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不可治愈 > 被带走了
    莺儿见张夫人的事完全不顺利。


    许氏一早拿了拜帖,携莺儿赶到延福坊娄府,却被势利眼的下人耽误了,直到张氏的陪嫁婆子亲自赶过来才被迎进了内院。前来迎客的曹妈妈显然是之前就认识许氏的,态度十分亲热,言谈也好,对过往的事避而不谈,只是说张氏有多么盼着见她,二人都是有女儿的人,早该联络起来等等。


    莺儿按照培训的样子,一步不错的跟在许氏身后,微微颔首,没有四处乱看——即便她快好奇死了。二人被领着从二门进去,跨了一进才到了会客的莲溪厅,张妈妈给上了茶,便使人通报去了,自己留下来陪着说话。


    二人等了一会,却等来了张氏回门的长女。这位年轻的夫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襦裙,头戴的银凤,一应穗子珠络皆是素色,显然是有孝在身。三人相互见礼,依次落座。


    “请夫人恕罪,因我二妹妹昨晚突然发动,母亲一早去看她了,临行前嘱咐我向夫人赔罪,等母亲回来后再请夫人来说话,还说要备了酒,不醉不归呢。”张氏的长女端的是一副温良贤淑,言谈却很风趣,是乔迥盈想象中的士大夫阶级的女眷的模样。


    许氏应对这样的场合很是熟练了,她说明自己的来意,请她代为转达。年轻妇人自然对莺儿又是一通夸赞——虽然大部分内容都是有关于她的外表。莺儿行礼谢过,又同样夸回去——夸她的言谈。许氏肯定地看了莺儿一眼,莺儿才放心地坐下,安静地聆听。寒暄过后,张氏的长女客气地送走了她们,转头对曹妈妈问道:“这是母亲什么故交,怎么我从没见过?”


    “她原是夫人闺中结识的,当年许家高过咱张家不知道多少,夫人当时是去陪她作伴的。谁成想后来她家遭了事,就她和她姑姑保下来了。如今重新搭上线,可能是有求于夫人吧,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呦。”曹妈妈虽然面上不显,但到底有些看轻许氏了。


    “什么求不求的,她是真关心这个养女。”娄逸琴扶着曹妈妈的手慢慢地往后院走,继续说道:“母亲既然下贴请她,便是还拿她当知交,你们别怠慢了。”


    莺儿跟着许氏往来时的角门走,快出月亮门时碰见娄家的另一个女儿。这个姑娘看上去和莺儿差不多大,但是身形要比莺儿更壮,也更健康。三人互相行礼,婆子介绍道:“三姑娘,这是夫人今儿请的客,不巧要回去了。”


    “夫人小姐安好。我母亲今日一大早就去看我二姐姐了,请夫人改天来吃喜蛋吧,我母亲肯定会备好大一桌席赔礼的。”众人听后都笑了,直说三姑娘诙谐。


    她见莺儿生得漂亮,又与她年纪相仿,便道:“妹妹可一定要来,到时候别忘了喊我出来相陪,我正好可以少上一天学,带着你在园子里玩玩。”莺儿听后动了心思,热切地应下了,又引得一阵笑。


    登了马车后,莺儿不禁好奇娄家的人员构成,许氏却也不清楚,只知道张氏亲生的有一个儿子。许氏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顺道去新家看看也不错,便叫车夫改道去兴化坊。刚过崇贤坊,车夫停了车,王上砚的声音响起来:“莺儿,你下来一下。”许氏不明就里,掀起车帘看去,只见王上砚身后另有一辆马车,并两个壮汉在等。不等许氏发问,乔迥盈就安慰她道:“婶子且自己去看新房吧,一定记得看我屋子能不能留出放琴的空。我同三叔走,晚上家里见。”说罢就搭着王上砚的手下了车,上了另一辆。


    王上砚还想和老婆嘱咐几句,但是一时间组织不起来语言,只是反复保证他们夫妻俩不会有事,他也一定会保护莺儿安全。许氏还欲再言,但是见后面二人面色不善,也只能作罢。她倾身握了握王上砚的手,小声说:“万事小心,别叫我在家担心。”


    “知道了,不会的。”王上砚的心里熨贴了一些,夫妻间又好了。


    许氏的马车离开后,乔迥盈的车也行驶起来,车厢内有王上砚和另一个年轻男子——长得很像兵马俑。


    “小哥不知怎么称呼?”乔迥盈受不了安静,没话找话,但是没人搭理她。


    “咱们去哪啊?你晚上能回家不?”乔迥盈放弃大家一起寒暄,专门问王上砚。


    “不要多话。”王上砚嘴上冷冰冰的,但是心里着急死了。


    “王瞬之已经到了是吗?否则该他来接我。”乔迥盈看向陌生男人说道,后者移开了视线,依旧不答。


    在沉默中,乔迥盈做出了一个判断:他们不在乎附身的灵魂,只想要莺儿。


    走了大约一刻钟,莺儿被送到了一户离主街很远的偏僻民居门口。果然王上砚一见莺儿进了门立刻上马往兴化坊飞奔,片刻不敢耽搁。王上砚知道自己现在没事一定是王瞬之把自己撇出去了,但是他害怕啊,万一许氏也被扣下当人质怎么办?


    乔迥盈被扣着肩膀进了主屋,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上首的白胡子老爷爷和下首跪着的面色苍白的王瞬之,再一看火灶旁边的案上有一盆水和一块白布——一些大记忆恢复术的经历瞬间被勾起来了。她看向紧闭的门窗,故作轻松地说:”白日里关着门窗做什么,也不知道换换气,难闻死了。“说到”换“的时候她狠狠用指甲掐了一下手指,希望莺儿能理解她的意思。


    姐妹俩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等到见礼的时候已经是莺儿在外了。


    乔迥盈在后面指导她装成自己,莺儿立刻放松体态,抬头直视老人的眼睛——她发现乔迥盈特别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说话。


    “一千四百年啊,真是难为你了。”四太爷缓缓说道,完全没有上位者的傲慢,也没有窥见未来的激动。


    “是我不走运,倒霉而已。”莺儿极力回忆着乔迥盈用过的奇怪词汇。


    “我算是王瞬之的曾祖,就托大,当你的长辈了。今日初见,我送你一份礼。”说完他一挥手,一人立刻上前制住莺儿,拽着她的头发逼她把脸仰起来,另一人直接用白布盖住了她的口鼻。莺儿故意把这一口气吸得很深,她知道这个药的使用间隔要在至少三个时辰以上,她要拖下去,拖到姐姐想出办法来,拖到王瞬之恢复过来,拖到张夫人再次下帖子。


    乔迥盈在换出来的那一刻就发现这个药和姜家的不一样——它没有味道。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头痛,乔迥盈感觉有什么在脑子里爆开了,血液蹭蹭上涌。头骨的缝隙好像在震动,像是有东西在脑壳里面要撬开她的天灵盖长出来一样,整个脑袋从里到外的疼,疼得她尖叫出声,眼泪喷射式的往外流,手指甚至出现了轻微的抽搐。她现在必须依靠那两个人架住她的胳膊才不至于躺到地上去,更不要提清晰的思考了。


    王家的几个小辈都是第一次见,被乔迥盈濒死的反应吓得脸白,有人低头避开,有人则偷偷向上首的老人瞄去。


    乔迥盈挂在左边那个人身上缓了一下,好歹能睁开眼了,接着她挣扎着双手撑地跪下来,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向右边倒下去,双手护住脖子和后脑勺,头用力地向双腿内低下去。倒不是因为这样的姿势会让她稍微舒服一点,而是她害怕这些人在发现是自己换出来后打人。


    王瞬之不忍心看她挣扎,别过头去,紧盯坐在上面的老头,攥紧了拳头压抑怒火。他昨天被审了一晚,全身上下哪都没有力气。


    “艹,你拿什么合成的,劲这么大。”这是乔迥盈在众多王家人面前说的第一句话。


    四太爷一愣,其余人面面相觑,只有王瞬之长舒一口气微微提起嘴角。他昨天故意说莺儿的人格一直被乔迥盈压制,很难自行转换,就是希望乔迥盈能见机行事。本来看见是乔迥盈进来他还觉得不妙,谁知道小妮子还是很敏锐的。


    成才率先反应过来,扔下乔迥盈,拽着王瞬之的衣服说:“你敢说谎!!”


    “怎么是我骗人,你们不问清楚就上药,我可什么都没说。”


    四太爷及时制止了成才对王瞬之施加暴力,搓着脑门发愁地说:“关起来吧,三天后给她再来一次。”


    躺在地上的乔迥盈松开手,气若游丝地说:“张夫人会下帖子请我的。”


    四太爷笑了,走到她身边道:“你都病成这样了,哪里能去人家家里做客?”


    “你都老成这样了,怎么还不知道好歹?”乔迥盈很想笑着说这句话,但是头太他妈的疼了。


    “何出此言呢?”四太爷并没有生气,反而起了兴趣。


    乔迥盈现在的思维很慢,即使她理解了四太爷的话但是仍旧没法调整,只能按照之前的想法继续说道:“莺儿太小了,她连送走……的意思都不知道,你能问出什么?”


    “所以呢?”四太爷很耐心地等她说完。


    “清醒地呆在房间里的人是我,……你该来问我才是。”乔迥盈终于说完了自己准备好的话。


    四太爷顿时冷了脸,他对乔迥盈来后的事情不感兴趣,就要人把乔迥盈拉到后面的屋子里去睡觉。


    “我知道完整的……曲子。一千四百……年,到底还是有点用的。”乔迥盈知道自己现在头疼得完全睡不着,而且她和莺儿每次睡着后起来的人格都是随机的,万一一觉起来是莺儿在外,自己岂不白受这个罪?


    四太爷的脸色稍缓,但仍旧让人拉她去睡觉。


    “这个身体没法再承受一次,要么…… 现在问,要么弄…死我。”乔迥盈真的到了力竭的地步,她已经在考虑扒地缝了。


    四太爷更加轻蔑地笑了出声:“不知好歹。”他让人拿来软枕给乔迥盈靠着,自己重新坐回上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乔迥盈靠在枕头上,几个深呼吸之后她感觉药劲起来了,她现在非常兴奋,不正常的兴奋,心跳和呼吸都不受自己的控制。同时,她的头似乎不疼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感觉皮层受到了抑制,就是方向感非常不好,她只能向左偏着头靠在枕头上说话——只有这个姿势下她才觉得世界是正的。


    “舒服了?”四太爷见她的呼吸就知道药劲上来了,现在的乔迥盈思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这个药才是原版的吧,姜家的是调试过的。就他们那个使用频率,用你这个,得天天往外拉死人。”乔迥盈不管别的,只想先吐槽这个药。


    “你说你知道曲子,是什么样的?可知道工谱吗?”


    “你看,格局小了,光问谱子,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他们跳的是一千四百年后的歌吗?”乔迥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她想先说点废话等待自己的思绪和身体恢复一下。


    “你能解释?”四太爷现在才真的对乔迥盈起了兴趣。


    “那当然是因为旋律本身不重要。”乔迥盈把自己那套“人为+随机”的理论胡乱解释了一遍,甚至还颠三倒四地科普了几句乐理知识和“波”的概念,唬得四太爷一愣一愣的。她浅薄的物理知识成功地把一屋子人全带进沟里了,显然唐朝人还是很难理解波长和波幅的关系。


    就在古代人思考初中物理的时候,乔迥盈突然感到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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