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大有什么指示。”老路嘟囔了一声，又朝几人点了点头。
“你们先上去吧。”
陈青青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下了车。
刚走两步，只听老路突然大喊一声：“站住。”
几人回过头，却见老路端着枪，枪口指着陈青青。
老路神色紧张。
“别动。”
陈青青愣了一下，微微眯眼：“老路，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楚依依串通好的？”
“不要诋毁我，我怎么会跟楚依依那种人勾结。”老路握着枪的手微微颤动，眼神复杂至极。
明佩兰不敢置信地喃喃：“……所以，是吴玥让你这么做？”
陈青青自然不相信。
可下一秒，老路缓缓点了点头。
……真的是吴玥？
“一定有什么误会。”陈青青冷静下来，沉声说道。
“你是不是听错了命令？我和吴玥关系多好你不是不知道。吴玥不可能让你用枪对着我们吧？”
“一定是楚依依在搞鬼……”
“住口。”老路咬着牙，盯着陈青青缓缓摇头。
“老大说……你骗了她。”
陈青青脑子嗡地一声：“我骗她什么了？”
老路缓声问：“裴小萱，到底是什么人？”
“……”
吴玥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你应该知道，你伤不到我们。”陈青青尽量克制情绪，面无波澜地说道。
老路虽然不知道她拥有空间，但他知道陈青青是异能者。
能在多次危难情况下活下来，陈青青一定有些本领。
就算他手里握着枪，也不一定能伤得到陈青青。
更别说……陈青青身边还有三个异能者。
“我知道我困不住你，老大也知道，所以……”老路顿住。
陈青青握紧拳头，眼神逐渐冷下来：“你别告诉我，吴玥动了我的孩子。”
老路别开视线。
“只要你们跟我去找老大，老大一定不会伤害小焕的……”
“你们怎么敢！”
经过多日的练习，尤志蓄起火球的速度已经今非昔比，眨眼间便唤出一只火球袭向老路。
老路躲闪不及，被打中肩膀，火焰立刻顺着他的衣服烧起来。
老路却一声不吭，只盯着陈青青，任由火焰燃烧。
陈青青漠然地望着他，直到火焰快要把老路整个人吞没。
陈青青深吸一口气。
“好了。”
从馨连忙上前灭火，周围的守卫也终于敢帮忙一起灭火。
老路身体大面积被烧伤，陈青青走到他面前，睨视着他：“吴玥在哪儿？”
老路声音干涩：“在医院……”
陈青青转身上车。
老路嘶哑着声音：“你不要恨老大，她……”
老路失声喊到一半便哑了嗓子。
陈青青顿了顿，没有回头。
几人以最快速度赶到医院里尚利的病房。
吴玥已经等候多时。
门口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严阵以待。
病房的门敞开着。
吴玥站在门框下，背对着门外。
几人隐约能看得见林焕抱着小焕和烁烁，尚利也在病床上坐了起来，他们脸色都不大好。
听到脚步声，吴玥回过头。
“青青……”
“这场鸿门宴，是为我准备的吗？”陈青青一脸嘲讽地开口。
“能得到好友这么认真的对待，我还真是荣幸至极。”
吴玥笑容苦涩偏过头，却又不敢看身后的孩子们，尴尬地低下头。
“对不起。”
陈青青语气彻底冷了下来：“真是没想到，你会拿我最珍视的亲情来威胁我。”
吴玥猛地抬起头，一向冷静自持的她眼中竟然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泪光。
“你不也骗了我？你明知道我最在乎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裴小萱是免疫者的这件事我会是从楚依依口中得知。”
陈青青瞳孔放大。
吴玥果然知道了。
还是从楚依依那里得知的。
……所以，楚依依不是没有做出反击行动。
恰恰相反，她选择了直击核心，精准打击到陈青青最重要最珍视的东西。
她将陈青青隐瞒的事情告诉了吴玥。
吴玥和陈青青一个运筹帷幄，一个征战四方，本是最完美牢固的组合。
但楚依依只用了轻松的一句话。
不攻，自破。
吴玥声音颤抖：“你知道裴小萱意味着什么吗？她是全世界的希望！她是全人类的希望！”
“你知道你有多么自私吗？”
“我不知道。”陈青青打断她的话，漠然地望着吴玥。
“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她还期盼着某一天她的妈妈找到她。”
“没有哪一位母亲会为了世界，献祭出自己的孩子！”
“那是你！”吴玥咬着牙，坚定地回应。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像我一样等待这个世界得到救赎、等待一切回归正常。”
“她就是这一切的关键，只有她有这个能力。”
“如果裴小萱是我的女儿，我会献祭她，她如果因此而死，那我也跟着她一起死。”
“可是……”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吴玥身后响起。
小焕小心翼翼地开口，望着曾经亲昵和善的吴姨：“可是，就算小萱是你的女儿，你也没有权力替她做出选择呀。”
“就算她是免疫者、是你的女儿，她……也还是小萱啊。”
免疫者能拯救世界，能换来一切恢复正常，是所有人的希望。
但小萱只是一个六岁的女孩，她是小焕的朋友，是一个人。
一个独立的人。
她绝不会想浑身插满管子、每天被抽血、半死地活着。
谁都以为六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但他们什么都懂。
陈青青三人在车上轻声细语商量着小萱的去处时，小焕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当他得知妈妈不会让小萱去送命时，他很高兴。
他知道妈妈一定会保护好小萱。
当吴姨走进病房、抱起小萱时，他还很高兴，有更多的人喜欢小萱。
但那群士兵拿着武器冲进来，阻拦爸爸时，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把小萱当成人。
吴玥面对陈青青的质疑，可以说她自私。
可面对六岁的小焕，吴玥却无言以对。
“小焕，阿姨可以向你保证，小萱会好好活着的……”
下一秒，吴玥浑身一顿。
冰凉的枪口抵在她脑后。
阿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对不起了，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