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如烟的心仿佛身处波浪滔天的大海上，浮浮沉沉。
“烟儿，你真的这般嫌弃我吗？”
殷荣景的声音再次响起，手掌被他紧紧地攥着。
他好像生怕被她丢弃似的，一双星月般的眸子仅仅的盯着她。
秋如烟避开视线，他怎么会如此深情。
让人生出他深爱着她的错觉。
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是负心人。
她的心胡乱的狂跳。
虽然她并非真心实意要为他纳妾，但她知道郭月婵对殷荣景情深似海。
前世，郭月婵嫁给了一个九品将士，那人得知她心里一直装着殷荣景，长期虐待她。
后来她在街上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殷荣景，回去就投井自尽了。
秋静姝跟她说起此事，还骂郭月婵活该。
说郭月婵若是不惦记别人的夫君，估计也不会过得那么惨。
今日亲眼所见，她才知道秋静姝是嫉妒郭月婵的美貌。
前世成亲之后，她知道男人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最虚假的诺言。
她只是觉得，他如果非要纳妾，郭月婵至少有一片真心。
“姐姐，外面下着雪，不如让公子进屋吧。”
郭月婵的目光扫过他们紧紧相握的双手，眼底划过浓郁的忧色，轻声解围。
“你去找姨母，我跟烟儿回去换身衣服，午饭时再过来。”殷荣景看了眼郭月婵，眼神清冷。
随后他示意钱松推轮椅。
“我来推吧。”秋如烟试着挣脱他的手，未果。
“少夫人，还是小的来吧。”
钱松怎么会看不出公子的心思，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回到青山院，暖阁的炭火被小兰加得很足，一进去热得人心底发慌。
秋如烟脱去身上的红色狐裘，“你想换哪件衣服，我去给你拿。”
“烟儿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秋如烟后背一僵，总感觉他的声音与平常不同。
感觉整个屋子跟平时也不一样了。
她心跳有些快，磨磨蹭蹭的不想过去。
“烟儿在躲什么？”
她才没躲。
只是不知如何面对他的温柔罢了。
平复了一下心绪，她搬了个凳子坐在他面前。
手腕跟腰间同时一紧，下一刻她整个人躺在殷荣景的怀中。
他紧紧地抱着她，眸色幽深，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脸上。
“烟儿，你当真是心狠，新婚不久就当着我的面纳妾。”他压抑着心中的痛楚，“你那么着急治我的腿，是想早点摆脱我，是吗？”
秋如烟的心被刺了一下，“我没有。”
她只是见到郭月婵的那一瞬间，明白郭家姨母是想让殷荣景留下郭月婵。
“既然你没想离开，为何如此着急给我纳妾，你不是说不愿与人共侍一夫吗？”
秋如烟手腕吃痛，却不敢再挣扎，只能咬牙忍着。
“可天底下没几个男人能做到，何况殷大公子身份尊贵，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郭月婵的出现，让她方寸大乱。
是她提醒着秋如烟，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可她偏偏对殷荣景的温柔打动，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不由得想试探他的心意。
郭月婵的美貌如花，让她意识到自己对殷荣景生出了不该有的贪念。
她竟然想独占他。
她闭上眼睛，好讨厌此刻的自己。
“你心里是不是还念着白子书？”
秋如烟回神，不由厌恶地蹙起眉头，“我不喜欢听到那个名字。”
“那是徐宣吗？”他慢慢松开她的手，眼底尽显颓色。
“你嫁过来只是因为想治好我的腿，如今你师父来了，你若想离开，趁早抽身。”
秋如烟看着他手背上的青筋，心里不是滋味。
“至于纳妾之事，你不必操心。”
“我曾经发过誓，此生绝不纳妾。若是你走了，我可以再娶。”
秋如烟死死地掐着掌心。
若是此时她伤心落泪，他会不会像之前那般温柔地安抚她？
她小心地从他腿上下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总不能死皮赖脸地装糊涂。
“好啊，你若是想好了，等姨母走了，我会随时动身离开。”
“咔嚓。”
殷荣景猛然捏碎了轮椅扶手。
秋如烟吓了一跳，目光落在他殷红的手上，瞳孔猛地一颤。
她连忙抽出帕子跪了下来。
“不必，让钱松来。”他用力推开她的手，神情冷肃推着轮椅往外走。
秋如烟站在原地，猛地回过味来。
她疾步追了上去，却发现轮椅翻倒在地。
“殷荣景。”
她心中一急，连忙冲过去将人扶起来。
他撑着双手坐起来，猩红的眼眶死死地盯着她。
“对不起……唔……”
她刚想为自己的擅作主张道歉，下一刻后脖颈被他用力一揽，温热的嘴唇撞在一起。
他发了狠地吻着她，粗鲁地撵过他的嘴唇。
他整个人在抖，结实的双臂藤蔓一样锢着她。
她慌乱地闭上眼睛，抬手想推开他，忽然唇上一痛。
“嘶……”
他竟然咬人！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钱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下一刻，主屋的大门“砰”地被关上。
钱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竟然看到自家公子将少夫人压在地上猛亲，嘴都亲出血了。
怪不得他那么着急要回来，原来是想亲嘴儿了。
但亲嘴儿也不用如此着急吧，地上多凉啊。
……
不知过了多久。
殷荣景坐在轮椅上，秋如烟为他处理伤口。
“嘶……”
“别动！”秋如烟面无表情地抓着他的手指，“木屑扎到肉了，不取出来会脓肿。”
殷荣景紧咬牙关，怀疑她是在报复。
不过看着她红肿的嘴唇，他勾唇一笑，心中舒坦了不少。
秋如烟一抬头，正好看到他得意的笑。
心口猛然一热，她无奈笑了。
若是从前，她可能不会懂。
但他落荒而逃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他是在跟她置气。
气她这么快就将他往别人怀里推。
不管将来如何，此时此刻，他心中有她。
“夫君，我没想纳妾的。”
殷荣景低着头悄悄咽了口唾沫，“嗯。”
“但姨母带郭月婵来，肯定是想让你纳妾的，我只是觉得她真心喜欢你，一时……”
“那你还想着离开殷府吗，想嫁给徐宣吗？”
秋如烟无奈，关徐宣什么是啊。
“那你想让我离开吗？”她狡黠地反问道，“你心里有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