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涂竹吧？”
“涂竹？！涂竹也来参加海选？快！快点拍！一定要拍到高清正脸！”
“刚刚直升机降落在海选大楼拍清楚了吗？说不定那里面真的是盛泉。”
全息舞台的话题度有多高, 只看海选大楼周围守着多少狗仔记者就知道了。
基本所有选秀类节目的海选，一百个来参加海选的人里，九十九个都是素人, 对媒体工作者来说，应该是没有任何吸引力才对。
这甚至还只是初海选, 海选大楼几乎四面八方都“埋伏”了一堆堆的人, 有的自己扛着相机，有的带了摄影师。
甚至还出现了一些有头脑，抓住一切机会蹭热度的网红选手，拿着个手机蹲守在附近, 连直播带解说。
吴云就是有头脑来现场抓热度的网红之一, 自从他用【骑着小毛驴】的账号，抓住了盛泉这个《人生路》书粉一掷千金投资剧组的热点, 一夜之间获热度无数后, 他就仿佛找到了成功之路的钥匙。
从此之后，【骑着小毛驴】这个账号始终紧跟盛董时事热点，把握星芒发展脉络, 盛泉干什么他都跟在后面尽可能的第一时间播报, 成功收获了无数关注盛泉的粉丝。
发展至今, 【骑着小毛驴】已经成为了大v中的大v，而他也始终清楚，自己获得的一切都是因为谁。
不夸张的说，盛泉粉丝无数, 但要论最真爱，最坚守，吴云他绝对能排上前十。
这是盛董吗？这是他的衣食父母！
所以刚一看到直升机出现，吴云手机摄像头就一直在跟着活动。
当然, 拍完了衣食父母的直升机，涂竹这个黑料缠身，黑粉数量简直能顶得上娱乐圈前三的话题人物当然也不能错过。
其实吴云平时压根不看什么爱豆，但是他觉得，他女神，对，他女神就是盛泉。
女神要做的事，那必然能成功啊。
而且世界首个全息舞台……
吴云现在也算小有积蓄，女神的全息设备一出，他就咬咬牙，花大价钱买了个全息模拟境。
虽然不比全息舱，但比头盔强啊，为了能更好的玩它，他还在家附近办了一□□身卡，试图通过在现实中强健体魄让自己的游戏体验更好。
也没多长时间吧，早睡早起调整自己好使用全息模拟境的吴云就自我感觉身体健康了不少。
自然，这份功劳也被他记在了女神头上。
所以，女神要办全息舞台，那必定支持啊！
海选大楼周围都有星芒的安保站岗，吴云他们这些跑来拍拍拍的各路人马也没办法凑前。
这一大片区域全都被星芒租用，就是为了保证初步海选胜利进行。
之前还有人觉得星芒真是财大气粗，一个选手初海选而已，竟然要租下一整栋楼作为海选现场。
但等吴云他们到了现场才发现，星芒做下这个决定一点都不夸张，他们才来了多大一会啊，这进入大楼的人多的都能站火车一节车厢了。
“涂竹……他好像刚跟原公司解约吧？”
看着人进去了，吴云暂时把手机放在一边，小声问旁边的助理……是的，他现在也有助理了。
助理也小声应声：“是啊，解约的时候闹得还挺大的。”
“燊华娱乐那边还发了通告，明里暗里都是在说涂竹背刺公司，说什么是燊华一手捧红了涂竹，结果他翻脸不认人之类的，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怪不得涂竹微博又被冲了，不过他不是还没签进燊华的时候就挺火的吗？”
助理：“黑粉哪管这些啊，有个理由能骂人就行了，涂竹粉丝现在压根压不过那些黑粉，他微博现在已经完全沦陷了，不过他来参加全息舞台的海选，这可是个大新闻啊！”
“大新闻？那涂竹可排不上号。”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吓了两人一跳。
他们望过去，才发现原来拐角那有个人正蹲着抽烟，吴云扫过对方脖子上的工作证：“你是记者？”
他相当自来熟的凑上去，露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哥们，我们才刚来，也不是专业的，很多地方都不懂，你刚刚说的排不上号是什么意思啊？”
“这次初海选，难道还有别的明星过来？？”
那记者也挺好说话，站起来拍拍身上，指了指海选大楼：
“你们多蹲一会就能发现了，这里何止别的明星啊……这个节目不爆，我倒立洗头。”
***
海选大楼内部。
涂竹和马律师一进去，一系列操作流程后，很快拿到了属于他的号牌。
他摘下口罩，这里的规定就是不让戴口罩，方便监控录制。
选秀节目线下海选领排号牌是正常流程，但问题是，这排号牌已经排到了一千零八百位。
大型选秀节目海选人员上万很正常，但排号牌一般可都是当日清零重新排，一千零八百位的意思是说，光是今天，在他前面就已经有一千人进到了这栋大楼。
发放号牌的工作人员原本就亲和的微笑，在被涂竹的颜值暴击后，更加亲切友好：
“您的号牌划分在36楼，十号房间，电梯间在那边。”
涂竹还好，虽然有些意外，但还算淡定，作为陪同来的马律师可就不一样了，一进电梯，见里面没人，立刻开始哔哔：
“妈耶，我们这么早来都排到一千多号，这次海选一共得来多少人，不会全国符合条件的艺人都来了吧。”
话音刚落，电梯在缓缓合拢的过程中，突然被从外面按开，两人下意识抬头，就见五个穿着明显是队服，个子修长长相优异的男孩走了进来。
刚进来，见到涂竹的样貌后明显一怔。
紧接着，他们身后又有三个同样穿着队服的漂亮女孩进来，也是同样的被涂竹的相貌惊了一下，随后两方都很礼貌的露出笑容，用着还带有一丝生涩的华夏语打招呼：
“你们好。”
得到了涂竹与马律师的回应后，这些年轻靓丽犹如一道道漂亮彩虹的少年少女们才转过身，只是视线总忍不住往涂竹身上悄悄瞟去。
他们没有交流，但心中却很忐忑。
涂竹的样貌太出色了，对于一名爱豆来说，他天然就对他们有着极大的威胁性。
——叮！
——叮！
随着两队人的电梯到达，两队人马出了电梯。
一出去，立刻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小声交流起来。
“他是哪国人，长得太令人惊艳了，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游戏人物。”
“天啊，这竞争未免也太激烈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有个染了银白发色的年轻男生努力回想了一下：“我知道他，他叫涂竹，是华夏人。”
在想起来涂竹的身份后，年轻男生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不用太过担心，据我所知，他已经很久没有登台了，他的公司好像连练舞室都不让他使用。”
其余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年轻男生颇有点得意：“我学华夏语很久了，也经常会来关注华夏这边的新闻。”
看着队友们恍然大悟后赞赏敬佩的眼神，他一边得意，一边也有点小小的心虚。
好吧，其实他学华夏语，是为了在盛泉微博私信里各种自荐自己。
盛泉的名气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只说一手捧起国际巨星姜镇这件事，就已经让全世界的艺人都向往无比了。
哪怕他是v国人，也会做一个“被华夏的盛董欣赏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
不过可惜，星芒规模越大，盛董越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他也只能日常幻想一下安慰自己了。
电梯里，涂竹和马律师也在讨论他们。
马律师还有点恍惚的没反应过来：
“那……那不是p国最近很火的那个三人女团，还有那几个男生，看着也眼熟，好像是v国的一个男团。”
他一整个震惊了：“卧槽！还能跨国参加的？”
随后，他又忍不住忧虑起来。
如果只有国内选手，他自然对涂竹有着充分的信心，可是加上国外选手的话……
公正的来说，华夏的爱豆行业确实没人家专业，尤其是p国，那可是一个盛产爱豆，娱乐文化相当能打的国家。
在星芒横空出世之前，大家踩着华夏娱乐圈骂资本家骂明星骂编剧骂导演的时候，p国娱乐环境一向都是被捧的那个。
就算马律师这个行外人，第一反应都是“好家伙这怎么玩”。
涂竹对此情况却并不怎么意外。
只要是以舞台为终生事业的艺人，都很清楚全息舞台将会彻底改变这个行业。
爱豆不同于演艺类的艺人，他们的全部事业都受限在这一小小舞台上，虽然舞台画面也能录制，也能流传出去，但想要更好的效果，唯有现场才能呈现。
激情，热闹，一起开心，一起激动，尖叫欢呼，在那闪耀的舞台上，爱豆们肆意的展现着流动的魅力。
可一场表演下来，下方观众席最多又能容纳多少人呢。
而一场演唱会的搭建，又需要花费多少金钱呢。
甚至就算粉丝们去到了现场，除了一些绝佳位置，其余人也只能透过大屏幕才能看清楚画面，说是去了现场，实际上可能连自家偶像的脸都看不清。
有喜欢爱豆的粉丝，付出与收获的体验往往得不到正比，虽然大部分时刻，这些粉丝都不会在意，可等时间长了，粉丝们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离开。
比如……他的粉丝。
想到微博评论里的谩骂，涂竹闭了闭眼。
再试一次吧……再试，最后一次。
哪怕，无人知晓他也曾努力。
——总控室里，盛泉正看着面前的一台台大屏幕，那上面是各个楼层的监控画面。
这些监控遍布了大楼的每一个角落，高清画面，畅听享受，确保了等以后这里面的一些选手入选有了名气后，万能剪辑师能从这些画面里面剪辑出一些片段作为粉丝福利。
一开始，大楼方是不想配合星芒安装这么多摄像头的，但是，当星芒表示这些全都是他们自费后，立刻得到了通畅无比的配合。
安安安，您这边要是人手不够，我们也可以出动安保人员帮帮忙的！
事实证明，这么多的摄像头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明明海选正式开始还不到三小时，这栋楼的各个楼层就已经站了许许多多的人。
她的视线落在了36层，停留在了涂竹身上。
盛董喝了口奶茶。
艹，不管看多少遍，都好好看。
比起那些电视剧里因为演技不佳而僵硬的面容，以及她上次偷看的片场浑身都是灰暗气息的少年，监控画面里的涂竹只是站着等待叫好，就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了。
他的五官是女娲毕设吗？怎么能够好看到这种份上，这种好看不是颜回晋酒姜镇那种，而是一种只看一眼，便让人拔不开眼的完美。
所以盛董看了一眼又一眼，并且完全不觉得自己被美色打动很可耻。
涂竹可是一个在颜值普遍高的世界都能稳拿“颜值爆表”称呼的存在啊。
她爱看很正常。
一向爱看美人的盛董美滋滋看了好一会，享受着眼睛的高度舒适体验。
同时，她也更肯定了自己的全息舞台计划。
一个人的喜好是会影响关注度的，在追文的时候，盛泉压根没记住涂竹这个人。
一方面，是他确实只是在书中一闪而过，并没有过多的笔墨停留在他的人生。
另一方面，则是她上辈子本身就对爱豆不感兴趣。
粉演员，可以随时打开电视剧，看自家偶像的超高清绝佳演技。
粉歌手，可以戴上耳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快乐沉浸在自家偶像的音符世界。
甚至连粉搞笑的谐星，都能被逗得哈哈笑，体验感满分。
粉爱豆呢？
舞台的炸裂炫酷，他们总不能想看立马就看了吧。
就算他们愿意大老远奔赴现场，愿意花费票价，但场地就那么大，能不能抢得到票还两说呢。
作为一个打工狗，时间金钱精力这三样，她很难同时拥有。
甚至就连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粉演员，盛泉都找不出时间去表达喜爱，所以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看。
她可以在地铁通勤的时候看，可以在加班完了回家路上看，洗澡的时候可以听书，吃饭的时候可以看下饭。
盛泉一度觉得，对于打工人来说，最棒的爱好应该就是看了。
追星？她哪有时间啊。
她连挑一下哪个明星比较不容易塌房都没空。
但，当舞台与全息技术接连，这直接代表着任何一名观众都可以在进入全息世界后，近距离的，直面着自家爱豆的表演。
盛泉选择全息舞台，不是一时突发奇想，而是考虑了方方面面后的深思熟虑。
从粉丝的角度来看，全息舞台简直就是天降甘霖，只是想象一下就感受到了无限的快乐。
不光是直播，还有回放。
他们可以一遍遍的用最好的距离欣赏自家爱豆在舞台上的光芒，就如盛泉可以在通勤路上打开一本本她很喜欢的细细品味一样。
全息技术与爱豆舞台，简直就像是一口缺了口的锅，跟多了一个突出的锅盖，绝配。
爱豆这个曾经需要吃青春饭，挡着天花板的行业，将会在全息技术下，彻底改变，一跃到娱乐行业的头部。
当然，这个娱乐行业头部，并不单单只指华夏。
这才是盛泉真正的目的。
不过现在，她需要去看看自己的资助对象了。
***
涂竹安静的站着，走廊人有点多，他没有空间练习，只能心里默默回忆着每一个动作。
马律师跑前跑后，作为一名律师，他的职业水平只能说是中等偏上，但他的交际水平绝对能称得上是满分。
很快，他就和艺人A称兄道弟，帮艺人b检查动作是否标准，收到了艺人c的私人联系方式，顺带帮助艺人d解答了几个法律问题。
还很顺当的从安保人员那问到了茶水间的位置，高高兴兴带回来两个杯子，饮料他喝，白水给需要保护嗓子的涂竹。
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分享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你知道不，已经确定了，刚刚坐着直升机来的就是盛董，微服私访啊这是。”
“还有还有，大家都在猜盛董为什么要来海选现场，现在被猜的最多的原因就是，她有看好的选手，是为了对方来的。”
涂竹一边喝着白水，一边静静听着。
他能找到【盛董威武产粮无数】吧，自然是清楚一些盛泉的习惯，当知道盛董真的来了这里时，他心里的猜想也是一样。
谁都知道，盛泉有亲手挖掘人才的爱好。
在还没有跟公司解约，最艰难的时候，涂竹自然也幻想过自己能够被盛泉看中。
但，梦终究只是梦。
看看他现在的名声，再望一望他微博底下谩骂的恶语，以及那些几乎要将他贬到了泥土里的路人风评……
涂竹渐渐不再做这样的美梦了。
在身边人或小声，或兴奋的讨论着关于盛泉的到来。
爱豆们年纪普遍不大，也都很活泼，这个年纪的他们，正是爱畅想有所期望的时候。
一如……以前的涂竹。
“好期待啊，说不定盛董会亲自海选。”
“这栋楼一共四十三层，也不知道盛董会出现在哪层。”
“啊啊啊啊好紧张好紧张，好希望是盛董亲自来面试我。”
“你这就是白日做梦！但是我也想做！”
在这样的讨论声中，涂竹犹如一块沉在江水中的石，沉默的站着一动不动。
“一千零八号，涂竹，请进十号房间。”
涂竹迈开腿，一步步，走近了那个贴着十号标签的房间。
他推开门，一眼过去，便怔住了。
窗口的阳光洒在盛泉身上，在秋日里刚刚好的光线，她与站在门口逆光的少年对视。
她笑着举起左手，左右轻轻摆了摆，是一个日常打招呼的手势。
“你好，涂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