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如烟没有看错。
秋静姝脖子上的痕迹，跟前世她每次从白子书书房出来的痕迹一模一样。
若不是死过一次，她都不知道那是男女欢爱时留下的。
她死死地掐着掌心，心中抽疼得厉害。
哪怕她现在对白子书恨之入骨，但她曾全心全意地爱过那个人，做不到无动于衷。
“姐姐紧张什么，冬天的蚊子也会咬人的，你还是小心些为好，屋子里太暖和，蚊子容易活过来。”
看到秋静姝惊慌地捂着脖子，躲躲闪闪不敢看赵夫人的神情，秋如烟确认了自己的推测。
白子书那个浪荡子，已经如愿将秋静姝勾到手了。
她微抬下巴，激将法果然管用。
秋静姝果然对跟她有关的人和物，尤为感兴趣。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秋静姝很快整理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你都要嫁人了，规矩可要学一学，不然嫁到殷家去，丢的可是秋家的人。”
赵夫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朝吴妈妈使了个眼色。
“吴妈妈是我身边的老人了，这两天就让她教你，可不要懈怠推辞。”
“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母亲的信件会不会不小心掉进火盆里。”
秋如烟掐着指尖，幽暗的眸光落在吴妈妈身上。
“那就有劳吴妈妈了。”她勾起一抹笑意，裹胁着可怕的风暴。
一转即逝。
吴妈妈不由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眼神这么可怕。
她压下后背的凉意，大步走到秋如烟面前。
“二小姐，这头一条规矩，就是不能直视主子或者长辈的眼睛。”
秋如烟的下巴被粗鲁地抬起来。
“表情也不要这么冷漠，要微带笑意，笑不露齿，知道吗？”
秋如烟暗暗朝桃枝使了个眼色。
桃枝想到小姐说过，不管她如何反击秋府的人，她都会保她周全。
桃枝猛然发力，朝着吴妈妈的小腿踢了一脚。
“吴妈妈不配给我们小姐教规矩，你自己就不守规矩，以下犯上冒犯主子，该打！”
“哎哟……哎哟……”
吴妈妈上次就挨过桃枝的踢，这会儿还没好利索，又挨了一脚，痛得直跳脚。
赵夫人等的就是这一刻，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大胆，这里轮到你一个丫鬟什么事，吴妈妈是我的人，她代我教规矩有何不可？”
“你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若是让你陪嫁到殷家去，岂不是要闯大祸。将来冲撞了殷家主子，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转向秋如烟，“如烟呐，依我之见，你这丫鬟没大没小，万万不能做陪嫁。”
秋如烟目光清冷，“哦？那以赵夫人之见，该如何处置？”
“桃枝还有几分姿色，不如就发卖出去，卖到窑子里还能赚几个钱，也不枉费你调教一场。”
赵夫人见她没有反驳，越发得意起来。
“至于陪嫁的丫鬟，我院子里的洒扫丫鬟很是乖巧，可以分两个给你。”
洒扫丫鬟，她可真敢想。
秋如烟眼睑低垂，“这样啊，赵夫人好生体贴。既然窑子里这么好，赵夫人为何不去呢？”
“秋如烟，你别太过分！”
秋静姝当即起身冲到她跟前，高高地抬起巴掌。
桃枝眼疾手快，直接抓过秋静姝的手臂咬了一口。
“啊！”
赵夫人大惊，没想到她们主仆忽然这么野。
她怒火中烧。
去了一趟舒家，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她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将桃枝给我拖出去！”
秋如烟看向一刀，“别让他们进来。”
如果没有一刀，哪怕知道她有人撑腰，赵夫人母女还是不会手下留情。
只有一刀能治得了他们。
“是。”一刀从暗处走出，关上门，用手中的长刀当作门栓。
他身高八尺，站在一众女人面前，显得无比高大。
赵夫人顿时心惊胆寒，不由往桌子后面躲。
她色厉声疾道，“秋如烟，你放肆！难道你不想要你母亲的遗物了吗？”
秋静姝也慌了。
“妹妹，你难道忘了白公子了吗，若你这样闹，就算嫁到殷家去，你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秋如烟冷笑一声，她竟然觉得白子书是她的软肋？
秋如烟往后一靠，左腿搭在右腿上，慢慢地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
“姐姐说笑了，我不认识什么白公子，为什么要见到他？”
“姐姐脖子上的痕迹，不会是那个什么白公子留下的吧？”
赵夫人当即脸色一白，惊恐地看向自家女儿。
“你们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会受你们的威胁吧？”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需要我母亲的遗物？”
她冷笑一声，缓缓地站起来。“现在是你们求着我嫁到殷家去的，若是我忽然不想去了，你还能奈我何？”
秋静姝咽了口唾沫。
她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脑袋的秋如烟，缓缓地走向自己。
“秋如烟，你别忘了，这是秋府……”
秋如烟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撸起袖子，她伸出食指舔了一下，擦过她守宫砂的位置。
“胭脂点的守宫砂容易掉，你看，用口水稍微蹭一蹭就掉了。”
赵夫人脚下一个趔趄，如丧考妣，哆哆嗦嗦地指着秋静姝。
“姝儿，你竟然……”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么大的把柄，怎么会落入秋如烟之手？
“秋如烟，你放开！”
秋静姝有些害怕，她感觉今日的秋如烟像地狱的恶鬼，一双阴沉的眸子令她后背发寒。
秋如烟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用一只手掐住她的脖颈。
“秋静姝，现在是你自己将把柄送到我手里了。”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带着半疯癫狂半分邪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赵湘，你以为，我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孤女，还会在乎秋家的声誉吗？”
赵夫人被她吓到，“来人，快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我……”
“啪！”
秋如烟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
“就算没有我舅舅撑腰，如今我有一刀大侠坐镇，加上你的宝贝女儿赠送的把柄，我能在秋府横着走。”
“你最好让人将秋康盛喊来，让他知道自己的嫡长女，是怎么被别的男人骗走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