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不是说好去买衣服吗？”不大不小的少年音在门外响起。
门外的人说完这句就没了声音。
大概过了六分钟，门就开了。
开门的不是弗兰口中的前辈，他并不意外，只是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侧靠着门，身体像软泥一样，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劲。
旗木卡卡西脸上戴着面具，双孔里的异色眼眸如同沉寂没有波澜的死水，左眼红得妖异，“这么晚？”
弗兰抬腿大步走了进去，转头就看到里间床上被被子裹着的人形，盖得严实，连一根头发都看不见。
“你要一起去逛吗，好不容易来到一个繁华的国家。”
两人对话声音不算小，丝毫不在意床上想要用被子隔住声音的人。
“他去买就好了，”卡卡西眉眼可见倦意和阴郁，清冷的声线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弗兰睨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开口：“你又做噩梦了？”
长时间的相处，他当然清楚卡卡西有个毛病，睡觉的时候偶尔会做噩梦。
他们从未在一个房间睡过，只是长途跋涉，在马车上睡是常态，发现卡卡西这点毛病并不难，他做噩梦的时候动静可不小，嘴里还会不停念叨着：“带土……琳……”这两个名字。
而雾术士本就是精神敏感的人，很容易就被他吵醒。
弗兰第一次被吵醒的时候，还有些疑惑，看着卡卡西的右手就像是抽筋一般抖个不停，根本控制不住。
“她还活着，”玛蒙就说了这四个字，卡卡西就冷静下来了，只是后半夜他就不睡了。
几个月的相处，卡卡西这种情况少了，至少弗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他这样了。
卡卡西抿着嘴唇，没有回答，将门关上，随意的坐在榻榻米上，身体靠着墙壁小憩。
“你这副没有生气的样子，去外面逛逛也好，”弗兰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大声叫嚷着：“前辈，不是你让me带你去买衣服吗？”
玛蒙双手捂着耳朵，翻过身，“是叫你带他去。”
他困得眼皮都在打架，精神萎靡，说话的声音都软绵绵的。
弗兰看着床上的‘旗木卡卡西’那张脸，却是截然不同的声调和表情，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像是看到双胞胎兄弟，还是性格反差极大的那种。
卡卡西眼皮一掀，“我选的，你不一定喜欢。”
“前辈，你这样天天昏睡会越睡越难醒吧，怎么和boss一样爱嗜睡了？”
从雨之国离开，说接任务之后，玛蒙的状态就非常萎靡，之前好歹还会看书，现在基本是除了吃点东西，就是睡觉了。
连赚钱都提不起兴趣。
“……累，”玛蒙倒没什么起床气，用手臂遮住眼睛，还能和弗兰搭话。
卡卡西脸上露出几分歉意，他知道玛蒙为什么会这种状态，这段时间身体的主权都是他来掌控的，身体上的劳累让玛蒙像以前那样陷入了昏睡状态。
他本希望玛蒙能够回到识海睡，但是玛蒙不愿意，就算睡觉，他也想要有身体可以翻个身。
“啧，明明白天来到这个国家的时候，你还夸这个国家终于不像之前见过的贫穷，me可是损失了自己宝贵时间哦！”
弗兰直接坐到了床边，伸手放在他额头上，微凉的手放在有些低温的额头上，摸到一层薄汗。
食指上的瓦利亚戒指突然冒着青色的火焰，火焰并不灼热，甚至感觉不到温度，让玛蒙紧皱的眉心抚平了。
卡卡西不知道弗兰在做什么，还是第一次看到弗兰的戒指上冒着火焰，知道这应该是他们的能力之一，之前就在玛蒙手上见过一次。
他揉了揉眉心，提出建议：“要不然明天……？”
弗兰收回手，“前辈完全可以侵入鹿惊的噩梦中，篡改他的梦境，你也不至于被影响如此严重了，睡衣都湿透了。”
卡卡西讪讪的挠了挠头发，“……啊，抱歉。”
白天住进来，两人就在一具身体里睡下了，大概是因为身体太过疲惫的缘故，久违的又做了那个噩梦。
玛蒙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等我洗个澡。”
弗兰的精神治疗让他精神上的抑郁一扫而空。
弗兰转头瞥了眼自责中的卡卡西，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他那颓废的耸拉着肩膀，一眼就看出了心思，“鹿惊果然是很好的养料呢！”
卡卡西没懂，困惑的发出“欸”一个音节。
玛蒙不管弗兰说什么，拿起衣服就进入了浴室，步伐还有些虚，看样子没完全清醒过来。
弗兰好心解释道：“噩梦、恐惧、痛苦都是雾术士增长精神力很大要素，和你拥有同一具身体的前辈能够被你浓烈的情绪影响。”
“所以你就是他增加精神力的养料啊。”
被说成‘养料’的卡卡西并没有露出生气和不满的样子，只是平淡的说：“这样啊，能帮到他也挺好的。”
弗兰瞳孔微微睁大，旋即收敛了惊讶的表情，“你还真把前辈看得很重。”
不，应该说是不把自己当回事。
“嘛，因为……他是拥有和我同一具身体的灵魂，比亲人还要亲密的存在。”
“好恶心的说法，”弗兰半点风情都不懂，或者说，他故意要打破这种。
“师傅和师姐也是你们类似的关系，不过他们不是一具身体，而是介质，师傅对师姐的保护欲也挺变态，师姐也是你这种心态，只要能帮助师傅就什么都可以，别像他们学习啊！”
卡卡西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说法会让弗兰觉得恶心，明明他说的就是事实，不过他很好奇弗兰口中的师傅和师姐类似的关系，“不是同一具身体？是附身吗？”
忍术中也有精神操控这样的。
“算是吧，师傅大人可是常年被腌在罐子里，只能靠别人的身体出来溜达，”弗兰第一次眼中流露出怀念的情绪，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走吧，“已经用幻术幻化自己身体的玛蒙从浴室走出来。
有了弗兰的插科打诨，卡卡西心里残留的那点郁气也没了，三人一同出门。
现在是晚上八点，繁华的国家夜晚也是热闹的，而这个国家最为出名的便是花柳街，夜晚怎么可能不繁华呢！
这个国家的游女、花魁是出了名的，曾经这个国家的经济繁荣是建立在女人的身体上，后来经济越来越好，也带动了其他的商业、文化上的发展。
‘爱美’是这个国家所有人民的生活姿态，所以在服饰、化妆品之类的东西都比其他国家多很多。
白天玛蒙在马车上通过窗帘看到街道上的店铺后，才说可以在这里买衣服。
上次说买衣服已经是半个月前了，要不是玛蒙提起，弗兰和卡卡西都忘了这回事。
三人进了一间男装店，弗兰随手拿起一个黑色的毡帽，“你们想要一律黑款吗？”
这两个人在品味上都是一致的。
卡卡西点了下头，“紧身衣最好，打斗方便。”
“即便不是紧身衣，打架也方便，”玛蒙嫌弃道。
“可紧身衣方便我绑忍具袋，”以及一些卷轴、各种暗杀忍具等。
“别买忍者服了，你像穿紧身衣就随你吧，各买各的，”玛蒙也懒得管卡卡西想穿什么，反正都一起来逛了，肯定按照各自的喜好。
卡卡西愿意出来逛，除了想要散下心，也有补充忍具的想法，忍具是消耗品，而且还挺贵的，本来他的白牙断了后，不想再用刀了。
但玛蒙又让他被迫使起了刀，只是每次买的短刀都不如白牙，导致换得挺快。
两人买衣服很快，特别玛蒙和卡卡西都不像弗兰那样挑剔的人，看到合适的屯上十套左右。
终于换下忍者服的玛蒙心满意足，新买的帽子也很好遮住了眼睛，比以前盖得更多，只露出鼻尖，嘴唇两边脸颊上还绘着一点点紫色的图彩。
卡卡西看着他一头银发散落在肩上，头发比之前长了许多，戴着深紫色的帽子，盖住半张脸，白皙的肌肤上，最显眼的是嘴角的那颗痣。
完全看不出‘旗木卡卡西’的样子。
“……你真的看得见吗？”
雾术士难道有透视眼？
“看得见。”
弗兰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玛蒙一身黑，像巫师道袍似的装扮，“还不错。”
转头看向终于换下忍者服，但还是黑白两色紧身衣的旗木卡卡西，头发没有护额绑着，只好用黑色的绳带编着，面罩自然少不了。
卡卡西这人对于自己的形象和造型上都喜欢‘酷’，所以头发不可能绑的扎实，过长的碎发刘海遮住眼睛，偏长的绳带垂落在肩上，看起来有种凌乱帅气的美感。
所以弗兰说他中二不是没道理的。
一具身体样貌和身高，两种形象。
“长得好看就是随便折腾都行，明明连完整的脸都看不到，却依然给人一种帅气的感觉呢，”弗兰故意用酸酸的语气调侃。
“可惜，你要戴着面具，不过适合你这个造型。”
卡卡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半响，现在的他和曾经的自己简直像两个人，若是不看到脸，就算是水门老师见到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来吧。
“如果能够换个声音就更好了，”玛蒙对于换形象这方面要求依然很高。
“嗯，”卡卡西嘴角扬了扬，张口便是另一个清朗的嗓音，“我这段时间学会了另一个声音。”
声音有种懒散的温柔，语调和玛蒙很像，显然是有在学他。
“很好，”玛蒙满意的点头，他就知道卡卡西在学习方面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弗兰收回视线，“下次那个面具男见到你一定认不出你来，”本来就没见过模样，这下连声音都变了。
提到那个面具男，卡卡西脸色一沉，“那个人自从雨之国离开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不一定会来找我们了吧。”
“他会来的，”玛蒙说得很笃定。
那个人可不是会做无意义接近别人，并对谁都说那种话的人。
卡卡西见玛蒙这么说，也明白这次任务和面具人合作是必然的了，“为了接下来的战斗，我要去买刀具。”
“你换刀也太快了吧，”玛蒙讶异道。
“没办法，查克拉刀很难找到合适的。”
“那就定制吧，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去铁之国一趟，那里的铁匠很厉害，离这里也不算多远。”
“好，那你们先回去，我先去买刀。”
“回去？”弗兰哼笑一声，“me可是出来看美女的，天天和你们这些男的混在一起，审美疲劳啊。”
卡卡西沉默了几秒，犹豫着说：“你……还是未成年吧。”
“那又怎样，”弗兰耸了耸肩，“前世总是和男的呆在一起，就算见到女的，不是凶兽就是名花有主，都没有享受过漂亮妹妹柔软的身体，me真的太惨了。”
说得他都想哭了。
卡卡西嘴角一抽，不想看他，“那玛蒙你……？”
弗兰眼中闪烁着顽劣的笑意，一手搂住玛蒙的肩膀，“前辈陪me一起去，me第一次去这种地方，需要前辈帮me壮壮胆。”
玛蒙兴趣不大，挣脱了两下弗兰的手，没挣脱开，就随他了，“你还需要壮胆？”
“me很少和女孩子接触嘛，”弗兰好奇的侧过头看向他，“前辈活了那么多年，有女朋友吗？”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或者男朋友？”
玛蒙翻了个白眼，“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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