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好了,庆哥儿,不用再往里面添柴了,等下我先给你盛一碗出来。”
闻言,庆哥儿连忙把正要往灶膛里送的的柴火给放下,摸着肚子开口:“柳儿姐,这汤好香啊,快些让我尝尝,我要饿死了!”
“真的?你方才不是刚吃完两块枣糕?你确定你现在要饿死了?”
苗柳儿挑挑眉,一脸戏谑地看着吴庆生,小孩子不知饥饱,方才那两块就够他好一阵儿消化的了,哪里还能再吃下那么多。
听见这话,吴庆生吐吐舌头,低着头对手指,不去接话。
“庆哥儿,来把这半碗汤喝了,待会儿我再给你盛些米饭和菜。”
吴庆生便又很高兴地,随着苗柳儿手中端的半碗汤来到饭桌上。
瞧着小孩儿手上脸上黑乎乎的样子,苗柳儿心里不是滋味。
名义上她和这小孩儿是夫妻,她只当个笑话去看,并不去在意。
照顾这小孩,也不过是因为她需要这个房子作为容身所在,而这孩子,就权当是她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而已。
但到底是有了些责任感。
孩子十来岁,在她所在的时代,还是上小学的年纪,而吴庆生现在虽然也在上学堂,但人已经非常懂事,平常他在家都是他来帮忙添柴烧火的。
眼下她要开饭馆,整天都需要人手帮忙,吴庆生再懂事能干,年纪究竟也小,又要读书做功课,还要玩耍闲跑。
她还是需要再招帮手的。
思绪纷飞之际,苗柳儿瞅着时间,估摸着来拿饭菜的人应该快来了,便将食盒打开——这食盒上下共分三层,每层都可拆开。
把尺寸相适应的盘子里摆放完菜品,再把菜连同盘子一起放进各层食盒里,每层食盒之间又各有卡口相连,最上层有个提手,与现代人们所用的大差不差,区别不过是这个时代所用材料皆为木材而已。
食盒是苗柳儿前些日子,从打算开饭馆的时候,就去跟木匠定做的。她想的就是万一有客人有把菜带回去的需求,自己这边是有准备的。没想到眼下饭馆装修还没收工,这食盒就已派上了用场。
“苗掌柜可在?我是宋大人派来取饭菜的。”
陆阳羽人未到声先入耳,见了大人所说的“食物馆”,不由得停在门口好好端详一番,这个饭馆他之前从未听说过,如今一看,果然是新开的。
粗略瞧这装修,大气不足,简略有余,算不得什么多好的地方。
想来饭菜……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惊喜。
只是如此想着,陆阳羽大步进门,苗柳儿听见声音,便利索动手装饭,又朝外应着声:“稍等,马上就好,麻烦大人在外面先坐着。”
是个小娘子?
陆阳羽神色古怪,他来的时候大人也没跟他说呀!
“大哥哥你坐这里吧。”
庆哥儿很有眼力见地搬来一把椅子,招呼才来的客人坐下。
“好……好的。”
还没有从刚才的新发现中缓过神来,陆阳羽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小子在这里,想来这是一对贫家母子开的饭馆,大人心善也就在这里订饭了。
方才还觉得这家饭馆未免也太过简陋,陆阳羽脑补一顿,又觉得情有可原,自觉忽略了那女子招呼他时年轻的声音,并不像能有面前如此年纪孩子的样子。
将板凳搬到小子的旁边,陆阳羽瞅着小孩儿一言不发地啃着碗中的排骨,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他好饿啊!
哎!他家里面虽然有钱,不过家里的老汉说是让他出来锻炼锻炼,自食其力,他便从家里拿不到钱,也不能在家里吃喝。
单靠着自己这点俸禄,天天吃着食堂里的饭,陆阳羽觉得自己好久没吃到肉了。
食堂的饭是真的难吃,陆阳羽再次吐槽。
不过,眼下离食堂换做饭的师傅也不远了。
时间退回到中午食堂。
“饶司业吐了”这一场景被在场的很多人都看到,大家围上来的也快,饶正峰听到大家都这样说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妙,想要阻止这一说法,他想开口解释他吐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与食堂饭菜无关。
可他刚一张口,就又吐了。
围过来的人亲眼瞧见这一幕,都是刚往肚子里塞了饭的人,恶心之感顿时生发,于是,有一个人忍不住吐了,又有一个人忍不住吐了,再有一个人……
最后一数,竟然有五六个人都吐了。
这还了得!
在这食堂一片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中,白奇正面上种种担忧,心里却是高兴非常,这不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嘛!
他正愁着用什么理由把话头引到厨子上呢,这下不就有了!
“厨子呢?厨子在哪?”
白奇正高声喝喊,廖乐伯几人一听,便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都赶紧打配合,与他一同唤人,旁边也早有精明的几个小吏跟着哄抬气氛。
一时之间,借着这个由头,众人对于食堂伙食的不满,全都转到了面上,都在叫嚷着“陈三在哪儿”“让陈三快些出来”之类的话。
饶正峰听着快要气死,也快要急死。
法不责众,一两个人他能压住,而如今有这么多人,他怎么压制?
更何况,现在他连话都不敢说。
不对,不是不敢说,而是不能说。
他怕自己一说话,肚子里的饭就像方才那样,吐了出来,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他的老脸已经承受不住如此打击了。
陈三很快被带了回来。
之所以是被带了回来,那是因为有人见陈三迟迟不过来,到后厨一问,后面帮厨的说陈三方才从后门走了。
想要畏罪潜逃?
那不能够!
几个人高马大的小吏一商量,有人从前门绕过去,有人从后门小巷包抄,最后愣是在陈三要从一个墙头翻过去的当儿,把人给逮住了。
这人肩上还背了个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净是些银票、碎银,看样子,这人竟是要跑路了!
“陈三,你既为负责食堂饭菜之人,眼下已有多人因你所做之饭菜而吐,你是否在饭菜里下了毒?如今背了包袱,是否又要畏罪潜逃?”
赵康贤开口询问,他一向冷言冷语,不苟言笑,由他询问,再为合适不过。
陈三自是否认,他是为了挣钱来的,又不是为了人命,怎么会在饭菜里下毒!
“大人明鉴,我日里都是这样做饭的,他们也没有吃出什么问题,肯定不是我的原因。”
“说不定……说不定是那洗菜的婆子,没有把菜洗干净,他们吃坏了肚子!”
“对!就是这样!一定是因为这样!”
陈三说的越发笃定,仿佛他是个天下顶头一个被冤枉的人那样。
“你胡说!我每次都把菜洗的干干净净的,倒是你你这个做饭的厨子,平时做饭连锅都不刷,他们吃坏肚子就是你的原因!”
蒋大娘听见陈三这样说,平时一言不发的她,此刻没有忍住,用了自己最大的声量去反驳。
陈三是做饭的,她们都只能听他的,怎么好事平时轮不上她,现在倒是找到她了!
泥人也有三分脾性,这个锅,她不背!
……
居然连锅都不刷!
陈三与蒋大娘两人开始了争论,大家却没有心思去听,他们只知道,自己每天吃的饭,看不见的后厨,竟是连锅都不刷的。
原来……
如此吗?
既已牵扯到人命相关,自然是要报官的。
食堂饭菜里有没有被下毒,白奇正等人心里有自己的推测——他们饭菜也不过是刚吃下去一小会儿,若是大部分人都有这么大的反应,该是下了剧毒了。
然眼下不过是几个人吐了。
以在场一些心里有数的看来,那几人无非是被恶心吐了。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还是请了大夫来把众人都检查一遍,知道了众人吃的食物、还有身体情况都没有什么问题。
最后得出结论:大家大抵都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饭菜,才会有此一遭。
但无论如何,东区食堂师傅总算是要换人了。
却说食物馆这边,来拿食盒的人苗柳儿并未见过,她本来以为会是那个看上去很是老实的小官,人家还托宋大人给她送金疮药了,自己还想着趁机,当面再感谢一下的。
饭菜都已盛装完毕,食盒有四层,装的分别是辣椒小炒肉,猪油炒冬瓜与清炒四季豆,一荤两素,再有一层装的是紫薯焖米饭,装米饭用的食盒大了点,毕竟要够五位儿郎的饭量。
又用瓦罐装了排骨山药汤,刚才给庆哥儿盛的也是这个。
“大人,饭菜都已装好,有点烫,且小心些拿。”
苗柳儿右手拎食盒,左手拿瓦罐出了灶房。
这瓦罐是专门用来盛汤食的,外面包了一层兽皮,罐口用麻绳紧紧勒了好几圈,这样也就不用担心烫手,亦或者瓦罐会容易磕碰了。
陆阳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跑腿的活计,宋大人一般都是喊鲁丕,怎地今儿拿饭却派了自己来。
他原本以为做饭的师傅是个嫂子,没想到出来的竟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娘子。
呆呆地站了起来,听着人跟他打招呼,一向自诩能言善道,然而这回,直到拎着食盒回到食堂,陆阳羽也没恢复过来。
他家大人是怎么与这小娘子相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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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