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如烟很意外殷莲会这般说，不由低头看了眼殷荣景。
前世在秋静姝的口中，这位殷莲姑姑不仅刁钻刻薄，还总爱挑拨离间。
“姑母说得不错，如今我成亲了，清荷还像小时候与我一般玩闹，擅闯我的婚房，确实该改一改了。”
不料，殷荣景一本正经地接了话。
“……”殷莲的笑容一僵，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留情面。
“娘你看，我就说表哥被这个狐狸精……”
“清荷！”殷莲冷声呵止，“注意你的言行，家里给你请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薛氏向来话少，在殷家的话语权有限，这个时候也没有上赶着找不痛快。
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这个时候谁的情面也不会给。
“是。”清荷不情不愿地低头，偷偷瞪了眼秋如烟。
秋如烟面无表情，事实就是如此，她的大逆不道在许庆贺面前，是小巫见大巫。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殷荣景会如此袒护她。
若是他刚才替许清荷辩解，殷莲下一句就会说出她的不是。
她这个做嫂子的不够大度，做长辈的都可以指责。
她摸了摸手上殷荣景买的镯子，心想以后要对殷荣景好点，他跟白子书真不一样。
殷莲面带微笑看着秋如烟，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一个镯子，“侄媳妇，走近一些让我瞧瞧。”
秋如烟看了眼薛氏，走到殷莲面前。
“嗯，这眉眼生得很水灵，让人看了心生喜欢，景儿有福气了。”说着她将镯子套在秋如烟手上，“别推辞，这是见面礼，以后好生照顾景儿。”
秋如烟没有推辞，“多谢姑母。”
“就是身子单薄了些，得好生调养才是。景儿如今也不小了，你也该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好承膝下之欢。”
秋如烟不由看向殷荣景，见他神色如常微微松了口气。
“姑母说的是，我会尽力的。”
“噗……不知羞。”
许清荷面红耳赤，气得不轻，当着长辈的面却又不好发作。
薛氏看到自家儿子面色一沉，当即笑着开口。
“说起来，清荷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知姑姐相中了哪家的公子？”
殷莲的视线瞥向殷荣景，微微一笑，“清荷还小，我想多留一年。等她爹到了京城，再想看也不迟。”
她这意思，分明是整个无双县，乃至雍州都没有配得上清荷的人，何况是腿废了的殷荣景。
秋如烟不由将手落在殷荣景身后的椅背上，呈现出保护的姿势。
许清荷看了看殷荣景，又看了看薛氏，到嘴边的话被母亲的眼神制止。
不管怎么样，她的心里永远装着表哥。
“娘，秋……表嫂说她有办法治好表哥的腿，说不定明年表哥就能站起来了……”
殷莲直直地看着她，清荷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到时候我能回来探望表哥吗？”
刚解除婚约的时候她不知道，也不懂什么是情爱。
但现在她看到表哥坐在轮椅上，苍白的脸色让她心疼不已。
她想离他近一点，迫切地想要嫁给他。
她想告诉表哥，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嫌弃。
可是父母坚决不会允许。
“清荷，京城离雍州太远，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乱走的好。等将来我好了去京城看你也行。”
注意到清荷泪眼汪汪的样子，殷荣景难得说了句好话。
“真的吗？”清荷抬手用手背抹掉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你真的会去看我，不怪我惹你生气了？”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什么性子我很清楚。”说着，殷荣景看向母亲跟顾母，“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就不陪你们说话了。”
“也好，看你的脸色也不好，多休息休息。”殷莲说着看向秋如烟，“不如让侄媳妇留下来陪我们说说话？”
殷荣景转头，秋如烟冲他点点头，“桃枝给你煎了药，记得喝了。这次，我尽量不给你丢人，少说少错，你放心吧。”
心思被点破，殷荣景别开视线，“嗯。”
殷莲不由笑道，“看来景儿很宝贝新媳妇啊，难得从你脸上看到害羞的样子。我看侄媳妇除了会医术，还会医人心。”
饶是前世多活了五年的秋如烟，听到这话不免害羞。
“姑母说笑了，我没添堵就不错了。”
殷荣景没说话，钱松上前推着他离开了。
等他快走出院子，薛氏跟殷莲捧腹大笑。
秋如烟站在原地，羞得无地自容。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前世跟那些奸商斗智斗勇的聪明才智去哪了。
“嘶……”薛氏忽然面色痛苦，“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殷莲不由看向她的腹部，“你小肚子依旧疼得厉害吗，没请大夫看看吗？”
薛氏有些无奈，“都是老毛病了，吃了上百帖药了，都不见好。”
秋如烟看她捂着小肚子直皱眉头，不由小声问，“母亲，是生孩子的时候落下的毛病吗？”
屋内的众人看向秋如烟。
殷荣华跟着他哥哥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女人，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对啊，这丫头不是会一点医术吗，怎么没给你看看。”殷莲笑道，“大家都是女人，看诊也方便些。”
许清荷不屑地哼了声，端起茶来慢慢喝着。
“娘，看您难受得厉害，不如先去茅房，我待会儿给您看看。”
虽然嫁了两次人还没成为妇人，但她前世曾悄悄接触过不少妇人，给她们解了不少烦恼，在这方面有经验。
“也好。”薛氏急匆匆地去了。
殷莲不由看向秋如烟，“你会瞧姑娘家的病吗？”
“嗯，会一点。以前在乡下，师父不方便给女人女子瞧病，便将她们的病交给我看，也算是有五年多的经验。”
许清荷不由撅嘴抗议，“娘，我……”
“清荷，身体的事不是小事，先让你表嫂替你诊脉。”殷莲也不觉得秋如烟会治好清荷的病，但试一试总归放心些。
秋如烟看向许清荷，“疾不讳医，让我看看也无妨，不收你诊金的。”
清荷看向自己的母亲，傲慢地伸出手臂，“哼，半吊子水准还想收诊金。”
秋如烟也不计较，抬手按在她的手腕上。
片刻后，她诧异地看着清荷，“你该不会……”
“你别乱说，我不是石女！”许清荷气得收回手腕，眼眶微红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