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李长安正襟危坐,洗耳恭听,愈听,神色愈发凝重几分。


    此案复杂至此,荒淫不堪,亏得他发现端倪,这才重审,否则白甫国只能白白被冤枉。


    他瞥了眼王珣,见他面色尴尬,已是羞愧难当。


    “你亲自去一趟,将钱氏主仆带来!”他吩咐道,也算是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下官领命!”


    王珣动作迅速,半盏茶不到,人就已带到。


    钱氏一头雾水,却见白凤展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厮不是已被审问过了吗?怎的又在县衙?莫非……不,不可能,白凤展亦参与了那件事,他没那么蠢,绝不会招供!


    她不敢细想下去,只得强装镇定,“李县令,不知您唤民妇主仆二人所为何事?”


    李长安并未应声,使了个眼色给王珣。


    得令后,王珣将方才白凤展所言尽数告知。


    “钱氏,你还有何话说?”


    闻言,钱氏蹙眉,恨不得给白凤展两巴掌。


    她隐藏的极好,又无在场证明,绝不会怀疑到她身上,白凤展倒好,竟都招供了。


    不过……


    他以为这般做就能逃过一劫?异想天开!


    他有她的把柄,她亦如此!


    他不仁,那便别怪她不义!


    “哈哈哈!”她当堂爆笑,癫狂得很。


    “你笑什么?”王珣被吓了一跳,颤巍巍地询问。


    钱氏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步步走向白凤展的跟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许是感应到视线,他抬头看去,正与她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四目相对,心下一紧。


    不好!她要鱼死网破了!


    钱氏可不管他心中所想,自顾自地道:“我承认,我的确做了不该做之事,可白凤展你就清白吗?”


    “大人,你别听她胡说,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同我无半分关系,还请大人尽快将其处置!”白凤展慌张失措,急忙开口道。


    他与钱氏的交易自然不能暴露出来,届时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钱氏哪里容得下他?一声轻笑,“呵!”


    “你泼皮无赖贪财得很,不也早对白甫国积怨已久?我不过是拿些银子收买你,你竟同意我的计划,说到底,你是帮凶,又如何逃呢?”


    当天晚上,她深知靠她两人无用,皆是女子,便将主意打到了白凤展的身上。


    她命彩莲将其偷偷叫来,拿出二两黄金和诸多首饰,他一介小厮,哪里见过这般多的钱财?一见黄金眼睛都直了。


    待他将计划和盘托出后,他未加思索就已同意。


    此言一出,白凤展慌张无措,连连反驳,“不,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没收你的钱财,你休得污蔑我!”


    说着,她竟朝钱氏扑了过去,情绪激动,癫狂得很。


    他正因怕死,这才将她的计划说出,不承想她也不是好惹的,竟将此事说了出来。


    方才他还能独善其身,如今便再无法子了。


    “啪!”


    一声惊堂木,底下几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此乃公堂,尔等这般咆哮,成何体统?”李长安怒斥道。


    见两人都已冷静,他循序渐进:“既已来到公堂,那便不用隐瞒,有什么便说!”


    白凤展低头深思,心怀怨怼,恨不得将钱氏剥皮抽筋。


    李长安看出他的心思,趁热打铁,“白凤展,本官且问你,钱氏为何要收买你?”


    到了此时,白凤展已是破罐子破摔,也不再想其他,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


    当天晚上,吴桐木死后钱氏找上了白凤展。


    他悄摸地来到白甫国的房间,就见其躺在床上,酒气熏天,酩酊大醉,哪有半分清醒的模样?


    为了让他继续沉睡,一夜不醒,白凤展又将迷药强行灌给他,这才与钱氏汇合。


    “如何?”见到他,钱氏急忙询问。


    吴桐木已死,她总不能去自首,只得想个法子解决,便打到白甫国的主意。


    白甫国本就好男色,对吴桐木又有别样的情愫,将此事嫁祸给他是最好的选择,白凤展便成了关键人物。


    “一切准备就绪。”白凤展点头。


    钱氏松了口气,随之三人一起将吴桐木的尸体搬到了白甫国的床上。


    “不,不够!”白凤展摇头。


    “你有何想法?”钱氏询问道。


    白凤展并未开口,上前将白甫国的衣裳扯烂,作出他急不可耐强奸吴桐木的模样,顺势将沈浪绑在床上。


    钱氏见状,很是满意,“不错,此举甚妙!”


    白凤展笑而不语,提议道:“那咱们便先回房休息,待明日再演一出戏,想必白甫国插翅难逃!”


    话落,三人这才退出房间。


    翌日清晨,白凤展照常端着水过来,作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来。


    “扣扣扣!”


    他敲响房门,“少爷,您醒了吗?”


    许久未听见声音,他这才推门而入。


    只见白甫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吴桐木已死在床上,沈浪被绑着动弹不得,一屋淫乱的景象。


    白凤展心下得意,太好了!计划成功,只差最后一步!


    “哐当!”


    水盆掉落在地,水洒了一屋,他故作惊慌地跑到院中,大声地惊叫着:“杀人了!救命啊!”


    这道声音不止让白府的下人围聚而来,就见左邻右舍也聚在门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白府好歹是个大家族,怎会出这等丑事?”


    “这你就有所不知,家族越大,纠纷越大,只怕其中还有咱们不知晓的事。”


    众人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幸灾乐祸,直接去衙门报了案。


    公堂上,白凤展讲述得口干舌燥,却心甘情愿,只想将钱氏的罪行全都说出来。


    “大人,事情便是如此,草民绝无半句谎言,还望大人明鉴!”


    钱氏一听,心下一紧,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凤展。


    她是主谋,他便是帮凶,若是定罪,他也逃不了,怎会这般愚蠢呢?


    早知如此,当初就是再怎么危险,她亦不会同这种人联手,竟害得自己落入这般田地,已无回转的余地。


    事已至此,真相亦水落石出,皆是钱氏等三人所为,与白甫国并无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