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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 残疾的小太监

    冬歉稳稳坐在了厉寅的马上。


    厉寅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此时此刻笑着坐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对他怀恨在心,恨不得不能马上亲自手刃了他的敌人。


    厉寅温声教他怎么拉弓射箭时,冬歉表面在笑,实际上却在脑子里解剖他身体的各个部分,精细地揣摩着刺杀他的成功率。


    其实见到厉寅的每一面,他都在脑子里无数次地幻想杀掉他的画面,一刀接一刀,早就烂熟于心,他想好从那个地方下手会最痛,从那个地方开始切割会让他最恐惧。


    可是,这样做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仅仅只是杀死他还远远不够。


    他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


    只是现在还没到合适的时机....


    冬歉手执弓箭,眼睛余光淡淡瞥向了厉北沉所在的方向。


    其实早在厉寅过来之前,冬歉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只是故意不说出来,故意装作看不到。


    有些人,对于风花雪月的事情一窍不通,跟个木头一样,倘若不这样稍微刺激一下,是察觉不出自己的感情的。


    人性就是这样,起初可能不觉得自己早已经拥有的东西有什么特别,可倘若有旁人争夺,有别人对属于他的东西虎视眈眈,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竞争和掠夺是人的天性。


    一个抢手的东西才会得到重视。


    而厉北沉,他会重新审视自己内心的想法,会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感情。


    可是这些东西,倘若不动用外力,光凭本人是很难发现的。


    既然如此,冬歉索性就主动寻找这个外力,狠狠地推他一把。


    想必厉北沉现在,一定很不习惯吧。


    毕竟一直属于自己的人现在却待在他父皇的怀里,心中肯定或多或少会感觉到不痛快吧。


    冬歉像是一个种植员,冰冷地审视着自己亲手种下来的每一粒种子,仔细观察记录着它们的变化。


    是种植者,也是旁观者。


    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到了可以收割的时候了。


    察觉到冬歉有些许走神,厉寅垂眸问他:“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冬歉回过神来,拉着弓,缓缓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热。”


    除了上次厉寅让冬歉在他的寝殿中留宿以外,这应该算是他们第二次近距离接触。


    上一次,冬歉顾及着君臣关系,就算是躺在床上也同他隔着很远的距离,所以厉寅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感触。


    但是这次,冬歉的后背就贴在他的胸膛上,格外近。


    现在的姿势,厉寅几乎是半抱着他。


    冬歉骨架小,身形清瘦,尤其是腰,不盈一握似的。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拥有了这样的人,他也忍不住会有点嫉妒。


    不知有意无意,厉寅的手故意碰了冬歉的腰肢,他那处仿佛格外敏感,闷哼一声,手中


    的弓箭也拿不稳了。


    厉寅笑了笑,握住冬歉的手腕,凑得离他耳朵很近:“射箭,最重要的就是把控身体的重心,掌握好准头,同时,还要有足够的力气。”


    他说话时,呼吸喷洒在冬歉的后颈上,越是如此,他手中的箭便愈是不稳。


    就算是厉寅后宫的妃子,也没有一个人有冬歉这样敏感的身子。


    冬歉失了力道,手中的箭飞了出去,毫无意外,箭射偏了。


    被射箭声惊动的猎物应声飞走。


    是臣无能。?_[(”,冬歉抿了抿唇,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的箭术确实还需要再练练。”,厉寅笑了笑,语气里透着几分宠溺的意味,“无妨,这次就当玩了,朕以后也会抽空来教你。”


    冬歉的指尖轻轻抚在那把弓箭上,闻言,对着厉寅弯眸:“既然如此,往后有的讨教了。”


    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像是餍足的小狐狸,一举一动都那般勾人。


    厉寅愣了愣,喉结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一下。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冬歉这般,随便一个眼神都能精准地挑在他的欲望上。


    .....


    冬歉下了马后,呼吸还稍稍有点凌乱。


    厉寅临时有事被人叫走,冬歉就姑且找了一个地方,原地休息了一会。


    “努力藏拙的游戏,好玩么?”


    冬歉的眼睫颤了颤。


    这个声音,不出所料是厉北沉。


    冬歉掀起眼帘看向他,一副听不懂的模样,笑眯眯道:“我怎么做,关殿下何事?”


    厉北沉漆黑的眸子凝视着他,语气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吗?”


    冬歉慵懒地靠在一棵树上,眼尾轻挑:“既然我敢让你知道,自然就不怕这件事情暴露。”


    “哈,掌刑大人真是好手段。”,厉北沉低笑一声,嗓音却格外的冰冷:“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算计了多少东西。”


    在冬歉的目光下,他缓缓靠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还是说,你也将我算了进去?”


    冬歉的指尖微蜷,心脏微颤,面子上却波澜不惊,不躲不闪地迎着他的目光,扬起唇角,凑近他,暧昧地说了声:“你猜。”


    那一刻,厉北沉的呼吸乱了。


    冬歉笑了笑,刚要转身离开的,厉北沉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盯着他,不明不白地道了句:“他年纪大了。”


    冬歉顿在原地,良久,缓缓转过身,对上厉北沉那双黑亮的眸子。


    “他岁数不小了,后宫有那么多的妃子,还阴险狡诈,不讲人情,不管多亲近的人都可以毫不留情地下令杀死。”,厉北沉将冬歉的手攥得生疼,固执道,“冬掌刑是个聪明人,应当不会蠢到委身给这样的人,对吗?”


    冬歉:“.......”


    冬歉:【他父皇知道他儿子背地里这么diss他的年龄吗?】


    系统:【但不得不说,年轻力壮确实是厉北沉的优势,反正要我选我不会选年纪大的。】


    冬歉:【........】


    他这个系统真的好入戏啊。


    冬歉的目光顺着厉北沉攥住自己的手一寸寸移了上去,直到与他对视,才缓缓开口道:“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厉北沉下颌紧绷,那句我比他年轻那么多,你为什么不能选我”就憋在心里的,死活说不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他跟冬歉是同一类人。


    那就是他们都是不愿意先一步低头的人。


    就像冬歉,宁愿用这种方式来反抗他,也不愿意求求他,对他说一两句好话。


    只要冬歉能稍微对他温柔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他都情愿为他去死。


    可就是这样的真情实感的话,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说不出来。


    他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荒缪,很奇怪,倘若是几年前的自己看见现在的他,恐怕也会嘲笑他荒唐吧。


    可是在冬歉毫无顾忌地投入别人怀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心里想的就是这个。


    原来他一直在嫉妒的事情,正是冬歉。


    他希望看见冬歉对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好,可是现实却是,冬歉对任何人都有好脸色....却独独将他排除在外。


    倘若厉寅真的看中冬歉的话,厉北沉很清楚,从此以后,冬歉都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他永远都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局。


    他想趁着这次机会拉着冬歉对他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可是话到嘴边,说出口的就被生生扭转成:“倘若你真敢那样做,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痛不欲生。”


    这句话刚说出口,厉北沉就后悔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冬歉冰冷地笑了笑,一点一点地掰开他的手,看他的眼神如同刀子:“有种你就试试看。”


    话音刚落,他就推开他,转身离开。


    看着冬歉离去的背影,厉北沉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烦躁地将脚下的石头踢飞老远。


    明明....明明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传来的动静吸引。


    是魏玄。


    他怎么会在那里。


    厉北沉悄无声息地躲了起来,藏在逼仄幽暗的角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魏玄的一举一动。


    不远处,魏玄沉着脸色,将一勺□□放入了火炉上烤着的酒水中。


    .....


    当天晚上,冬歉没吃东西就倒头睡了。


    除了因为没有食欲以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明天就是魏玄决定按照计划刺杀厉寅的日子了。


    冬歉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着。


    根据原剧情,魏玄会选在今晚给自己一杯酒。


    因为这些日子,冬歉有事没事就会窝在厉寅身边,魏


    玄生怕自己找来的那些刺客弄伤了他,所以在事发之前给自己一杯酒。


    酒里面有催眠的成分,魏玄已经估算好了剂量,足足能让冬歉一天醒不过来。


    这样,即可以保护冬歉,又可以提高自己刺杀行动的成功率。


    不过,也正因为原主喝了这杯酒,却又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在关键时刻挡在厉寅的面前,所以让魏玄对他产生了些许怀疑,这也为日后原主复仇失败埋下了伏笔。


    过了晚上亥时,魏玄果然像原剧情发展的那样孤身一人来到了他的帐子里。


    冬歉等待这个时刻已经很久了。


    他一言不发地窝在被子里,藏在袖子的手指蜷了蜷,垂下眼帘,喉咙上下滚了滚。


    师兰渡曾经说过,冬歉这样的人,看过太多勾心斗角却要装作波澜不惊,无事发生,这样其实很累,也很难。


    不过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也确定自己绝对不会露馅。


    他们这种人,一旦失误就是满盘皆输,一生都不可能轻松。


    他察觉出冬歉的情绪不算高涨,以为是白天狩猎的事情影响到了他,便宽慰他:“白天的事,你不用在意,就算是高手也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


    说着,他就端出一杯酒来:“我刚刚温好了一杯酒,你要不要尝尝?”


    剧情果然如期来了。


    冬歉犹豫了一会,还是应了声好,撑起身子,伸手接过了那杯酒。


    酒杯缓缓靠近,冬歉的眼睫颤了颤,张开口,将要含住湿润的杯沿。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从外面飞进来,利落地打翻了他的那杯酒,丝毫不拖泥带水。


    酒杯摔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里面的酒水洒了一地,饶是身经百战的冬歉,面对这个突发情况也是一愣。


    魏玄警敏地超外面望了过去,只见厉北沉从暗处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狼藉,嘲讽地笑了笑,装也不装,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魏玄,你在冬歉的酒杯里下药,还故意趁着夜色前来,究竟想对他做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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