，就会发现莫不靠谱，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拿照片威胁莫，如果不共享成果就向唐闲揭穿莫和余生微的真面目。
当然，莫可能会找借口搪塞唐闲，但怀疑的种子早晚会长成参天大树，至少可以帮助唐闲升起防备，到时候他们就能趁虚而入。
项淮期待的污染治理大赛很快如期举行。
他信心十足地进入赛场，可等了半天，直到比赛开始唐闲都没有出现。
项淮愈发相信莫就是个骗子，莫知道比赛的时候会现出原形，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参加。
项淮花费巨资完成的项目顺利拿下冠军，赵市长当场宣布会立刻在全市推行他的方案，构建绿色Z市。
然而项淮得意了还没两天，正计划着怎么勒索莫，就接到赵市长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赵市长不复大赛时对他的亲近，甚至没一点市长形象，几乎可用暴怒来形容：“项淮！你跟姓王的联手做局害我！”
项淮一头雾水：“赵市长，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赵市长怒气冲冲道。
“唐闲的实验室哪儿是不懂污染治理技术，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找不出比他更好的！
“就在大赛前几天，唐闲和Y市达成合作全面推行他的新技术，他团队里那个叫莫的人设计的新型太阳能光伏电板比传统电板面积小了百分之七十，成本也节约了百分之五十，效率却提高了百分之一百四！
“现在Y市各大工厂都在使用莫发明的新电板，“近几天Y市一个八千平方千米的地级市近几天的废气废水排放量比Z市最小县城都要低！
“市中心和海边更是排了一整排，大片大片的电板为莫另一项技术提供能源支持净化大气和近海海水。
“大气和海水是流动的，早晚会惠及A国和其他国家，但流动速度有限，Y市可以优先迈进绿色城市行列。
“而你呢！你上网看看，你项目中含有非常大的安全隐患，现在全被人爆出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对你项目的投资全部打了水漂！
“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Y市的王书记，现在好了，他升官板上钉钉，我大力推进你有安全隐患的项目，已经有好些人实名向中央举报我收受贿赂！
“好你个项淮，我说邮轮上就发生屁大点事，哪儿值得你放着公司不要大老远跑来Z市，原来是姓王的在背后指使。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项淮被骂得两眼一抹黑：“赵市长，你等我看……喂，喂？”
那边赵市长已经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