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柱间已经傻了，任由千手扉间将厚厚的文件拍回他怀中。
他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在弟弟能够自由活动的第一天，弟弟就又跟斑对上了。
“扉间，斑，你们这是……？”饶是千手柱间再缺心眼，此时也回过味来，自己的挚友两次出现在弟弟的地下实验室，绝非偶然。
“治疗。”
千手扉间言简意赅，用实际行动向千手柱间展现了何为治疗。
“嗯。”宇智波斑也从鼻腔中哼出一声，浓烈的火药味到底没有继续升级下去。
然而，宇智波斑对千手扉间的防备绝非一朝一夕之间可以消解的，千手扉间的耐性更在最初对宇智波斑半威胁半规劝的言语中消耗殆尽。
千手柱间就看着他的弟弟将手伸到了挚友的脸上，然后挚友的表情就已经想宰人了，但是挚友没有动手！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弟弟帮挚友治疗这种事……
是真实发生的吗？
然后，弟弟将查克拉探入挚友眼部经脉的一瞬间，挚友暴起出手，弟弟反手还击。
二人互相钳制的姿态俨然与初次检查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千手柱间已经呆滞了。
果然弟弟帮挚友治疗这种事……
是不可能的吧？
猩红眼眸与绯红眼眸间的火药味不言而喻。
“宇智波斑，你还没有放下你那可笑的防备吗？”
“千手扉间，你说得轻巧！有本事你就不要下意识还击！”
千手柱间的脸已经皱成一团了，那点最初冒出的弟弟和挚友关系变好了的想法也毫不犹豫地被他扫进了垃圾桶。
“等等等等！”千手柱间眼见着打斗有要升级的趋势，忙不迭插入两人中间，“扉间你确定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还有，斑的眼睛出问题了？”
“眼部经脉一团糟。”千手扉间从善如流地退开，一句话就道明了宇智波斑的状况。
而身为需要受到医治的正主，宇智波斑也黑着脸点头。
千手柱间神情严肃下来，挚友的眼睛决不能出事，但是弟弟和挚友这种状态……
“不如让我来试试？”他提议道，“扉间，你在旁边指导我吧。”
医治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绝非小事。
即便以千手柱间的自信，知晓自己的医疗忍术造诣非凡，也不敢保证医治过程中一定不会出问题。
而他相信，斑选择让弟弟帮忙治疗，就已经说明了弟弟对斑的情况一定有办法。
“大哥你可以试试看。”千手扉间歪着头打量着宇智波斑已经开启了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但是我觉得可行性不大。”
因陀罗和阿修罗势均力敌，须佐能乎和木遁也不分上下。
但现在属于阿修罗的气息竟然敢明目张胆地侵入因陀罗的地盘，且还是眼部经脉这种要命的地方。
千手扉间觉得，恐怕这种历经无数次转世也无法消磨的对立本能，是宇智波斑本人纵然对大哥有天大的信任也无法抑制的存在。
“为什么可行性不大？”千手柱间嘴上问着，但手已经向宇智波斑的眼部伸去。
而宇智波斑虽然心下一沉，但也没有阻拦千手柱间的动作，神态动作间更看不出先前半分想宰人的模样。
淡绿色的木属性查克拉自指尖探出。
一如千手扉间的预料。
在木属性查克拉进入眼部经脉且不断深入经脉深处之时，被宇智波斑的意志压制退却的火属性查克拉却如遇到天敌般狂暴地涌出，毫不犹豫地击溃了那股木属性查克拉，且顺着经脉一路延伸。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不顾主人的意志于瞬间开启，在对上千手柱间视线的一瞬间，大有将其拉入无尽幻境的趋势。
然而，这暴虐嗜血的眼神又在下一秒被宇智波斑伸手遮盖，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指缝滑落。
“怎么回事？！”千手柱间手足无措，既想凑上去为挚友医治，又慑于自己的查克拉被悍然击溃的情形，不敢上前。
只是一瞬间的探查，他也草草明了了挚友眼部经脉的糟糕状态，但挚友为什么会突然暴起反击？
而且这行为明显是违背挚友意志的举动。
“大哥，木属性查克拉的医治效果强于水属性查克拉。这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就代表了木属性查克拉在改造他人血肉方面，比水属性查克拉有着更强的攻击性。就算宇智波斑不想反击，但是他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可不会对这种威胁坐视不理。”
千手扉间接替了千手柱间的医治。
这一次，宇智波斑再无反击的行为。
千手柱间没有被弟弟说服，他凑在一边看着弟弟的查克拉顺利探入挚友的眼部经脉，神情困惑：“可是我先前替斑医治过眼睛，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受到反击？”
在黑绝附身弟弟，泉奈濒死，挚友发狂的那一夜里，挚友因强行动用刚移植的眼睛而流出血泪。
那时候千手柱间差点耗空了查克拉才将这三名伤患悉数救治。
温和的水属性查克拉缓缓治愈着先前因两股力量交汇而爆裂的血管，千手扉间在治疗的过程中还不忘对千手柱间解释。
“大哥，你刚才探入宇智波斑眼部经脉的一瞬间不也没受到反击吗？而且你当时也只是为他医治几条爆裂的血管而已。对于表层伤势的探查，以宇智波斑的意志还是可以控制自己反击的本能的。”
“另外，那时候他的眼睛刚刚移植，就算想反击恐怕也无能为力。”
千手柱间被说服了。
“好了，大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忙，那些公务还是让奈良鹿岛帮你处理去吧。”千手扉间开始赶人了。
“可是……”千手柱间还没忘了弟弟和挚友大打出手的事情，神情极度犹疑，“扉间你和斑……真的没问题吗？”
“死不了。”千手扉间十分光棍。
千手柱间脸色一青，那点被说动要离开的心思骤然打消。
就弟弟这种态度……
他觉得他十分、非常、有必要全程守着弟弟帮挚友治疗。
“柱间，你没事就离开吧。”然而宇智波斑也发话了，“只要千手扉间安分一点，不做些惹怒我的事情，我也懒得对他动手。”
“另外……火影和暗部部长一起消失……不是好事……”宇智波斑的声音低了下来。
木叶的问题很多，也绝非扳倒一个日向就能解决的。村内势力此消彼长，日向倒了，只会给有些人更大的机会。
千手柱间被说服了，斑的治疗必须保密，而且看样子也绝非一两日的功夫能够完成。
他身为火影，更有必要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
最终，千手柱间带着预备塞给弟弟的公务离开了。
然而，在他离开之后，宇智波斑却丝毫不见先前的平和闲适之态。
那不小心展露在挚友面前的，一闪而逝的暴虐与嗜血才是宇智波斑如今真实的状态。
“千手扉间，柱间对你如此信任，你就拿一堆荒唐的假话蒙骗他？”宇智波斑嘲道，“什么木属性查克拉比水属性查克拉攻击性更强？还有我的眼睛刚刚移植没有余力反击？”
“不然呢？”千手扉间淡定反问道，“宇智波斑，你想听什么理由？是因陀罗与阿修罗相争千年，这点本能的反击即便到如今也无法从转世的你们灵魂深处剥离？还是你根本无法完全操控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又或者，随着你的实力一步一步提升，你已经呈现出自己的本能无法压过灵魂深处因陀罗对阿修罗气息的排斥的趋势？”
千手扉间一句又一句地发问，宇智波斑身上的低气压也一层又一层地叠加。
但千手扉间只做不觉，进一步剖析道：
“第一条猜测说明了你身为因陀罗的转世，无法摆脱因陀罗本人对你的影响。”
“第二条猜测则告诉你该如何提升实力，完完全全地掌控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第三条猜测则表明了……你一步一步走下去，最后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是千年之前的因陀罗？还是千年之后的宇智波斑？”
血管完全愈合。
千手扉间撤去双手，俯身对上了宇智波斑暴虐的眼神：“宇智波斑，你认同哪一条猜测？”
不同于猩红眼眸内直白坦然的暴虐与狂躁，看似温润的黑眸在灌注了宇智波斑的意志之后，也显出锋锐傲然的气势来。
“千手扉间，只有弱者，才会被白白送到身前的力量反噬。你该问的，不是我是否会被因陀罗吞噬，而是因陀罗的力量还有多久就能被我完全掌控！”
“是吗？”千手扉间语气中带了几分刻意的疑惑，“但是我看你的表现……”
“不用再说了，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三次。”宇智波斑斩钉截铁道。
“很好。”千手扉间满意地笑了。
宇智波斑开口的话即为现实。
治疗持续推进，刨除千手柱间一天数着趟来地下实验室打卡，明为关心治疗状况，实为害怕弟弟和挚友真打出事来，千手扉间过得还算舒心。
但宇智波斑的脸色却从没好过，需要配合的是他，要忍受稀奇古怪的药剂注入他体内的是他，要艰难抑制自己想反击的本能的还是他……
对于挚友身上持续的低气压和表露出的暴虐嗜血的气息，千手柱间神奇地理解了。
毕竟弟弟的言词着实犀利，就是他有时候听了也只能抱头鼠窜……
然而，就在一天的治疗结束之后，千手扉间找到了奈良鹿岛：“情报部建立得如何？”
“初步建成。”奈良鹿岛没有丝毫隐瞒千手扉间的意思，“木叶内部的消息不会迟滞，但火之国境内目前只有国都连同数个大城的消息能够及时传递。”
前有千手柱间放言千手扉间可全权替火影处理任何事务，后有千手扉间半威胁半引诱地帮他从宇智波斑手里要权，他在千手扉间面前只有如实汇报的份。
更何况，这点情报对千手扉间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价值。
“我如果想送消息去国都，半日之内可到吗？”千手扉间问道。
“可。”奈良鹿岛当即应声。
“这样就好。”千手扉间摩梭着唇道，“将宇智波斑在接受我的治疗的消息传给宇智波泉奈。”
奈良鹿岛冷汗已经下来了，就凭他亲眼见过的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斑之间下一秒就要开打的糟糕关系……
不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宇智波泉奈听了只会暴跳如雷，说不定下一瞬就要从国都赶回木叶。
千手扉间看了看高悬的烈日，拍着奈良鹿岛的肩膀示意他回神：“记得太阳落山之前将这条消息送到国都。”
千手扉间施施然走了。
哥哥如此配合，他自然要给弟弟送去一份大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