峄皋弄来两个大锤子。
看着沈时安细白的胳膊，他犹豫的问：“抡的动吗？”
支线任务只写了“摧毁冰库”，什么程度才算摧毁却没说，只能先砸冰试试。
沈时安壮士断腕似的点点头，咬着腮帮子举起锤子，顺着惯性狠狠往下砸去——
刹那间天崩地裂。
坚实的冰块被凿了个大洞，沈时安差点被锤子带的躺进去。
……
峄皋：“你等等，我去给你换把锤子。”
商城里能够购买的东西十分有限，锤子价格不贵，但对于星币不多的新手来说，也足够肉疼的了。
“以旧换新比新买还贵，我看上去很蠢吗？”
大锤2积分，小锤1积分，用大锤换小锤，居然还要付1积分。
峄皋无语。
他吐槽着正准备重新买个小锤，一眨眼，小锤的价格跳成了3积分。
峄皋：拳头硬了。
沈时安出生时身体就不好，刚刚已经算是“剧烈运动”了，他平复着呼吸，不一会儿看到峄皋回来手里多了把小锤子，脸臭臭的。
小锤子趁手许多，抡起来虎虎生风，沈时安憋着劲，一口气砸完了一排冰柜。
转身，峄皋已经把其余三排冰柜都砸完了。
沈时安：“……”
峄皋坚持要摧毁冰库，沈时安隐约能猜到，这应当又是关卡规则。
沈时安：“接下来怎么做？”
所有冰块都已经被摧毁了，却没有支线任务完成的提示。
这种程度还不够。
峄皋抿唇：“烧。”
沈时安：“不行。我们应该报警。”
峄皋轻叹，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能说出口了。
“之前发现的所有尸体上，都找不到任何线索，一切都被抹的干干净净。”
记忆里咧着白牙，大掌摁在他头上，嚣张的说“我不求神佛，只信自己”的少年，此刻敛着眸，遮挡住了眼底所有情绪，淡淡说：“小安子，这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事，对方的力量超出我们太多了。”
让沈时安带着宝宝先行躲远，峄皋留在原地，买了足够的酒精之后，他用剩下的所有星币买了个防护罩。
易维安嗤之以鼻：“塑料兄弟，只给自己买保命道具。”
话音刚落，峄皋把防护罩套在了冰库外面。
弹幕也骂开了。
【防护罩是保命道具，1级本里还能反复使用，第一次看到这么浪费的。】
【也……算是有公德心吧。】
【都进副本了还讲这些，虚伪且作死。】
易维安无语了一会儿：“物以类聚，小警察和沈时安身上有些特质还蛮像的。”
融昉点头：“大约是古怪的善心大发吧。”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这种有原则的。”
冰库被熊熊大火吞噬，但窜天高的火焰一点也没有撩到周遭的树木，附近居民区的住户当天有幸目睹了这一奇景。
【恭喜玩家峄皋完成支线摧毁冰库，获得积分20.】
一看到沈时安，系统就弹出了通关的提示。
沈时安：“怎么样了？”
峄皋：“搞定。”
一番折腾已经凌晨三点。
峄皋：“我送宝宝回家，你也回去休息，明早我给你电话，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KTV。”
精神高度集中时不觉得，松懈下来疲倦席卷而来。
沈时安点头，两人分开。
宝宝在半路醒了过来，得知自己居然已经过了第二关喜极而泣，千恩万谢后回了家。
峄皋没有直接回家，转而去了警局，他要调查孙黎的背景。
沈时安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给老孙头放满了猫粮，然后，他去了龟龟的房间。
小人睡的很熟，嘴巴张着，胸膛不住起伏，软软的脸蛋睡出了两团红晕。
亲了亲团子额头，确认门窗关好，沈时安才回到自己房间。
洗了个澡定好闹钟，他沉沉睡去。
四个小时后，沈时安睁开眼。
包子，油条，鸡蛋，粥和牛奶，准备了一桌子早饭，他才去叫龟龟起床。
小团子今天睡得格外沉，叫了很久才醒过来。
睡着时小脸红扑扑的，醒来脸色却有些苍白。
沈时安给他多盛了些饭。
大约是起床气，团子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埋着头猛吃。
沈时安往嘴里舀了口粥，抿了抿，状似无意道：“龟龟，有个问题爸爸有点好奇，龟龟可以给爸爸解答一下吗？”
龟龟乖乖点头：“爸爸说趴。”
沈时安：“在警局的时候，你见到了邻居郭阿姨，你当时对她说，乔叔叔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沈时安说完，仔细观察着龟龟的神色。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沈时安从没提过。
粥被撒到了桌上，团子垂着头，沈时安心下了然。
他放柔了声音：“爸爸会保护你的安全，有什么事都能直接告诉爸爸的，好不好？”
团子沉默着，沈时安也不催。
如果可以，龟龟并不想对沈时安撒谎，他只能斟酌着说出真相。
他慢吞吞道：“我能看到一些大家看不到的东西。”
他乌木似的眼珠子仿佛笼罩了一层雾气，显得诡异而神秘。
“那天，那位阿姨身边跟着一具白骨，他告诉我他就是乔叔叔。他似乎很着急，很希望阿姨赶紧离开警局，是他让我说的。”
如果是一个月前有人对沈时安说自己能看见鬼魂，哪怕这话出自一个孩子之口，他也不会相信。
可现在——
这个解释确实能对的上当时的情况。
见沈时安眼中疑窦消减，龟龟暗暗松了口气。
“爸爸还有一个问题。”
龟龟心又悬了起来。
“你还记得苏梅吗？”漂亮的青年拥有比许多未成年还要清澈的眸子，他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似是被困扰着，“爸爸知道那个阿姨曾经想要伤害你，你不要去回想那个场景。”
“那个阿姨说她当时在车上见到了你，你趁他们说话的时候跑了，然后又被她绑了回去。爸爸想知道，这是真的吗？”
沈时安隐去了苏梅说龟龟才是杀害他丈夫凶手的话。
再离谱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有办法独自面对两个成年人的情况下，还能杀死其中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
“我不在那辆车上，也没有被绑过。”龟龟摇头，“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阿姨。”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昨天在冰库里，沈时安看到了很多孩子的尸体，那些孩子尸体身上都穿着红色的纱裙，就和龟龟那天穿的一样。
这一切似乎都说明，龟龟那天是从凶手身边逃脱的。
如果巷子里的那辆车真的是苏梅夫妇从凶手手上偷来的，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你的红裙子是谁给你买的？”
龟龟看着沈时安，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圆圆的眼哭成了荷包蛋的形状，大滴大滴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涌，龟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控诉沈时安：“爸爸不相信我。”
沈时安手忙脚乱的给孩子擦眼泪：“爸爸信你，爸爸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信息，龟龟不想说，爸爸就不问了。”
让一个孩子回忆和凶手共处的经历，确实是太残忍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收拾碗筷。
忽然，袖子被肉乎乎的小手揪住了。
团子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眼眶也红红的，像个圆鼓鼓的寿桃。
沈时安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换来团子的嘴又不高兴的撅了起来。
“怎么了？”沈时安柔声问。
“龟龟说。”团子打着哭嗝：“龟龟没有见过那个阿姨，那天龟龟被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见到爸爸了。”
沈时安皱眉：“被谁打晕了？”
龟龟摇头，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后来龟龟看到街上的骷髅叔叔越来越多，他们告诉龟龟，要去警局提供线索，还要去巡逻。”
沈时安一震，难以置信。
难道龟龟也被拖进了这个古怪的游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逻辑上来说是说的通的。
按照他的推断，这个游戏的划定范围是社区，那所有社区里的人大概率都被包括在内。
龟龟也不例外。
比起他要纯靠摸索，龟龟能得到提示反而是好事。
“有人让你巡逻？”
龟龟点头，见沈时安神色有异，连忙解释：“其实昨天晚上，龟龟悄悄跟在你们后面走了一圈。”
他垂下头，像是乖乖领罚。
人全须全尾的坐在自己面前，那就是安全过了巡逻这一关。
跟在他们后面？难道是他们摆平了老李，龟龟因祸得福？
他心软成一团，揉了揉孩子浑圆的脑袋瓜子：“以后不许这样了，有什么要告诉爸爸，爸爸才能保护你。如果爸爸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出了事，爸爸会自责一辈子的，明白吗？”
脑瓜子在掌心起伏，龟龟点了点头。
“爸爸，今天我又听到声音，他们对我说，要我去KTV，KTV是什么？”
小孩儿瞪着浑圆的眼，满脸求知欲。
既然已经被卷进来，带着龟龟一起过关是最优解，只是——KTV他鲜少去，偶尔从同事口中听过，好像是有年龄限制的？
他正准备上网查查，峄皋的电话打了进来。
沈时安避开团子，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峄皋开门见山：“孙黎有个哥哥叫孙晚，被挖了眼珠子的那个是孙晚。孙晚就在那家KTV工作，是个酒保。”
“前天晚上，孙黎去过那家KTV。”
短短的几个小时，峄皋查出这么多信息，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沈时安：“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对面微妙的停顿了片刻。
沈时安：“有什么问题吗？”
峄皋清了清喉咙：“那家KTV的营业内容不是那么的……正经。”
沈时安失笑：“我是在学校生活，不是在真空里生活，如果黄和非不存在，还需要扫黄打非吗？”
“我不是小孩子了，峄皋。”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峄皋好奇某个宣称自己不是小孩子的人的表情了。
“那家ktv真正的核心业务只对gay和男妈妈开放。”
“你想好要扮哪一种，我下午来接你。”
后面一句峄皋说的飞快，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时安：“……”
gay他懂，男妈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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