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同嚼蜡般吃完最后一口包子。


    苏云意到在煤油灯下画起了制作糕点需要的模具。


    洗完碗进屋的肖泽,看见灯下那个低头画图的身影,含糊说了句:“我去找大队长有点事。”


    苏云意不想理他,没有搭话。


    肖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推着车匆匆出了门。


    苏云意画完图,洗漱完毕,肖泽还是没有回来。


    肖泽上床时看到的就是,苏云意背对着门睡在靠里侧的床边这样一幅画面。


    苏云意的睡姿充满了戒备,他不是没想过告诉她,可是除了徒增她的担心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想到两人刚有进展的关系,肖泽只想赶紧处理完这些糟心事,一心一意和她过日子。


    他这个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会让他差点没了媳妇。


    苏云意的假期结束了,一大早就和周娟娟以及小豆丁们一起坐驴车去公社。


    “云意,不是听说你家买自行车了吗,我还以为你会自己骑车去。”


    苏云意有些蔫蔫的:“娟姐,你就别打趣我了,那车我上去就下不来,可没本事骑。”


    周娟娟看她神色不对,关心道:“怎么没精神,哪里不舒服?”


    苏云意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想到今早拿着她模具图眼里布满血丝的肖泽,眼圈不禁有点泛红:“没事,就是没休息好。”


    见她不想说,周娟娟也没多问。


    “那你眯一会,到了我叫你。”


    到了公社大礼堂,看见几个新面孔,张团长正在和她们交代着什么。


    人一到齐,苏云意才发现,苏敏和朱晓梅都没来。


    朱晓梅她还能想得通,苏敏又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想得出神,张团长面容严肃地开始训话。


    “各位同志,文艺汇演的正式通知已经到了公社,表演时间比我们之前预计的提前了一个星期,也就是下个星期五,所以留给我们的排练时间只有一个星期了,经过和领导请示,决定加大训练力度,晚上也要训练。”


    众人一听晚上也要训练顿时就炸开了锅。


    “我们大队离公社是最远的,要两个多钟头呢,这晚上也要训练可怎么来得及。”


    张团长听着他们的议论,用手里的纸卷敲了敲手掌:“安静,听我说完。”


    环顾四周一圈,接着道:“你们的困难,公社都考虑到了,为了减轻你们从大队到公社之间来回跑的负担,这一个礼拜,你们三个人一间就住在公社招待所,今天训练完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开始正式集训。”


    这话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


    公社对这次文艺汇演也太重视了吧。


    张团长没告诉他们的是,县里确实很重视这次文艺汇演,听说省里某个领导要担任这次文艺汇演的评委,这位领导本来就是文艺战线提拔的干部,才会有这种安排。


    没有继续和众人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张团长接着给他们介绍了新加入的成员,给几人安排了位置。


    这次的新领唱是个长相很普通的姑娘,叫刘雨燕,但是一开口就惊呆众人,大家张大嘴巴呆呆鼓掌。


    这清脆嘹亮的音色和宽广的音域简直碾压朱晓梅好吗?


    苏云意不得不佩服张团长,短短两天挖来这么强的领唱。


    本来对这个节目已经不抱希望的众人,在听了刘雨燕的歌声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张团长再次强调了纪律,直接下达最后通牒,要是再有人背地里搞小动作,绝不轻饶。


    有了朱晓梅的前车之鉴,之前和朱晓梅、苏敏聚在一起的几个姑娘都低调多了。


    一整天大家都在积极排练,聊天也只是和自己大队的人小声交谈。


    下午排练完,苏云意、张昭和刘雨燕被留了下来。


    “后天我先带你们三个去县里熟悉一下舞台,只要你们走位对了,其他的人跟着你们就不会错。”


    原主在县城生活了十多年,残留的记忆都是县城的点点滴滴,或人或事。


    乍一听到要去县城,居然有些紧张,颇有些近乡情怯的味道。


    在这种情绪下,恍恍惚惚回到家,家里没有肖泽的影子。


    但是多了一张四方桌,桌子上放着她心心念念的木头模具。


    模具下留了张字条,是肖泽说不回家吃晚饭。


    苏云意细细查看了木头模具,和她图上画的几乎分毫不差,心里一喜,对他的怀疑又少了两分,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别人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


    感动归感动,苏云意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打算,准备开始做绿豆糕,明天她就要走,趁今天做好,明天还能带去公社卖。


    糯米要先泡过再炒,所以她把那天在供销社采购的糯米倒了一半出来焖泡着。


    昨天蒸的包子还剩三个,她烧水蒸着,又去洗绿豆。


    把绿豆煮到一捏就出沙的程度,趁着放凉的间隙,她拿着钱票准备去到村供销社买个兑窝,和一些装糕的材料,顺便去木匠栓子家给肖泽送点吃的。


    他肯定是给自己做私活才耽误了大队的任务,这才不回来吃饭,怕是要加班加点才能干完。


    而且她今天和周娟娟打听了栓子家在哪,就在供销社到村口不远处,买完东西的苏云意,探头探脑往栓子家看。


    栓子媳妇看到她,忙招呼她进去。


    苏云意腼腆一笑:“嫂子,我来给肖泽送吃的。”


    栓子媳妇热情地招呼:“是老三媳妇啊,肖泽走了有一会了,他没回家吗?”


    苏云意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在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刚好和他错过了,忙谢过栓子媳妇,领着刚买的兑窝和白纸、纸板回了家。


    “肖泽。”


    “肖泽。”


    里里外外空空荡荡,哪里有肖泽的身影,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室内,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披上了一层金黄。


    然而,此刻的房间却像被笼罩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苏云意不禁自嘲一笑:“我真是个傻子,居然真的相信他能改好,还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


    苏云意重重地甩了甩头。


    把关于肖泽的思绪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