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掐了架一身是伤的孩子都只是偷偷掉眼泪,反而是劝架成功的孩子哭得最大声,像是最大的受害者。


    老师最开始以为崽崽是受了两个人的欺负,想找父亲来讨回公道。


    但看见软乎乎的小女孩哭得像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惴惴不安,又开始疑惑。


    难道两个男孩打架是因为她?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了吗?


    奇怪的念头只有一瞬,老师蹲下来,擦了擦崽崽脸上的眼泪,温声道:“发生什么事了?是受欺负了吗?”


    崽崽咬着下唇,一边掉眼泪一边摇头。


    老师又问道:“是做错了什么事吗?”


    崽崽点头。


    老师看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两个男孩,又问道:“是你把他们打成这样的吗?”


    说实话,老师并不相信这个看上去比同龄孩子小了一圈的乖孩子有把两个强壮男孩打成这样的能力。


    崽崽停顿了一瞬,老实点头。


    老师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


    还是磐安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解释:“老师,这跟她没有关系,是我和他打架。”


    磐安说话的时候扯痛了脸上的伤口,“嘶”的倒吸一口气。


    真疼。


    疼得想哭的大哭包磐安看见泣不成声的小矮子,立刻就把眼泪憋了回去。


    现在哭的话,总觉得会特别丢人。


    老师又擦了擦崽崽湿漉漉的脸蛋,道:“不是你打了人,不用叫家长的。”


    老师说完,磐安脸色一变。


    要请家长!?


    请家长=一顿竹笋炒肉。


    但崽崽还是扯了扯老师的衣袖,抽抽噎噎的说道:“我、我爹,一定要找我爹……”


    “玥玥小朋友可以告诉老师为什么要叫你父亲来吗?”老师问。


    崽崽:“我、我打人了……”


    老师不解的看向磐安,又看向其他已经问过吃瓜幼崽的老师,得到的答案都是和她无关。


    只有劝架的时候把两个人拉开的方式比较粗暴。


    自动过滤粗暴的劝架方式,老师摸了摸柔弱女孩的脑袋,继续温声道:“请家长一般都是让小朋友自己带话回去的,家访也要等到放学后,玥玥小朋友没有做什么坏事,可以先等一等吗?”


    崽崽见老师真的无法叫来自己的爹,这才委屈的点点头。


    老师叫不来,她自己也可以叫来的。


    回绝了行枕山的安慰,崽崽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跑进了小树林,准备召唤老父亲。


    但刚张开嘴,崽崽忽然又闭上了。


    到底还是心虚又胆小,崽崽没敢把老父亲叫来接受惩罚,而是惴惴不安的喊了一声“魈爸”。


    “咻”的一声,一道青影忽然出现在崽崽身后。


    “怎么了?”


    崽崽一转身,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就开始掉金豆子


    。


    魈:!


    慌了!


    魈半蹲下来,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擦了擦崽崽脸蛋上的眼泪,轻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说到“欺负”


    两个字的时候,魈的声音很明显在压低。


    崽崽抽噎道:“我打人了……”


    魈的动作顿住了。


    打人了是好事(划掉),怎么会哭呢?


    崽崽继续抽噎道:“我、我和我爹,签了契、契约,说不、不能打人……”


    魈:呆滞。


    触及知识盲区了。


    崽崽违背了和帝君的契约,该怎么办?


    魈肯定是不希望崽崽受到惩罚的,但如果真的违背了契约他也束手无策。


    现在崽崽选择叫他而不是帝君,肯定也是在害怕这一点。


    他想了想,把崽崽抱了起来:“先带我看看情况好吗?”


    早听说了崽崽去了人类的幼儿园上学,但魈却是头一次来。


    他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是一片小树林的最偏僻之地。


    能感觉到附近有很多人类幼崽聚集在一起嬉戏玩耍。


    乍一看是一派和谐的地方。


    抱着崽崽走出去仔细一看,确实是一派和谐的地方。


    幼儿园小班区突然出现一名陌生的美少年,立刻引来不少人类幼崽们的注意力。


    魈不太自然的在四周环视一圈,低声问:“是打了哪一个?”


    他要看看是哪个惹了崽崽哭。


    崽崽已经没有在哭了,有魈爸在,似乎都让她多了些底气,指了指建筑物内,道:“应该是被老师叫走了……”


    “玥玥。”


    行枕山和扶桑看见崽崽和陌生人在一起,一并往这边走。


    扶桑刚才从行枕山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看了一眼年轻俊美的少年,犹疑的问崽崽:“你……爹?”


    你爹怎么看起来像是未成年?


    崽崽小声嘟囔:“是我魈爸。”


    扶桑沉默一瞬,转头问行枕山:“啥意思?”


    行枕山同样茫然摇头。


    “是哥哥。”魈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绕开这个话题,问,“你们是……”


    崽崽继续小声嘟囔:“是我的朋友,行枕山和云扶桑。”


    刚要正儿八经做自我介绍的扶桑听到“朋友”这个词,面色瞬间不自然起来。


    居、居然是朋友吗?


    她居然把我当朋友吗?!


    魈并不意外,崽崽的朋友有很多,光是他知道的就有她养的海蓝蟹和帝君的画眉鸟,望舒客栈附近树上五颜六色的团雀小一到小十一,蝴蝶小红小黄小白,还有楼下的一窝蚂蚁……


    数不清,根本数不清。


    并未和两个小孩说太多,魈抱着崽崽朝着楼房走去。


    行枕山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就见扶桑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了。


    他小跑着追


    了两步,问:“要跟着去吗?会不会不太好啊?”


    扶桑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上次她是不是说她的哥哥姐姐们都很厉害?”


    行枕山想了想:“好像是的,还说是忙着收拾妖邪之类的。”


    扶桑超小声:“好像是真的很厉害……”


    原来不是骗人的,也不是哗众取宠。


    她承认上次说话确实有点大声。


    扶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点小心动。


    虽然是俊美少年模样,但那一身杀伐的气息和生人勿近的气势,还有一身利落适用于战斗的服饰,很难不让她对他的实力不信服。


    和戏曲里演绎的强者是完全不同的风格,这就是强者该有的样子吗!


    而且她看得清楚,对方手腕上还有一颗风系神之眼!


    所以她想跟着多看看。


    进入屋内,沿着彩虹色走廊一直来到老师的办公室。


    门没关。


    扶桑刚一进门,就听见崽崽惊人的发言:“磐安真的摔到屁股了,不信你们去看看他的屁股!”


    那信誓旦旦的语气,要不是小班幼崽们全程围观、老师们已经在第一时间赶往现场,甚至都要让人怀疑玥玥小朋友是不是真的亲眼见过。


    磐安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一手捂着屁股,一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这个让他可恨的小矮子,道:“你、你少胡说八道!我屁股摔没摔我自己不知道吗!”


    崽崽坚定自己的信念:“你不知道。”


    崽崽被人指着,魈微微蹙眉。


    微小的变化被磐安敏锐的捕捉到,瞬间认怂把手收了回去。


    没办法,这种危险的感觉,真的很像是在面对他爹!


    末了,磐安还是嘴硬说道:“我没摔,那个怂包也肯定没摔。”


    另一个被点名的中班男孩脸一红,讪讪道:“我当然没摔啊!”


    被一个才到他肩膀的小矮子推倒已经很丢脸了,谁这么弱鸡还会被推得摔到屁股啊!


    班主任老师连忙打了个圆场:“所以玥玥小朋友只是出于好心来帮忙劝架,并不算打人哦!”


    魈也安慰道:“只是推了一下不算打人的,下次不要再管这种闲事了。”


    这次管了一遭闲事,看把崽崽吓成什么样了。


    被再三确认没有打人的崽崽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听完魈的话,又倔强的摇头:“不行,他是我朋友,一定要团结友爱才行。”


    又羞又气的磐安乍一听见“朋友”两个字,整个人如遭雷劈,像个木偶人一样傻愣愣的。


    朋友?


    她居然把他当做朋友!


    明明他一直看不起她,明明他一直在欺负(误)她,她居然把他当朋友!


    这一瞬间,磐安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戳中了心脏,紧随而来的又是如海浪般汹涌的自责。


    看看他以前都做了些什么啊!这么善良美丽的小妹妹


    他是瞎了眼才会欺负人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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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磐安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中。


    而站在办公室门外的扶桑同样如遭雷劈!


    什、什么!这家伙居然也被钟离玥纳入了“朋友”的范围!


    凭什么!


    凭他爱挑刺?凭他喜欢哭?凭他长得高?


    难道她也和这个家伙处在同一水平吗?


    一时间,扶桑也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中。


    而最早被崽崽纳入“朋友”范围的行枕山除了“玥玥妹妹好善良”之外,什么都没想到。


    这孩子大概是从小就心宽体胖。


    魈:崽崽又开始结交奇怪的朋友了。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而这件事的起因是中班的男孩去扯小五班蓁蓁的辫子,磐安是给同学出头才会去打架。


    得到这个回答的老师叹了一口气:“下次遇到问题叫老师,不要冒然打架了。”


    磐安小心翼翼的问:“不请家长吗?”


    老师:“你也想叫你爹过来?”


    磐安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不不,不用了!”


    解决了打架的事情,于是老师开始解决少年违规来到学校的事。


    怎么绕过大门来到学校的。


    魈:“我……是一名冒险家。”


    崽崽:啊?


    魈:“我正巧路过这里,听见妹妹的哭声,所以翻墙进来了。”


    理由有点蹩脚,但胜在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