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有三间屋子，正好他们三个人各一间，不像是巧合，像是预谋好的。
那边的江怀初和楚司里还在说着话，怀灵将目光落在了楚司里身上。
无论对面的江怀初态度如何恶劣，可楚司里皆是淡定着神色，偶尔才会沉沉地盯着江怀初。
怀灵看着那俩个人，他的手捏着衣角，思索着楚司里是否愿意帮他。
怀灵看楚司里看的太过明显，楚司里和江怀初二人早已经察觉到了。
江怀初拿着一个符纸，那符纸被他撕碎了都不知晓。
楚司里望了一眼那符纸，很快便淡淡移开目光，继续处理着伤口。
江怀初将那一堆碎败的符纸放在一旁，忽地温和笑了一声，只是依旧藏不住语气中的恶劣，“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楚司里的动作一顿，“他问起了你。”
“问我？他问了我什么？”江怀初的态度难得好了一些，可很快他又平静下来，“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楚司里“嗯”了一声，他将着那些伤口处理好后，转过身去，正好同着怀灵对视上。
猝不及防地，此刻的怀灵同当时幻觉中的怀灵重合了起来。
明明怀灵此刻动都没动，可他居然想起来了幻境里怀灵当时不断勾/引的眼神。
像是勾起人心中最深的欲望和念想，也像是勾人魂魄的魅。
楚司里是听到江怀初的动静才回神的。
江怀初此刻的脸色温和，望向他的眼中却像是含了霜，反问道：“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劝着我不要做“傻事”的态度？”
楚司里狼狈地收回目光，“不是。”
他知晓自己这句话有多么令人不信，幸好江怀初知晓他这个只会说真话的毛病。
“他很好看，但是这不是惹怒祂的原因，我们可以用更妥善的方法。”
“出了什么事，后果我都自己担着，这祸落不到你的身上，你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了？”江怀初已经不愿再同楚司里谈论这件事，眼看楚司里还要说什么，他止住了话，向着怀灵的方向走去，他走到怀灵的身边，遮住了怀灵望向楚司里的视野。
怀灵后知后觉收回目光。
他猛地跟着江怀初对视，望见江怀初眼中那毫不掩藏的情绪时，又猛地收回目光
往日里的清澈笑眸现在变成了闪躲的样子，江怀初知晓错在他自己身上，只是望着怀灵这态度还是有几分妒火冒着。
他自上而下地看着怀灵的柔顺的发，伸手挑起了一缕，细细摩挲着，“哥哥听话些好吗？”
怀灵继续垂着眸光，仿佛听不见江怀初的话，可他微微紧绷的身子还是暴露自己的紧张。
一股腾空感突然升起，怀灵被江怀初抱了起来，他下意识向着原先楚司里的方向看去，见哪处没人了他才微微松口气，紧接着又将目光移向江怀初的方向，“你做什么？”
这幅鲜活的样子，极为少见。
仔细想想，好似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数怀灵都是极为温和的，要么就是被鬼物所恐吓的，唯一的一次生气，也是在那个时候。
“刚才我跟他所说的话，哥哥都听到了吗？”江怀初一面问道，一面带着怀灵向屋子里去。
江怀初故意使着怀，怀灵不得不紧紧圈着他的脖子。
江怀初的身子太烫了，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热意滚烫。
他触碰到江怀初的脖子，不知摸到了何处，有一股纸质的触感，但那只有一瞬，他再度去摸，发现没有原先那感觉。
腰上突然有点轻微的疼，怀灵颦眉望了江怀初一眼，不情不愿道：“我听见了。”
江怀初追问道：“哥哥感觉怎么样？”
怕江怀初又发疯，怀灵不敢不理他，只淡淡道：“没什么感觉。”
怀灵此刻的面上没半分的忧伤，也没有了气愤。
他对这一切接受的太坦然了，就这般顺从地跟着规矩走，明明怕的要死，却有时候丝毫不在意生命。
像是随时会飘散一般。
江怀初抓着怀灵的手臂又紧了些，说起来也可笑，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这般想要占有怀灵，想让怀灵眼中只能看着自己。
可是怀灵太贪心了，他轻而易举就勾得了许多人的目光，鬼物楚矜，向来厌恶美色的楚司里，已经还有许许多多个人，他们的惊艳毫不避讳地展示出来，怀灵未曾察觉到，他在一旁看的极为明显。
江怀初将着门关上，他将着怀灵放在床上，慢悠悠道：“我跟楚司里一直想要灭了那鬼物，楚司里不是一次俩次的劝我，不要因为哥哥惹怒了祂。”
不知为何要将这句话说给他听，但是怀灵还是回答道：“他是对的。”
落下这话，怀灵又补充道：“江怀初，你看看你现在，既然如此，为何还会同意将我献祭给楚矜？你们所做的，这不都白费了吗……”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江怀初止住。
江怀初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他抓着怀灵的手，仿佛又回到那时候他一直问着怀灵的时候，“当时是我做错了事，哥哥是因为那件事生气吗？”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生气，我帮哥哥把那献祭的契约解除掉好吗？”
“我没有，阿姨都同我说好了，我只是气你一直在骗我。”怀灵想把手抽回来，却没有用，他试着放柔声音继续劝着江怀初，“怀初，我刚开始是有些生气，但是后来我便想通了，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够了
江怀初面上的表情再也无法摆出来。
他说的还不清楚吗？
怀灵为何还继续这般劝着他。
他摸着怀灵的脸，眼底藏匿的情绪扭曲起来，“看来哥哥还是气我，没事，往后哥哥怎么打我骂我都可，只要哥哥别再故意跑出去。”
江怀初说完后，看向之前给怀灵买的袋子一动不动地放在那处，他将那袋子拿来，当着怀灵的面打开。
是一些糕点。
“哥哥一天没吃饭了，我也不知道这些合不合胃口。”
怀灵随手拿了一个糕点，把那糕点当做江怀初一样啃了起来。
同着江怀初说这些话，就跟把这话说给空气听了一样，不，他比空气还阴沉不定。
现如今怀灵把逃出去的念头放到了楚司里身上。
辛好江怀初也没发疯，只是等着他吃完这些糕点后才离开了屋子。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怀灵这几日都快昼夜颠倒贯了，到了晚上反倒是愈发清醒起来。
他从床上起来，便听见那床上发出巨大的一阵响声，怀灵此刻便更加放柔了动作，他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推开门发现这门丝毫未动。
怀灵站在门旁，眼眸深深地望着前方，重重叹了一口气。
疯子。
他当时到底为什么那般信任江怀初，还以为他是一个好人。
说不上来的委屈蔓延上来，怀灵此刻讨厌极了江怀初，他从小到大，就没有遇见过这般无理又偏执的人。
门突然间开了，他面前站了一个人，尽管看不清脸，怀灵凭借这身形也能看出来是江怀初。
江怀初瞧见怀灵这样子，好似有点紧张起来，担忧道：“哥哥怎么了？是被吓到了吗？”
他向屋子里看去，空无一物。
怀灵未开口，只是一直看着江怀初，过了半响，他轻叹了一口气，问道：“这些都是你特意做的？”
江怀初低下身子，仰视地瞧着怀灵，“哥哥再等几日，很快就能解决好。”
怀灵眸中满是不解，他无法理解，为何要这般做，“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很喜欢哥哥，第一面便喜欢上了。”
怀灵低下头，伸手摸了摸江怀初的脸，尽管他的面上丝毫表情也没有，可他的这张脸，稍有几分表情便像是勾人心魄一般。
江怀初的眸子里有过几分激动，难得见怀灵回应自己，他捉过怀灵的手，放在唇间轻轻咬着。
怀灵越瞧越心惊，一双眸满是不可置信。
他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喜欢，估计以后也不知道喜欢他人是什么意思，可是在他的认知中，这决定不是正常的爱人应该有的态度。
哪有爱人会想把对方当做人偶。
他有些后怕，想要远离江怀初，硬生生止住了。
江怀初终于放过怀灵的手，他站起身子，抱着怀灵，却不敢使出多余的力气，“虽然我知晓这是假的，不过我还是很开心。”
“是我做错了事……”
江怀初的话已经有些听不清了，怀灵的目光虚虚的望着前方，没成想却同楚司里对视上。
只一瞬间，楚司里很快便躲开他的视野，进了屋。
一时间又是只有他跟江怀初了。
江怀初松开了怀灵，他当着怀灵的面子，将贴在门口的纸人撕掉，“这俩天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哥哥不要想着跑出去。”
怀灵乖顺点点头。
江怀初又道：“哥哥也离楚司里远一些，他还在因为当年的事情记恨哥哥。”
“当年的事？什么事？”怀灵心里一惊，原主莫非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楚司里的事吗？
“哥哥忘记了吗？”
又出现了，这股割裂的感觉。
他忍不住伸出去触碰怀灵，想让他的身子沾惹上一些痕迹，仿佛只有这样，怀灵才有了真人般的感觉。
江怀初的手压的他有些重，怀灵道：“我记不清了。”
“哥哥给过很多人送过情书吗？居然都忘了给他送过情书。”江怀初突然轻笑了起来，似调侃道。
怀灵被这句话惊的有些找不到北。
给谁送过情书？
给楚司里？
原主做的事情，他怎么知道！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江怀初眼眸暗了暗，他现在何必给自己找不快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他看着怀灵脖子上的吻痕褪了许多。
在那时候应该能彻底褪掉。
…………
江怀初走了，是在今天晚上出去的。
怀灵开着灯，他坐在床上一夜未眠。
原来那个秘密是给楚司里的吗？
如果只是情书，那俩个人为何要那般威胁自己？他到底除了送情书还送了什么？
怀灵揉了一把头发，心底愈发烦躁，只能求着原主不要搞出什么太大的幺蛾子。
不过江怀初敢让他同楚司里待在一块，应该罪不至死。
怀灵想的入神，他的眼前感觉突然有一物闪过，怀灵立刻向那处看去，那有一处盘旋着的黑影，像是蛇一样。
怀灵原先以为是楚矜，他唤了楚矜一声，却没想到那黑影突然冒出来了一张恐怖的鬼脸。
那手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牢牢抓住了怀灵的肩膀。
越来越近，他靠着那张鬼脸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门口被打开了，有一张符咒落在了那鬼脸的面前，那些抓着他的手一瞬间消失。
怀灵睁大着眼睛，眸中还有着后怕，他向着门口的方向看去，见是楚司里。
怀灵喘着气，弱弱道：“方才谢谢你。”
“没事。”楚司里道。
“为什么这里还有鬼？”
这里面满当当的是符咒，那些鬼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
“江怀初。”楚司里的神情突然懊悔起来，可还是将着话说完，“那些鬼都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
怀灵点点头，他之前有了一点猜测，只是着实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楚司里的目光落在怀灵的身上，突然瞳孔都扩大起来，只不过极不明显。
他猛地向前走近怀灵，抓起怀灵的手。
怀灵顺着楚司里的目光看去，也惊了一下，他的手臂上有了一些鳞片，色泽跟皮肤一样，不细看还发现不了。
怀灵很快便放下心，甚至隐隐约约有着几分喜意，不过被他掩盖的很好，他佯装担忧道：“是因为楚矜吗？”
楚司里很快便松开了怀灵，他将那符纸捡起来，一面将那符纸靠近着怀灵，一面回答着问题，“是。”
怀灵被那符激的有些眼疼，不过并无多大的反应。
他见楚司里又把那符纸沾了一些酒靠近他面前，这便感觉起来不适。
灼热感铺面而来，尤其手臂疼的厉害。
楚司里的神色郑重了起来，他将那符纸收走，瞧见怀灵发颤的身子，有些茫然，很快便僵硬般地安慰道：“你别太害怕。”
怀灵并不是害怕，说实话，他是有些高兴，逃出去的念头不断覆盖着怀灵，此刻楚矜他也亲切了起来，他问着重点，“这有解除的法子吗？”
“没有，只有楚矜可以解决。”
楚司里未免也太直白了些，连骗他也不愿。
不过这也正好。
怀灵想着那些害怕的姿态，努力摆出来，“江怀初现在不在，你把我放了，你让我去找楚矜好不好？我不想死。”
楚司里躲避开了怀灵的目光，“不行。”
怀灵又道：“江怀初都同我说过了他想要做什么，他当时既然同意了我献祭给楚矜，那么肯定有他当时的道理，现在他被蒙蔽了双眼，你不能这么放任他。”
怀灵说完后，便见楚司里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风，吹起了一些风铃，风铃声叮当作响。
楚司里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想要到那鬼物的身边？”
“我怕我会死。”怀灵垂着眸，轻声道，他将着手中的鳞片凑近给楚司里看，“楚矜他威胁了我许多次，我也跑出去了许多次，我怕我到时候就真的会死掉。”
话落，怀灵又激动道：“你不是一直劝着怀初不要因为我惹怒祂吗？你让我回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怀灵说的话，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只不过，“我该怎么信你不会给楚矜说这些事？”
“楚矜说献祭后祂便会杀了我！”
瞧见楚司里还要再问问题，怀灵立刻道：“献祭前他不会杀了我！只要我别跑……你们不是也想趁着献祭那一天吗？楚司里，这是个双赢的办法。”
他见楚司里的面容纠结了起来，心跳快了起来，于是怀灵又蛊惑道：“就算你放了我，他也不敢对你做什么，你们不都是要灭那鬼物吗？”
他虽然不知晓楚司里为何要灭那鬼物，原剧情是因为江怀初，现在则是因为交易。
楚司里此刻听着怀灵的话，眼前的怀灵面容好像不真切起来，他鬼使神差地点头同意怀灵的话来。
怀灵脸上有了几分笑意，他下意识抱了一下楚司里，欣喜道：“谢谢你。”
怀灵突然想起来原主给楚司里送过情书这件事，又连忙远离着楚司里，省得他又突然厌恶了不帮这个忙了。
楚司里的耳尖有些红，他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整个人极为僵硬。
怀灵本就没什么要带的东西，他跟在楚司里的身边，将着楚矜的那根长发又绑在手指上。
摆在墙边的符纸散发着灼灼热意，手臂在此刻疼的明显，他摸着手臂，发现那些鳞片更多了起来。
他一直开不了的门在此刻被楚司里开着，外面是空荡荡的街道，偶尔传来几声不合时宜的吵闹声。
怀灵刚要踏出去，便听见楚司里让他停下来，他一转身，手心里便被攥了一个符咒。
“驱鬼的，你身边沾惹上的鬼物太多。”
“你想要走出去，一直顺着这条路走便可。”
怀灵喃喃道：“谢谢。”
他不敢拖延时间，只是看了一眼楚司里，很快便向前走去。
太空了，他走在地面的脚步声仿佛被无限放大，一些黑影在路灯的招惹上扭曲异常，只是在靠近怀灵时，那些黑影骤然间消散。
怀灵紧紧攥着那张驱鬼符，继续向前走着。
那些黑影很多，分布在各个角落。
无头的鬼怪，只有头的鬼怪，泡在水里的尸体……
此刻他们都出现在了街道上。
怀灵只敢冲着前方的道路看去，不知走了多久，好似终于快到了终点。
还来不及开心，怀灵便立刻躲在一旁的街道上。
江怀初怎么又回来了？
他找着东西遮盖住自己的身影，却见江怀初向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
心跳的剧烈，怀灵本想将绑在手指上的头发收起来，却发现那发丝不见了。
江怀初的脚步声像是凌迟处死的倒计时。
他停在了一处，点着烟，烟雾在手边飘起，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孔。
不过那烟不像是给他吸的，像是给隐匿在暗中的鬼。
那烟雾扩散的极其大，有些到了怀灵的头顶上方。
烟雾渐渐散尽，江怀初便继续向着怀灵的方向走去，温声道：“哥哥还不出来吗？”
怀灵咬着牙，缩成一团，他紧紧闭着眼，此刻祈求楚矜能快些来。
那脚步声突然不见了，怀灵慢慢睁开了眼，差点喊出声，江怀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紧紧贴着墙，警惕地看着江怀初。
江怀初面无表情，此刻连伪装也无了，他一把抓起怀灵的手，手下也没个轻重，怀灵踉跄一步，又被江怀初抱在怀中。
他捏着怀灵的耳垂，冷声问：“你是怎么说服楚司里放你出去的？”
“你就这般想要去找楚矜？这般想要离开我？”
怀灵咬着唇，没说话，他现在说一句话都可能是在江怀初暴怒的边缘上不断试探。
他手摸着那块长着鳞片的地方，有些痒。
江怀初的神色，怀灵看不清，只不过他能感受到，江怀初此刻极为生气。
步伐落在地面上，踩出重重的声响。
那大门此刻还开着。
楚司里瞧见他们俩人，神色有一点惊讶，不过又掩盖下来。
江怀初看都没看楚司里，直接带着怀灵到屋子里，他贴了一个纸人在怀灵的身上，漆黑的眸映照着怀灵的脸。
怀灵此刻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望着江怀初。
还是这个样子好。
还是这个样子的怀灵听话，
怀灵转动着眼珠，祈求似地看着楚司里。
楚司里淡淡收回了目光，他拿着其中一个符咒，向外走去。
门又被重重关下。
江怀初嘲讽般地开口：“唯一能救哥哥的人也出去了。”
他摸着怀灵的眼皮，接着又摸到了怀灵的唇上。
怀灵的唇还是有些红肿。
他凑上前轻咬着怀灵的唇，很快便破了皮，有血珠子顺着唇角滚落下来，滚落到怀灵的手上。
那发丝又突然出现了，被沾了一点血。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重重的敲击声。
江怀初神色不霁，他松开了怀灵，替他擦掉那些血。
门在这时突然开了，来的人是江母和江父。
他们瞧见怀灵和江怀初这样子，那还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江母的脸色骤然间惨白起来，她走上前，忍耐住怒气小声道：“你是被鬼迷了眼吗？早知今日，你当时为何还要让他来献祭！”
她毫不避讳地说出来那些事，一件件说出来，怀灵心中对江怀初的认知就更加的明确。
献祭是江怀初提出来的
主动与纸人融合也是他主动同意的。
所以便有了招鬼日
怪不得，怪不得……
江父则是走到那些符纸旁，将一堆又一堆的符纸收走。
江怀初很快便察觉到了异样，他扔了一个纸人到地面上，很快便出现了第二个‘江怀初’纸人。
那纸人上前阻拦住江父的动作。
江怀初的瞳孔紧缩着，脸色阴沉沉的，“你们想要做什么？”
江母的神色极为痛苦，“我们想要让你向正确的路走。”
江母的话一落，便有许多看不清的鬼和纸人紧紧贴在墙面，覆盖住了整个屋子，怀灵的身子也像是不可控一般，有小蛇爬到怀灵的指尖上，轻轻咬了一口。
一股凉意在颈侧传来，熟悉的触感几乎让怀灵兴奋起来。
江怀初起身向着那些鬼物的方向走起，他身上不知都装了些什么。
暗中的鬼物开始互殴，场面一时间极为混乱。
那凉意蔓延的越来越大，直至蔓延到手臂上时，凉意才开始褪去。
有人牵着他的手，不过动静很小。
怀灵身上的纸人掉落了下来。
怀灵小声道：“楚矜？”
他的手有了轻微的浮动，怀灵这才放下心来。
楚矜道：“别说话，一会便能出去了。”
怀灵点点头 。
他松了一口气，之前因为一直高度紧张的内心此刻终于有了几分松懈。
江怀初时不时地回头看着他的方向，怀灵的身子又一瞬间僵硬起来。
楚矜在他的身旁安慰道：“莫慌莫慌，他现在只能看到你被那纸人操纵着。”
怀灵顺着那声音的方向，急切开口：“那我们为什么不快些离开？”
祂安抚着怀灵，眸中的杀意乍现，若是祂此刻能杀掉江怀初，此刻真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再等等，很快我们便离开。”
怀灵听着楚矜的话，渐渐压抑住心中的不安。
他不禁有些想笑，这幅荒唐的场面。
被俩个人困着，只不过被困在楚矜身边他不想逃，因为楚矜便是任务的终点罢了。
有纸人贴在了江怀初的身后时，楚矜这才道：“走吧。”
祂搀扶着怀灵，走到江怀初的面前，江怀初好似看不见一般，只是身子低了些。
有一股力狠狠压着他。
余光中看到了一处红色的衣角，流露出来蛇尾。
他忙向床边看去，此刻的怀灵十分怪异，冲着江怀初的方向笑了起来，渐渐地，怀灵的脸色变成了楚矜的脸。
那笑意像是裹着戾气，身上的重力又大了些。
楚矜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但是细细听来，又像是出现在门口边。
他余光向着门口望去，发觉楚矜不知何时出现了，祂的身边还跟着怀灵。
江怀初的目光此刻阴沉的可怖，全然没了当时光风霁月的模样。
怀灵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背后是楚矜，稍一退，二人的距离便更近了些。
楚矜抓着怀灵的肩膀，温声冲着怀灵道：“我让他忘了你怎么样？”
祂的声音没特意收着，这句话一落，江怀初的眸子睁的更大了些，他冷笑道：“你这个该死的鬼物。”
楚矜轻笑着，眼底却没有笑意，“我该死？那也比你满口谎言好。”
祂靠近着江怀初，看着江怀初此刻的狼狈模样，只是感觉还不够。
祂向前伸出手，碰到江怀初的额头上。
江母看到此刻的场景连忙上前去，却被江父止住了，“怀初不会有事，怀初不会有事……”
楚矜扭头看向江母江父，笑道：“你们放心，他自然不会有事，不过关于怀灵的记忆，还是让他忘了最好。”
楚矜话落，又扭头看向江怀初。
祂的眸子竖起来，金灿灿地，仿佛古老的催眠秘法，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楚矜才又回到怀灵身边。
祂亲昵道：“走吧。”
怀灵被楚矜带着远离这里 ，他向后转了身子，同江怀初对视上时，没有了那可怖的占有欲。
事情这就回到了正轨上？
怀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楚矜冰凉的手滑过他的脖子，凉的怀灵回过来神，他转头看向楚矜时，同着楚矜阴沉沉的目光对视上。
这感觉跟江怀初给他的感觉极相似。
楚矜的眸子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模样，祂柔声问：“吓到你了？”
怀灵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累。”
也许是压在心中的弦终于松了下来，怀灵这便感觉出来累，四肢都极为沉重一般。
楚矜将他抱起来，蹭着怀灵的额头。
才一俩日不见，楚矜身上的凉意更凉了些。
……
怀灵本以为他们会到楚矜的那个房子里，没想到他们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江家。
从外看，江家的别墅依旧阴沉沉的，像是久不见日，天天在鬼物的困扰下。
他们进了屋子，阿姨和管家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们像是对楚矜早已经熟悉了，也不惧怕和警惕。
怀灵的节奏有些慢半拍，他望着楚矜，问：“你不怕江怀初再有变故吗？”
瞧着怀灵这样子，楚矜不禁想着，真可爱，又很可怜，就要这般被祂不眠不休地纠缠着。
祂神色异样的柔和，手顺着怀灵的头发摸着，“他原先便是打算着你跟我大婚的时候再下手的。”
怀灵错愕地瞧着楚矜。
原来祂都知道。
楚矜道：“现如今他们不敢让江怀初离开那屋子，那一日结束后，我们便离开好吗？”
楚矜现如今的状态就像是寻常要进入新婚期的普通人，之前发生的事情仿佛都一笔勾销了。
怀灵看着楚矜，只希望楚矜千万不要有所变动，到时候直接杀了他便好。
他们又回到了那间房子里，怀灵刚开始回到这个世界的屋子。
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有着许多的新婚装饰。
怀灵坐在一旁，又盯着楚矜看，楚矜也回以目光。
怀灵突然道：“你不生气吗？”
他跑出去许多次，江怀初当时生气的模样历历在目，为何楚矜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
楚矜一愣，祂弯了弯唇，祂本来就长的凌厉又艳丽，现下这样子那分凌厉少了许多，硕大的蛇尾跟在身后，祂走到怀灵的身前，头靠着怀灵腹部。
楚矜的头发极长，祂将着二人的头发打着圈缠绕在一起，“是生气的，每每你都想逃离，总想回到江怀初的身边。”
“我没有。”
怀灵感觉自己大抵是疯了，居然认为眼前的楚矜和蔼可亲起来，他不自觉地同着祂道：“我没想回到他的身边，我只是怕他死掉。”
“为什么？”楚矜的双眸紧紧盯着怀灵，“献祭是他同意的，若不是因为他，你也不用献祭给我，你身边的鬼物也是因为他，那俩个人你内心毫无波澜，为何偏偏江怀初不可？”
太多的疑点出现在怀灵的身上，尽管祂想忽略，但是那些疑点总会时不时地冒出来。
怀灵怕鬼，却一直期盼着与祂大婚那日的到来，每次提到大婚，怀灵总是欣喜的。
楚矜的瞳孔突然紧缩起来。
怀灵垂下眼眸，道：“我……我只是感觉他不至于死掉，况且，之前我也不知道是他做的。”
楚矜的目光太有穿透性，他又不善于说谎，总是破绽一大堆。
楚矜不知晓是信了还是没信，祂站起身，摆正怀灵的脸，同着祂面对面。
祂突然道：“我被江家困了好久，我想要逃出去，他们不让我走，日日囚禁着我。”
怀灵听着楚矜的话，等着祂继续说下去。
“我想要挣扎跑出去，他们变本加厉起来，将我困在这间屋子里，他们打断了我的双腿，我没办法长时间恢复成人形。”
祂这表情太平静，好似说的不是祂，而是别人一般。
楚矜说完后，怀灵便看向祂的蛇尾。
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楚矜这句话，怀灵下意识摸了一下楚矜的尾巴，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又很快抽回手。
他摩挲着手指，佯装无意问：“你被困了多久？”
楚矜道：“我也不知晓，大约很久吧…有些数不清了。”
瞧着楚矜这幅样子，倒是第一次见，他同楚矜难得这么安和的坐在一起，烛光摇曳，渐渐拉扯出二人的影子，似在一起紧紧黏着，又似一下子分离开。
“你现在可以离开江家了，为什么不逃的更远些？为什么还要回来？”
楚矜淡淡道：“我不能离江家太远，他们取走了我一样东西，他们怕我报复，一面困着我，一面又‘供’着我，他们听说献祭可以驱逐戾气，也可以让我死掉，于是他们便想起来了你。”
“细细说来，并不是突然.想起来了你，而是他们早在那时候就已经准备好献祭的那个人是你罢了。”
怀灵咬着唇，对江父江母，他本就没什么好念头，现如今听来，愈发感觉他们的虚伪作态。
江怀初也是，表面一副仙人骨模样，内里居然崩坏成那样子。
他第一次庆幸，辛好这只是任务，只是一个小世界。
他们已经再也不见。
江母江父，还有江怀初和楚矜。
他不由得看着楚矜，他们都会死掉，被剧情推动着，彻底消散在这里。
一想到此，怀灵感觉自己对眼前的楚矜惧怕没那么大了，他们都会死，都是可怜人，不过他是有目的的可怜。
死在楚矜的手中，是他的任务。
楚矜忽地轻笑了一声，“我已经找到了办法，到时候便能离开江家了。”
怀灵问道：“什么办法？”
楚矜伸出手在怀灵的心口打着圈，冰凉的寒意好像到了心脏处。
他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咚咚咚地跳着，这好像是他自己的，也好像是楚矜的。
怀灵分不清，他只知道楚矜的心跳也很快。
楚矜的尖牙露出唇外，整个人仿佛有些躁动起来，“这是个秘密，我不能告知你，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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