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启夫妇和徐碧刚落座没多久,袁力也走进了会客厅,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子和一位妇人。
那年轻男子瞧上去和江游川差不多岁数,眉目之间透露着难以掩盖的喜悦。而另一位妇人也是满面春风,容光焕发。
曾若初猜想这位男子应当袁力的小儿子,本次宴席真正的主人公——袁熙。至于另外一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袁力的夫人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袁力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待袁熙和袁夫人坐下后,他环顾了一圈下面的宾客,却发现徐碧的身边的一个位置还空着。
袁力皱了皱眉,低声问道:“启儿,你父亲呢?”
袁启并没有回答袁力,而是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徐碧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推了一把自己的儿子,低声唾骂了几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启儿这几日读书读傻了,各位休要怪罪。” 徐碧满脸堆笑,可眼里却没有一丝暖意,“至于我家老爷,今日一早便说自己身子不大爽利,现在大约还在睡着。”
“叔叔身子不舒服?可要叫人去看看?”袁熙立刻关切地询问道。
“害,没事儿没事儿,他啊估计是又偏头痛了,老毛病罢了,待会儿我亲自去瞧瞧。”徐碧挥了挥手,回绝了袁熙的好意。
见徐碧都毫不在乎,袁力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上的酒杯扬声说道:“多谢各位抬爱,来为犬子捧场,袁某感激不尽!今日特备下了上好的玉壶春,还请各位品尝!袁某在这里先敬各位一杯!”
说完这句话后,袁力仰起脖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瞧着席面上的其他人也举起酒杯,曾若初猜到他们应当是要回敬袁力,便也拿起酒杯,学着旁人的样子回敬了一杯。
曾经的她鲜少碰酒,毕竟在她眼里酒水比不过奶茶,然而当她的味蕾触及到这杯所谓的玉壶春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惊了一下。这杯玉壶春酒香浓郁,入口清冽,与她曾经喝过的所有的酒都不同。
正当曾若初还在惊异于玉壶春的味道时,袁力再次发话了。
“今日在这里,我要和大家介绍一位稀客,那便是坐在我右手边的这位大理寺寺正——江大人!”袁力自豪的像大家介绍着江游川,就跟在介绍自家儿子似的。
“久仰江大人的大名,今日终于有幸能见大人一面,真是我们的荣幸啊!”宾客席上,一个商贾打扮的男人笑着说。
袁力也点了点头:“我们也没想到江大人居然会来赏这个光,见到江大人来的时候也是受宠若惊!听说江大人前些日子刚从兰城回来,真是辛苦!”
宾客席上又有人不断地出演附和着。
在场的所有人里似乎只有曾若初与何为意不敢吱声,他们一个默默地低下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另一个则迫于社交压力无奈地赔笑。
作为被讨论的对象,江游川并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反应。
“我此番是受石大人之命前来道贺,祝袁公子日后前程似锦。”说完这句客套话的江游川又敬了袁熙一杯,随后便再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向曾若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他这一眼倒是把何为意吓了一跳。
“喂,别低着头装哑巴,他刚刚看你了。”何为意将脸微微向曾若初的方向侧了侧,压低嗓子提醒她。
曾若初被吓得打了个哆嗦,但她依旧不敢抬头,怕与江游川产生视觉上的触碰。
不一会儿,宴席便正式开始了,随着袁力的一声令下,侍女们便开始不停地往桌上摆放着菜品。
这些菜品瞧上去诱人无比,却勾不起曾若初的兴趣。
此刻的她脑子里正不停地回放着江游川的那句“别让我再看见你”。
曾若初现在根本不想碰到江游川,一是因为她本就因为上次为了进百花楼诬蔑他一事心怀愧疚;二是江游川已经给她警告了,她不知道现在他再看到自己会对做些什么。
不会要把她拷起来坐牢吧!
系统本来就只给了她五年时间搜集热度,时间紧任务重,倘若在牢里耽误个十天半个月的她可担待不起。
不过这系统也是怪得很,上次明明那么强硬地要求她做任务,现在倒是没声儿了。不过没声儿也好,最起码图个清静。
曾若初夹起案上的菜,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塞着,像个没有感情的进食机器。
现在的她哪怕再喜欢喝那玉壶春也一口都喝不下。
她望着不远处正互相敬酒的人们,又瞧了一眼身旁闲到喝闷酒的何为意,忍不住将身子往他跟前倾了倾说:“你爹不是让你来锻炼的吗?你怎么不找他们敬酒啊?”
“和他们喝酒?”何为意冷冷地切了一声,“虽说当今圣上倡导官商平等,但人们打心底还是瞧不起商人的。你瞧瞧那些互相敬酒的,不都是这个官那个爵的,哪里轮得到我们说话。你再看看我们被安排在哪个位置,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敬酒了,总的来说就是人家瞧不上。”
袁家现如今虽说还是商贾人家,但封爵之事已经定下,虽说不是什么高位,但好歹也算是脱了商籍。
曾若初叹了口气,将身子正了回来,继续用筷子攻击碗里那块有些发柴的鸡肉。
酒席接近尾声时,主位上的徐碧站了起来。
“我去瞧瞧我家官人,先退下了,诸位慢用。”她微微屈膝,向所有人行了个礼。
主位上的袁力朝她点了点头,徐碧收到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席位上有不少人也已站起。
他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有的正商量着生意,有的则在聊着家常。
曾若初微微抬头,瞥了一眼主位旁的江游川,发现他依然在盯着自己。
她立刻又将头低了下去,不知如何是好。
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这个江游川等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提起她上次在百花楼前的所作所为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曾若初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猛地站了起来。
“你要干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何为意一跳,他有些恐慌地朝她比着口型道。
“喝多了,透透气,你好了之后出去找我。”曾若初丢下这句话后便匆匆离开了会客厅。
“喝多了???”何为意不解地望向了她那杯才喝了几口的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还没过多久,更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发生了。
江游川望着曾若初匆匆离开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便起身追了出去。
“江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袁力想要叫住江游川,可他就跟没听到似的,不一会就没了影。
何为意望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人,筷子夹着的一块豆腐“啪”的一声调到了案上。
他不由得砸了咂舌,感叹道:“冤有头债有主,有人要倒霉咯。”
***
曾若初被侍女带到了袁府后花园的一处凉亭内,这里除了几个路过的小厮和侍女外再无他人打扰,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姑娘就在这儿醒酒吧,我们就在不远处,倘若有事随时都可以吩咐我们。”侍女将凉亭内照明的灯笼点燃,弯着腰说到。
曾若初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后侍女便退了下去。
她叹了口气,颓废地瘫坐在凉亭的椅子上,支起下巴瞧着花园里的景色。
古人在宴席上的坐姿真的要人命,居然要将腿盘起来那么久,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袁府的后花园很大,凉亭的不远处还有一处池塘,池塘内还有一座假山。
曾若初苦笑了一下,努力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虽然这次不但见到了江游川,还没挖到什么新闻,但却免费看到了古代有钱人家的后花园,这要是在她上辈子不得花个几十块门票才能进啊,值了值了。
可没过多久,一张面孔的出现就轻易的击溃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江游川站到了她的跟前,完全挡住了她欣赏花园的目光。
曾若初觉得自己的头皮突然之间有些发麻。
果然还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她叹了口气,脸上又挂上了她那招牌假笑。
“江大人好呀,刚刚吃饱了吗?”
江游川并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截了当地说:“我说了,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究竟要做什么。”
曾若初又把头低了下去,摸了摸鼻子说:“我也不知道您要来啊,否则十个人请我我都不能来。”
江游川冷笑一声:“你别以为上次在百花楼的事情就完了,昨日我匆匆离开是因为有要事在身没时间和你折腾,既然你今天送上门来了,就给我好好说清楚。”
曾若初抬起头,一脸无辜地说:“我要是说我是被迫的你信吗?”
江游川微微挑眉,并没有说话。
曾若初叹了口气道:“如果我说,我要是不找贺施儿问清楚一些事就会死,你信吗?”
“你被威胁了?”江游川一脸严肃地说,“如果你被威胁的话可以将自己的事情如实告知给衙门。”
曾若初苦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事儿吧它比较复杂,别说衙门了,或许你们大理寺还有什么刑部都不顶事儿。”
江游川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嗯,我确实不信。”
曾若初认命地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以后我一定尽量不犯这种错误,你要相信我,我本身对造谣者是深恶痛绝的。其实那日我都想好了,如果你日后被谣言缠身,我就自上公堂替你澄清,说我脑子有问题,精神时好时坏满嘴胡话。昨天我也是脑子一热才那样的,从那以后我特别后悔,寝食难安。”
江游川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你自己想想,我要是真的是那样满口胡话的人,那日在街上为何要那么正义替那少年说话?我是真的没法子了,你就原谅我吧。”
曾若初眼巴巴地望着江游川,试图取得他的原谅。
这话似乎说服了江游川,他的肩膀松了松,严肃的表情也褪去了几分。
正当曾若初有些庆幸自己的话起到作用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
“来人啊——出人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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