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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感觉你把他骂爽了

    裴尘被李瑶光的马鞭抬起脸,脸上红云顿飞,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可爱。


    然而媚眼抛给李瑶光看的话……


    笑死,等于没抛。


    李浣回身看着身后的场面,气得差点没厥过去,他又扯了扯李瑶光的袖子,颤抖着声音:“小妹……”


    李瑶光皱了皱眉,没有立马回身,还在打量着裴尘的脸色,听李浣语气不对,才问:“二哥,怎么了?”


    李浣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瓶救心丸,吃了一颗,而后恶狠狠地瞪着裴尘:“裴尘,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裴尘抿了抿唇,只是看着李瑶光,没有搭理李浣。


    李瑶光这才发觉,身后的动静逐渐大了起来。


    她剜了一眼裴尘,回过头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只见十来个侍女、小厮在院内相对站成两排,手里都还提着一个花篮,里面装满了桃花花瓣,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忽然蹲下来,手里各自捏着一条对联,一个老嬷嬷站在两人中间,手里捏着一条横幅。


    与此同时,后面的那些侍女、小厮,开始疯狂撒花瓣。


    上联:风声雨声读书声,不如和嘉欢笑声


    下联:家事国事天下事,还请二哥允婚事


    横批:求娶郡主


    李瑶光:“……”


    李瑶光:“…………”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面带羞涩的裴尘。


    裴尘结结巴巴,含羞带怯地看着李瑶光:“郡主……闯入我的生辰宴,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其实、其实不用的,你早就吸引我了……”


    李瑶光闭了闭眼。


    她身侧,李浣低语:“凤凰儿,你刚刚骂他,我感觉你把他骂爽了……”


    李瑶光简直是生不如死、心如死灰:“嗯,我也这么觉得。”


    而这时候,方才门口的管事有些狼狈地跑进来:“郡主、郡王,不可啊不可啊,我们还没准备好……呃……”


    李瑶光扯了扯嘴角,而后看向裴尘,眼神麻木:“你藏着掖着,就是为了这个?”


    裴尘急了,他当即从座位上跑到了李瑶光跟前,小心翼翼:“郡主,你生气了?”


    李瑶光摇摇头:“有什么可生气的……”


    顶多就是尴尬得脚趾抠出了一整个大明宫。


    李浣却看裴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当即冷笑一声,拉着李瑶光就要离开。


    裴尘连忙跟在兄妹两人身后,一路上还在絮絮叨叨:“北平郡王,您回去能不能跟太子殿下提一提?我是诚心的……”


    李浣被他念得头都大了,十分受不了,更别提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李瑶光。


    李瑶光深吸一口气:“裴小将军,若我没记错,我们并不熟识。你究竟为何想娶我?”


    裴尘停下了脚步,看着李瑶光,眨眨眼,眼里流露出一丝委屈的情绪:“郡主……不记得我了?”


    李瑶光:“……?”


    她应该记得什么?


    李瑶光仔仔细细筛查了一遍自己的记忆,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自己和裴尘有什么交集,顶多宫宴上遥遥见过几面。


    裴尘见李瑶光一脸茫然,更委屈了,他抿了抿唇,而后垂下头,有些丧气:“……郡主不记得了么。”


    李瑶光见状,不由得心下一软,刚想哄几句,就见裴尘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振作起来:“没事,不记得了也好,我以前……郡主,我叫裴尘,年十八,父亲是镇国将军,母亲出身范阳卢氏,家住宣阳坊,另有家产……唔唔唔!”


    李浣捂住了裴尘的嘴,似笑非笑:“裴尘,没人查你户籍,你不用说这么详细。”


    裴尘只能放弃。


    李瑶光在一旁欲言又止。


    该说不说,裴尘的脑子,好像有些不太好使。


    最后,裴尘依依不舍地送别了李瑶光和李浣,兄妹俩几乎是有些狼狈地离开了宣阳坊。


    李浣见李瑶光一脸神思恍惚,不由得有些心疼:“凤凰儿,你还好么?”


    李瑶光皱着眉头,下意识回答:“挺好的啊,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喜欢我什么。”


    李浣:“……?”


    李浣:“……???”


    李浣深吸一口气,而后颤抖着声音问:“他们?他们都是谁?”


    李瑶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懊恼:“哎呀,没什么,就两三个人而已……”


    李浣:“……???”


    啊?两三个人?而已?


    李瑶光越描越黑,索性不说话了,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在心里权衡着利弊。


    崔瑜和谢梧,一个比一个心思深沉,日后都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裴尘眼下看着最为蠢笨(划掉)天真,日后也会为她收敛尸首。


    这么看上去,好像……裴尘是最好拿捏的人。


    李瑶光若有所思,而后看向李浣:“二哥,问你个事情。”


    李浣回过神:“问吧。”


    李瑶光琢磨片刻,才缓缓道:“借刀杀人,究竟是用一把极为锋利、但容易伤到自己的,还是用一把有些钝感、但比较安全的?”


    李浣愣了愣,有些不明白李瑶光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回答道:“这就得看你要杀的人,和你的冲突究竟是大是小了——若是足够大,或许选择前者更为合适。”


    他们都是帝王家的儿女,生在帝王家,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平安顺遂,借刀杀人而已,若是可以的话,李浣甚至可以给自己的小妹递刀。


    李瑶光皱眉沉思片刻,而后舒展开眉梢:“我心里有数了,多谢二哥解惑。”


    李浣失笑,摇摇头:“这有什么……听说几日后你要办一场春日宴?”


    李瑶光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是呢,春日宴……春日易逝,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在长安、在人世间度过的最后一个春天……”


    李浣心里一跳,而后看向李瑶光,有些不安:“可别这么说。”


    李瑶光嬉笑道:“我知道啦,不吉利,我不会再说了。”


    说罢,她便闭目小憩,李浣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良久,才轻声叹气,决定得了空,去跟大哥说一说,近来凤凰儿实在是有些……


    有些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