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意迷迷糊糊回到家。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苏云意还是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肖泽的态度那么敏感,而且肖泽拉了自己一晚上代表了什么,想到两人今晚还要睡在一张床上,苏云意就想把头钻进地里。
肖泽上床后见到的就是女人鸵鸟般躲避的姿态,只留了一截白嫩的颈子在外面。
看得好笑,他把苏云意的头从被子里解救出来。
“憨婆娘,你把自己闷死,老子可就成鳏夫了。”
而刚刚从被子里拉出来的苏云意,面色绯红,眼睫毛微微颤动,落在肖泽眼里,可爱纯真中又透着一丝脆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
但是想到自己今晚的任务,他只是随便在她头顶揉了一把:“起来栓好门,我要上山去。”
苏云意一听这话,腾得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你大半夜上山,太危险了,不能白天去吗?”
肖泽一边收拾工具,一边答话。
上次就是工具不趁手,弄断了几根须,这几天他一直在准备工具,就是想要趁别人没发现的时候,多挖点换钱。
这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他不想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你那天说得对,我们突然露富,多得是的人会盯着我们,我有分寸,去去就回,你先睡。”
苏云意已经翻身下床穿好鞋:“我和你一起去吧,还有个照应,你辛苦挣回来的钱都给我买好吃的了,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肖泽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感到一阵暖流涌过,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眼底的暖色却无法掩饰。
“别给我添乱,你去了我还得特么的分心照顾你。”
说完背上背兜,拿着手电筒,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苏云意躺在床上,心绪纷乱,肖泽一个人穿梭在黑压压的大山的画面,一直在她心头萦绕。她闭上眼睛,试图平静下来,但思绪不停地飘回到他身上。
一整夜,苏云意都在半梦半醒之间,好几次风吹过她都以为是肖泽回来了,直到天色渐渐破晓,微光从地平线那边逐渐渗透过来,她才听到门响的声音。
她翻咕噜下床,几个箭步冲到门边:“肖泽,是你吗?”
肖泽听到女人带着担忧的声音,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低声应道:“是,开门。”
肖泽往外探头看了一眼,关上门,快步走进屋里,把背篼放下后,才转身出门洗手洗脸。
他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浸透,呈现出一种深深的灰色,裤腿沾着泥点子,身影显得很高大。
见他平安回来的苏云意,这会突然困意袭来,听着屋外传来男人洗漱的声音,她躺在床上,慢慢阖上双眼。
感觉有人推了推自己,苏云意迷迷糊糊睁开眼,肖泽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站在床边,见她醒来,男人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苏云意梳洗干净,还擦了从城里带来的雪花膏,头发扎了一个高马尾,边吃着土豆,边和背着背篼的肖泽一起往村口走。
到了驴车面前,车上已经坐着一对长相相似的双胞胎,和一个皮肤很白,脸上有一些雀斑的女人,就差她和另一个孩子,赶驴的大哥看到肖泽背着背篼立在苏云意旁边,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肖老三,你媳妇去公社排练,你也要跟着?”
肖泽淡淡地应了声:“嗯,我和队长说过了,她没去过公社,我送送她,顺便去买点东西。”
话说得挺温情,把车上的周远媳妇听得面上一红,但是苏云意知道他是想要去出手昨晚挖的东西,苏云意也装作不知道,腼腆地笑了一下,爬到车上坐好,不一会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姑娘被送上车。
几个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原来周远媳妇叫周娟娟,也是大河村本地人,双胞胎叫叮叮当当,还有个姑娘叫大丫。
驴车哒哒行驶起来,一路颠簸,当苏云意把早上吃的土豆都快抖出来了的时候,驴车抵达了目的地,公社的大会堂。
苏云意苍白着脸跳下车,肖泽也从车上取下背篼,和苏云意交代了声:“你在这好好排练,我去办完事就来找你一起回家。”
进入公社的办公大院,隐约能看出来,一半是公社的办公区域,一半是公社干部职工宿舍区域,两个区域连成一体,四周办公楼、大会堂、职工、干部宿舍、招待所围了一圈,其余都是空地,空地上长着一些桉树,还有一棵大榕树。
苏云意带着几个小布丁往大会堂的方向走。
刚到门口,就传来排练节目的声音。
台子上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录音机,正在播放一首苏云意没有听过的歌曲,孩子们席地而坐,聚精会神地听音乐,跟着节奏拍手。
不远处,一个身穿蓝布衣服的老师正在给孩子们讲解节目的内容。
看到他们进来,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同志热情地跑上前来询问他们:“同志你们好,我是公社文工团的干事王梅,请问你们是哪个大队派来的代表?”
周远媳妇从包里掏出大队长交给她的证明资料,递给面前的女干事:“同志,我们是大河大队的。”
女干事看了他们一眼,把孩子分到了台上席地而坐的孩子群里,而苏云意和周远媳妇则被带到旁边的房间。
空旷的房间里已经有十几个青年男女正在排练,王梅干事把他们带到一个盘正条顺、浓眉大眼的姑娘面前。
“晓梅,这是大河公社派来的代表,你带带她们。”
话音刚落还在排练的众人停下来,目光汇聚在周远媳妇和苏云意身上。
周远媳妇有些尴尬地扯了扯衣角,两只手绞在一起。
“大家,我们欢迎大河大队的两位同志!”
掌声稀稀落落地传来。
王梅干事满意一笑,拍了拍这个叫晓梅的女孩肩膀两下,转身离开了小排练室。
王干事一走,人群里传出一声极不协调的嗤笑声。
“你们大河大队是没人了吗,怎么派了个胖子来跳舞?”
是个年轻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明明是稚嫩天真的眉眼,却说着尖厉刻薄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