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晌午,小妾在丫鬟的陪同下闲逛,却在一处胭脂铺前停了下来。


    “夫人,怎么了?”丫鬟看了眼眼前,不过是个普通的胭脂铺,不解她为何会停留。


    小妾却摇头,细细地闻着。


    她从小便对香料感兴趣,更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


    轻轻一闻,她便发觉这家的香料与众不同,让人身心舒爽,同她往日用的香料很不一样。


    鬼使神差,她径直走入。


    芸娘一看鱼儿来了,急忙上前迎接,“这位夫人,看您气色绝佳,若能施上胭脂,更能显出您的风姿来。”


    小妾性子直爽,不喜弯弯绕绕,便开门见山,“我不是来买胭脂的。”


    “哦?”芸娘故作惊讶,“那夫人是为何而来?”


    小妾并未回应,又细细嗅了嗅,这才发觉香料的来源竟在芸娘的身上。


    “为你身上的香料而来。”她毫不避讳。


    “香料?”芸娘疑惑,在自己的身上闻了闻,“实不相瞒,这香料乃是我自己随意调制而成,不曾想竟入了夫人的法眼。”


    随意调制?小妾惊讶。


    她对香料颇有研究,一闻便知这香非同寻常,让人神清气爽,她才会不自觉地进入。


    芸娘倒好,竟说这是随意调制,想必这位女子的手法定不错,倒是能交个朋友。


    “夫人,您可是喜欢这香料?我可以送您几瓶。”见其不语,芸娘出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妾是个有条理的人,并未应下,“不用,我从你这儿买一些,待会你便送到孙府。”


    “好。”


    见小妾离去,芸娘嘴角上弯,第一步已完成,接下来便是同她交谈。


    来到孙府,芸娘将香料亲自送到小妾的手中,并未离去,顺势找个理由留下,“夫人,看您亦是懂香料之人,不知可否同您交谈一二?”


    许是芸娘的香料动人,小妾放下警惕,“求之不得。”


    女子最是懂女子,尤其是有着相同爱好的人。


    一番交谈下,小妾很是欣赏芸娘,已将其当成知己来看待。


    趁此机会,芸娘也没忘记李长安的交代。


    早在来之前,李长安便同她说过,若取得小妾信任后,定要将他安排的人也送入孙府。


    一是怕她身份被发现,找个替补之人。


    二是两人一同调查孙府之事,事半功倍。


    “芸娘,见你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烦忧事?”见芸娘愣着一言不发,小妾关心询问。


    芸娘欲言又止,“的确有一事相求,却又不好开口,怕太过麻烦你了。”


    她确实会把弄人心,一听这话,小妾便追问道:“但说无妨。”


    她来孙府许久,或是害怕,或是不屑,却无一人是打心底里的尊敬她,她唯有芸娘一位好友,可不想错失。


    “唉……”芸娘叹息一声,编造着谎言,“我有位远方表弟,近日来此投靠我,可我开的是个胭脂铺,男子不方便去,便想着能否在孙府谋个差事?”


    小妾一听,这并非难事,一口应下,“那就让你表弟来孙府做个小厮,月钱不多,却足够养活自己。”


    她好歹是孙主簿的小妾,又有孩子傍身,母凭子贵,她招个小厮进来,又有谁敢过问?


    见她应下,芸娘松了口气,亦将情况传给李长安。


    “不错。”看着手中的情报,李长安满意地点头。


    芸娘不亏是不良人,的确有些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博取小妾的信任,还将王晓北安插在孙府。


    一切就绪,好戏也该上演了。


    他写下一封信,传给芸娘,静待佳音。


    这日,孙府一切照旧,毫无波澜,殊不知在这份平静下藏着不一般的事。


    “啊!快来人啊!”


    随着下人的一声尖叫,以孙主簿为守的人都来到了厢房,一室欢爱,淫荡不堪。


    偏偏抱在一处的人还是孙助烨和孙主簿的小妾,儿子同老子的女人睡在一处,传出去只怕会笑掉大牙。


    见到这一幕,率先忍不住的是孙夫人。


    她本就因小妾抢了孙主簿而心生不满,可良好的教育告诉她,万不可同这种狐媚子计较,只得默默地忍耐下来。


    她的忍耐并未换回好下场,还将自己的儿子赔了进去,这谁能忍受?


    “啪!”


    她越想越气,径直走过去,给了衣衫不整的小妾一巴掌,脸上落下红红的巴掌印,好一阵的破口大骂。


    “贱人!勾引老爷也就罢了,如今还勾引我儿子,你是一身骚劲儿无处安放吗?像你这等荡妇就该浸猪笼!”


    一听这话,小妾哪里忍得住?


    她的确是青楼女子,又是孙主簿的小妾,地位和名分自然没孙夫人大,却不代表她就要任人欺负。


    何况此次她一头雾水,迷迷糊糊地和孙助烨上了床,清醒之时,已生米煮成熟饭。


    “啪!”


    小妾倒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孙夫人给她一巴掌,她便还了回去。


    “你竟敢打我?”孙夫人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就算说破了天,此事也是小妾没理,她身为孙助烨的母亲,打她亦是人之常情。


    小妾倒好,竟将巴掌还了回来。


    “呵!”小妾可不管她作何想法,冷笑一声,“打你怎么了?我不是善茬,你亦不是什么好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被你儿子玷污,你不去找他的问题,反倒来质问我,有你这般明目张胆的偏袒吗?”


    “你……你贱人!”孙夫人被怼的一言不发,只得怒视着她。


    这一切都被屋顶的一抹黑色身影尽收眼底,嘴角上弯,眉头一挑,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他并非他人,乃是李长安。


    原来,今日的这一切皆是他早已安排的。


    自安排芸娘和小妾交好时,计划便已开始。


    趁着两人交好之际,他让芸娘给孙助烨和小妾下了催情的香料,两人一碰面,干柴烈火,只有一场欢爱才能了结,哪里顾得上其他?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下去,此举的确挑起了孙夫人和小妾的矛盾。


    两人剑拔弩张,就看孙主簿如何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