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来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玄衣,腰束玉带,脸庞如雕刻般冷峻,而旁边跟着的一女子看上去很眼熟,苏安看了几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齐柔。


    原来那日戏楼与她争吵的齐家大小姐是齐国公家的人。


    齐柔见到苏安也很诧异,自从那日被压了一头,她便去找母亲哭诉,添油加醋地道自己是如何被人瞧不起,如何如何的百般委屈,给老夫人听得那叫一个心疼,直说一定要找到这个让自己宝贝女儿受委屈的人。


    但因为苏安自嫁入江家以来,没有生人见过她的模样,所以齐柔寻无果,快放弃之时,没想到苏安就这么出现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可当她看到苏安旁边站着的是江霁,又联想到江霁不久前新过门了一个夫人,原本红润的面颊立马如同秋霜,她微微瞪大双眼:“霁哥哥,这人可是你的夫人。”


    江霁看了眼身旁的苏安,点头道是。


    然后带着苏安向一旁的齐百鸣道了声好。


    齐柔听后脸色又白了几分。


    苏安在一旁听着,云里雾里,为何齐家的小姐给自己夫君的称呼如此亲昵,还霁哥哥。


    话本子里一般都叫这场面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她自己也不是没少见过爹爹的外室登堂闹事,在自己母亲面前叫嚣。


    苏安绕了一会很快明白了现在发生了什么,这齐家大小姐喜欢自己的夫君。


    齐柔模样虽不算绝世美人,但浓妆艳抹起来,加上神态故作娇软,反而会令人心生一股怜爱之情。


    苏安看了眼江霁,又看了眼齐柔,心道如果他知道江霁跟自己并不亲近,一定会继续喜欢江霁,缠着江霁,自己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安稳日子,眼下可不能让齐柔给搅乱了。


    母亲那时候都是怎么做的呢?苏安回想了一下,母亲面对嚣张跋扈的外室,就直接拿出正室的气势直接刚上去,如果是像齐柔这般娇软的类型,那就。。。


    苏安打量了下其他女子都是怎么和夫君相处的,心里打定了主意。


    江霁忽然胳膊一紧,低头就看见苏安那美艳不俗的侧脸,鼻翼间还充斥着苏安发丝间淡淡的桂花香。


    他被苏安揽住了,胳膊被女子特有的柔软圆润抵住时,竟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全身的经络流淌,这是他第一次与女子如此亲密地接触,虽然两人肌肤之间隔着外衣,但那夏季衣衫哪里能阻碍得了身体温度。


    江霁本以为自己的身子与其他男儿比起,已经算是温凉的了,可没想到,抵在自己胳膊上的那两团柔软更加温凉。


    江霁光脑子里想要躲开,但身体却僵直在那动弹不得。


    苏安的大眼弯了起来,故作亲昵地说:“原来齐小姐和我夫君相识啊,我整日与夫君在一处,夫君竟没有同我讲起。”


    江霁看了眼一本正经胡说的苏安,瞬间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在心底无奈地笑了笑。


    来往宾客携带女眷者像苏安这般揽着丈夫的并不少见,所以即使苏安此刻在众人面前这样,众人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但这在齐柔眼里就不一样了。


    凡是熟悉江霁的人都知道他向来不出入乐坊勾栏,一向洁身自持,所以当父亲妻妾成群,哥哥三妻四妾的江柔在听说江霁的这般行事作风时,便觉得心动,更在亲眼见到江霁那挺直的身躯和温润如玉的面容后直接一见钟情。


    她曾将自己与江霁初逢的场景画于纸上:少年吹箫翩翩,立于江舟之上,明月不眠,人不眠。


    江风霁月,画纸上轻轻落款。


    那日听闻江霁娶亲,她便包下了江霁最爱的戏楼,等啊等,没有等到江霁人来,却来了个比自己好看的姑娘。


    齐柔眼眶逐渐泛红,“原来江公子同夫人这般好。”


    原来江霁也会与女子这般亲近,原来江霁也会对女子这般好,原来江霁,真的是一生只要一人。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古乐府


    ***


    江霁自觉此时气氛尴尬,轻咳道:“那我与夫人先进去了。”


    同齐家兄妹告了别,便与苏安进入了白府。


    而此时烟花乍起,斑驳得整个天空明明暗暗,映在苏安的桃花面上,府内张灯结彩人声嘈杂,苏安忘记了自己揽住江霁的手,沉醉在绚丽如彩霞的白府之间,江霁低头看了眼笑颜如花的苏安,嘴角轻轻勾起,默许了这个平常且暧昧的动作。


    “夫君你看,那个灯好像兔子。”苏安的笑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明眸似月,毫无预兆地击中了江霁那个温柔谦卑的灵魂。


    一声闷响,礼炮点燃,苏安下意识的将手拿去捂住耳朵,只见江霁与此同时也将大手轻轻地护住了苏安的耳朵,刚刚好压在苏安的手背上。


    苏安心里一惊,恍然意识到从刚才到现在自己竟一直挽着江霁的胳膊,面色一下绯红。


    而此时天空乍明,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苏安抬起头撞上了江霁温润的笑容,苏安红唇轻启,说着什么,江霁没有听清,但藏匿在胸腔里的那颗,却比以往跳得更快了。


    “江弟,喝酒去啊。”白逾在身后高呼,打破了这个此时的沉寂。


    所有的声音也回来了。


    白逾目睹了两人暧昧的画面,调侃道:“江弟,让苏小姐同去吗?”


    江霁看向那边,各种形形色色的男子,饮酒谈天,他又想到了苏安那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笑容,踢了白逾一脚:“整日胡说。”


    然后转身看向苏安,“夫人去那边和其他夫人们同聚可好?”


    苏安明白的点点头,向白逾和江霁行了个女儿礼后便由佩儿带着去女眷们的场所。


    ***


    梧桐树下,几张圆桌,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坐在里,苏安拉着佩儿的手看去,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她听着这些夫人们聊得东西自己都听不懂,便拿起一块糕点,托着脸在一旁默默地吃了起来,眼睛还时不时地看向江霁的方向。


    江霁走了后,一股莫名的空落感袭上心头,自己的家人朋友都在江南那边,而且本就商贾出身的她与这些夫人们在一起确实也没什么能说到一起的。


    想着她又拿起一块糕点慢慢的吃了起来,这时一个穿着淡雅的夫人在她的身边轻轻落座,一股好闻的味道涌入鼻尖,苏安被吸引,朝那位夫人看去。


    这位夫人妆容素雅,眉眼温柔,神态端庄,见苏安看向自己便微笑地点了点头,苏安也愣愣地点点头。


    淡雅的夫人不知为何忽然掩面笑了起来,然后看着苏安,用带着香味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的嘴角上的糕点残渣。


    苏安脸霎时红了,桃花面也因此更显艳丽,她同这位夫人磕磕绊绊道:“苏安谢过夫人。”


    “苏安?”淡雅的夫人轻轻重复着算的话,声音轻柔好听,苏安想这一定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


    淡雅的夫人又道:“我是清河崔氏,王也的夫人。”


    苏安虽不曾读过多少书,但曾在江南时却总能听见父亲哥哥赞许王也写山水田清淡宁静,写军旅边塞豪迈浑雄,于是苏安在心里也对这位先生心生钦佩。


    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王也夫人,苏安赶紧放下了手中糕点,声音微微发颤:“见过,,苏安见过夫人。”


    崔氏扶起苏安笑道,“这位小夫人也过于拘谨了,还不知你是谁家的啊?”


    苏安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来的都是跟着夫君来的夫人,于是道:“我是江侯府长子江霁的夫人。”


    崔氏前些日子听闻过中郎将的妹妹芳心暗许一个名为江霁的白衣,但没想到原来江霁已有婚娶,她看着苏安,恰时一朵淡紫色的梧桐花落在了桌上的团扇上,淡淡发出啪的一声。


    十年前,二十岁的太原王氏少年郎,妙年洁白,英俊倜傥,高中进士,玉安赏识,有意招他为驸马,那时候京城百姓都在议论他与玉安的关系,他却转头娶了青梅竹马。


    崔氏看着苏安,螓首蛾眉。齐府高门同苏家比起,就好像十年前的玉安同自己,她由此对苏安心生一股怜爱之情。


    “江公子同你是如何相识的?”


    树下梧桐花香气袭人,晚风徐徐,崔氏端庄静美,苏安觉得她的眉眼好似自己的娘亲一般亲切,于是便将她与江霁的故事,以及门第之差,教养之差,连同这些日子里的苦恼全都告知了崔氏。


    “夫人,这样的我,真的能做好他的江夫人吗?”


    崔氏听后,见苏安面容思绪难辨,便抬起玉指轻轻点了她的额头上的花黄,笑道:“他不都说了吗,只娶一人,那么长的一生,还不够你去做好他的江夫人吗?”


    苏安垂眸:“可真的会有人只娶一人吗?”


    崔氏拿起团扇遮在苏安的耳畔悄悄说:“我相信,因为我夫君便是这般人。”


    苏安惊然抬头,看向笑眼盈盈的崔氏。


    “那江夫人,要不要听听我和夫君的故事。”崔氏故意把“江夫人”一词说得重了些,引得苏安一阵脸红。


    苏安听完崔氏所讲的十年间那段惊动长安街的故事,心中微动,她又朝江霁的方向看去,那人捏着清盏,看人投壶,时而大笑。


    她转而看向崔氏问道:“可若二人无情呢?”


    崔氏眼角轻弯:“你又如何知晓会一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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