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眼睛往上一瞥,扯着老父亲的衣领：“爹，我还是去学认字吧……”
孩子现在是宁愿认字，都不想留在这里和岩龙蜥玩。
什么？你说因为思念特意过来见叔叔？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钟离忍着笑意,问：“因为不够威风？”
崽崽：现在不是威风不威风的问题。
“嘿，小包子！”屋内的若陀听到动静，探出了一个脑袋，表情甚是欣喜，“这是学成归来了？”
这表情要比平时看见小包子时要欣喜多了,甚至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欢喜。
被抓了个现行的崽崽硬着头皮：“还、还没呢。”
就像闺女掀自己的老底一样，钟离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亲闺女：“她知道你的眷属来找你之后,非要缠着我回来看看。”
崽崽抓着老父亲的衣领,疯狂的左右摇晃：“不准说不准说不准说！”
钟离：笑.jpg
然而若陀的表情有点微妙,甚至有点一言难尽和一种沧桑感。
庭院里那个在堆石头的岩龙蜥迈着他的小短腿来到若陀面前，用他粗哑的嗓子问：“若陀龙王,有需要帮忙的吗？”
那嗓音有点像烟嗓里夹了比较碎的石头沫子，颗粒感很重。
崽崽再一次沉默了。
当初她不知道老父亲说的“类人类”是什么物种，现在明白了，是长这样的。
她不懂为什么老父亲说到若陀叔叔的眷属来找他时会笑,现在她懂了,如果没有对岩龙蜥抱有很高的期待的话，她也会笑的。
所以为什么变成人类形态的“大型”岩龙蜥会变成人类幼崽的样子？！！
对方的外貌看上去要比崽崽大几岁，头发又粗又黄，全身皮肤呈现着诡异而不健的棕黄色,皮肤上分布着地脉汲取的水火雷冰四色斑点,身上还不均匀的长着岩石鳞片。
且四肢比较发达，看上去就像从小进行高强度锻炼的人类幼崽……？
他穿着人类幼崽的棉麻衣服，棉麻类衣服要比丝织品要结实多了,但依然不能阻止被划破的结局。
当然也不一定是被岩石鳞片划破的，有可能是打地洞的时候破损的。
只见风景怡人的庭院里，长着好几个煞风景的碎石堆。
结合住在地下的岩龙蜥的生活习性，这应该是打地洞留下的痕迹。
回到崽崽最初期待的“威风”上……
也不能说他不威风吧，只能说威风得很诡异，站在普通人类面前那必定是要威风到把人吓跑的地步。
啊！谁家小孩长这样啊！还拥有一副掺杂着石头的碎的烟嗓，吼一声那必定能方圆十里清晰可闻。
谁家小孩这么威猛啊！
若陀咳嗽一声：“我这里没有需要帮忙的，你继续玩吧。”
岩龙蜥看见若陀手中拿着几本书，一脸认真的询问：“若陀龙王是需要书籍吗？我可以
……”
若陀立刻打断：不，你不可以。?”
“他可以什么？”崽崽问老父亲，“岩龙蜥不是住在地底下吗？也会读人类的书？”
“不，我才不会接触和人类有关的事，更不会看书！”
岩龙蜥认真的纠正，音调微高的嗓音似乎带着掩耳盗铃的意味。
崽崽：那你璃月话说得蛮流畅的噢，龙蜥的交流也用璃月话嘛？
掩耳盗铃的岩龙蜥连忙补充一句：“但我可以找来很多很多书籍，只要若陀龙王想要的我都能找来。”
崽崽：“你说的找是……”
“好了，偷窃是错误的行为。”若陀扶额，“不要再拿别人的东西给我了，还回去很麻烦的。”
他再也不想顶着失主那诡异而复杂的眼神还东西了。
岩龙蜥似乎不是很理解：“它们放在那里，无人看守，难道不是无主之物？
所以我应该如何分辨放在那里的东西是有主之物呢？难道人类拥有特殊的分辨方法？”
这一刻，崽崽意识到，对方虽然是龙王眷属，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好像还没有自己聪明。
……
崽崽大老远的从须弥来凑热闹（不是）探望叔叔，若陀自然拿出了好吃的元素石招待可爱的小包子。
比起讨人喜欢的崽崽，老父亲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给摩拉克斯倒杯热水是若陀最后的善良。
谁让他把这件事说给小包子听的。
脾气很好的钟离没有嫌弃白开水，甚至喝水的时候都有几分品尝的意味。
嗯，味道不错，心情愉悦。
岩龙蜥的名字很简单直白，就叫小蜥。
是的，是若陀给取的名字，非常随意。
人类形态的小蜥虽然是幼崽模样，但已经九百岁了，成年了很久很久了。
年纪很大但用年轻的外貌这种例子并不少见，比如说活古董钟离，就是俊美青年的模样。
再比如说几个护法夜叉，年纪稍长的浮舍和弥怒是青年模样，剩下二个都是少年少女。
他们的外貌都能够根据自己的心意随意变化，心态年轻自然要变成年轻的样子，像伐难应达两姐妹手挽手出去逛街，没人会怀疑她们的年龄。
唯独歌尘浪世真君阿萍看破红尘，变成了萍姥姥。
崽崽盯着小蜥那张不太聪明也不太好看的脸，沉思了片刻，问：“难道是因为小蜥的心态比较年轻，所以才变成了小孩子的样子吗？”
这么解释似乎也能说得通，因为他看上去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是的。”小蜥有点拘谨的坐在凳子上，但说话依旧一板一眼的，“因为若陀龙王更喜欢人类幼崽，所以我们是照着人类幼崽的样子变的。”
“……”崽崽默默放下元素石，带着一丝侥幸仰头询问老父亲，“若陀叔叔最近是和哪个人类小孩走得近吗？”
那个“人类幼崽”
应该说的不是她……吧？
若陀：“自信点，就是小包子你。”
小蜥疑惑地问：“难道，不像吗？”
应该很像吧？
“……”像吗？
崽崽低头从小挎包里翻找翻找，找出一面小镜子，然后对着镜子拾缀拾缀额前碎发，摸了摸脸蛋，又凑近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她的脸可能是有点胖，但镜子里的这个她和小蜥的外貌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吧？
除了都有一对眼睛一对耳朵一只鼻子一只嘴巴之外，还有哪里是一样的吗？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替身文学，但替身失败。
更可怕的是什么？
小蜥刚才说的是“我们”，也就是说起码还有一个以上的大型龙蜥变成了小蜥这种样子。
崽崽一想到未来可能会看见一群小蜥样子的岩龙蜥，就觉得窒息。
钟离含笑摸了摸闺女的头：“元素生物眼中的世界和我们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有误差很正常，不然当年我也不会给若陀一双眼睛了。”
“看到的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小蜥也询问道：“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若陀回答：“龙蜥看到的世界是元素和力量组成的世界，他们的世界里没有颜色，连最基本的黑白两色都没有。”
崽崽看向小蜥异常的肤色，了然的点点头：“难怪肤色不一样。”
了然过后，崽崽又看见对方身上那些分布并不均匀的鳞片，又吐槽：“我身上没长鳞片吧。”
最开始化形的时候确实控制不住的会长龙鳞，但等她能自由化形之后鳞片就能全部收起来了。
“收不起来。”小蜥抠了抠手背上的鳞片。
钟离解释道：“龙蜥化形不像璃月的仙兽一样容易，能变成这样大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尤其是闺女这种不到一岁就化形的，基本上没出现过。
崽崽感慨：“当岩龙蜥，好艰难。”
若陀：“其实自己本来的样子就很好，没必要刻意变成别人的样子。”
“因为若陀龙王喜欢人类幼崽的形态，我们才变成这样的。”
小蜥老实而乖巧的陈述着这件事实，但崽崽总感觉对方说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幽怨。
看习惯了之后，视觉冲击没那么强烈了，崽崽反而觉得这个没她聪明的小蜥也挺可爱的……？
“叔叔准备养着小蜥吗？”崽崽问。
若陀的眼睛一瞪：“成年龙蜥，身体健全，按理来说不需要我来养，他完全可以在野外独立生存一千年。”
为了给这些惹麻烦的眷属擦屁股，他已经好多天没去上班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铁匠师傅要把他辞退了！
这怎么能行！
小蜥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需要若陀龙王来养，我等在地底等待龙王千年，如今只等龙王一声令下，
我们随时都能攻打这片土地。”
当着岩神的面大声密谋。
崽崽：盯.jpg
钟离：饮茶.jpg
若陀直接一巴掌拍到小蜥的脑袋上：“年纪不大，本领不强，想得倒是挺美的，还想攻打这片土地？”
小蜥委屈的抱着头：“虽然我实力不强，但您的左膀右臂古岩龙蜥还在，他们的实力能撼动山岳，只要……”
只要您一声令下，岩龙蜥们随时能为龙王出征。
“我现在领命你遒谷，你真的会回天遒谷吗？”若陀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龙蜥厌光，你在这里也不痛快吧？”
“若陀龙王潜伏在人类的世界不愿意回去，一定有您自己的道理，小蜥不会多问。但为了您的大业，区区迎接日光洗礼，我无所畏惧。”小蜥说得大义凛然，仿佛铁了心的要随龙王打下璃月。
若陀：我好累……
这龙王他是当不了一点，还是当铁匠比较快乐。
属于是乐不思蜀了。
崽崽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完了等小蜥跟着若陀转的时候，悄悄问老父亲：“那只岩龙蜥是不是不知道爹爹是岩神哇？他的理想居然也这么高深吗！”
和她曾经的理想居然是差不多的欸！
这么一想的话，当岩神还蛮忙的，居然这么多惦记着岩神位的人。
“确实不知道我是岩神，他以为我是站在若陀这边的人类。”钟离回忆起过去的事，“在一千年前，若陀沉睡之前和我在天遒谷打了一架，或许在岩龙蜥的认知里，我早已和若陀反目成仇了。
况且九百岁的小蜥不曾见过我与若陀并肩作战，也不知前因后果，以为我和若陀是敌人也很正常。”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龙王和岩神是好朋友？”
钟离摸着下巴沉思道：“小蜥性子固执，若知道我就是岩神后，说不定会私下里做出对你我甚至是璃月港不利的事。”
这倒是其次，就算做小动作他也防得住。、
主要也是他觉得有意思。
“这样啊。”崽崽眼珠子一转，拍拍胸脯，“我帮你去试探试探情报，保证二分钟帮你把他九百年的经历全部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