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坤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饭吃完，萧芸芸和萧乾坤、杨兰芝一起走进客厅，韩若曦和沈越川坐在沙发上聊公事。
沈越川问起林越川的事情，萧乾坤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沈越川听完，陷入长久的沉默。
萧乾坤以为沈越川不想听这种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问：“你怎么看？”
沈越川抬头看向萧乾坤：“萧叔叔，我想单独跟你聊两句。”
杨兰芝识趣的说：“我带芸芸出去逛逛街。”
客厅里只剩下沈越川和萧乾坤，空间顿时变得逼仄狭窄起来，沈越川却仍然淡定从容。
他看着萧乾坤，认真严肃的说：“萧叔叔，我能帮到您的，仅限于此。如果您还是执意要跟我谈，那就请你拿出诚意，让我彻底相信你们是一家人。否则……抱歉，我帮不了。”
萧乾坤深吸了口气，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看着沈越川，“好，我答应你，我不骗你。”
说话间，一杯茶推到沈越川手旁。
沈越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那就说来听听吧。”
萧乾坤把目光投向落地窗外。
这里位置很高，站在餐桌旁往楼下看，整个江城尽收眼底，风景秀丽，灯火辉煌。
沈越川没催促，耐心的等着。
“我和你妈妈结婚四十多年，我曾经想过，要给你妈妈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妈妈是个幸福的女人。”说到这里，萧乾坤顿了顿，接着说，“但是，这个梦终究还是破灭了。我只能选择让她离开。”
沈越川静静的聆听。
萧乾坤又喝了口水，缓慢而坚定的说：“因为当年，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芸芸。”
他没再解释什么，可是沈越川已经懂了。
“萧叔叔，我明白了。”
沈越川点点头，示意萧乾坤继续说下去。
萧乾坤又灌了一大口茶，仿佛用尽全身力量才平稳住自己的声音：“我当初之所以同意和你妈妈结婚，是因为我被调查出来患病，需要钱治病。我的病治好后，会有巨额的赔偿金送上门。”
萧乾坤的表情渐渐凝固，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我不缺钱花。当时的我只是想找个伴，陪着我度过余生。直到后来我发现，芸芸才是最适合我的人。我们相处了几年，芸芸非常体贴善良，我很喜欢这样的她。”
沈越川点点头，示意萧乾坤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遇到了若曦。虽然只有短短五年，但是我爱上她了。她和我结婚，除了因为她爸爸欠下巨额赌债，还因为她想嫁给我。”
沈越川挑了挑眉毛，示意萧乾坤继续。
萧乾坤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语气愈发悲凉：“但是，我不愿意娶她，只是想和她在一起。我希望我的生命中能够出现另一个女孩，她能够代替芸芸，成为我生命的另一半。于是，我和若曦结了婚，并且给了她一笔丰厚的补偿金。她很快就怀孕了，但是她没有留住肚子里的孩子。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说到这里，萧乾坤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萧乾坤的妻子死亡，导致他患了抑郁症，最近才康复，性格变得越来越阴沉孤僻。
这些事情，都是他的秘密，即使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想告诉他们。
可是，他们是最熟悉彼此的人。沈越川和萧芸芸不仅是他最亲密的朋友，还是唯二值得信任的人。他必须把这段故事告诉他们。
“我以前觉得，老天爷是眷顾我的，给了我最亲密的爱人，让她们永远陪伴着我。但是，这段时间，我突然感受到老天爷的冷酷无情。”
沈越川安慰似的拍了拍萧乾坤的肩膀，说：“别担心，这只是小概率事件，它不会每次都发生。”
“我不担心。”萧乾坤摇摇头，说，“我是怕芸芸受伤害。”
“萧叔叔，你不用担心。”沈越川保证道，“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谢谢！”萧乾坤叹息道，“越川，你比我强太多。如果我有你一半的能力，我绝对不会让芸芸遭到这么残忍的折磨。”
“……萧叔叔，我们先聊聊你的病。”
“好。”
萧乾坤回忆道：“当年，我和若曦结婚的消息刚传开，很快地就有一家医院找到我，说愿意给我提供最优质的药物，帮助我康复。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我不敢冒险，所以就去了。”
沈越川说：“那家医院叫什么名字？”
“仁德医院。”萧乾坤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回忆，“是一家三甲医院，规模不小。我记得医院的负责人姓周，我见过两次。我没想到，那居然是一场鸿门宴。医院的主治医师是周教授的学生，他利用我对周教授的信任，偷换了我的血液报告。我检验血液报告的时候，血型和医院提供的血型不符合，他们立刻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去做配型。其实，我早该察觉到不对劲的。”
“你知道了？”
萧乾坤点点头：“当然。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上了飞机。”他苦涩的笑了笑，说，“我当时以为我逃不掉，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周教授的人追过来，抓住了周教授的学生，威胁他交出解药。我趁乱逃走了，但是腿部中弹，被截肢。我的右腿没有痊愈，就算恢复了行动能力，也很难站稳。那之后，我一蹶不振，直到现在，都在轮椅上渡日。若曦知道这件事，劝我去找医生看看。我觉得没有必要，就拒绝了她的建议。”
沈越川看着萧乾坤，轻声说：“萧叔叔，我觉得，你的病情没有恶化。”
“哦？”萧乾坤惊讶地看着沈越川，“你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告诉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沈越川的目光坚毅而又锐利，“但是，你现在能走路了，你的病情已经在好转。”
“这就足够了，我已经满足了。”萧乾坤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尝遍了各种治疗疾病的办法，始终没有效果。医生说，这不是药剂能够解决的病。只有换肾，我们也试过了，医生说不一定管用，但是我依然不甘心放弃，就想试一试。”
沈越川不由得佩服萧乾坤，说：“萧叔叔，我们一起加油。”
“嗯。”萧乾坤欣慰地笑了笑，“越川，你和芸芸真好啊。”
沈越川笑了笑，问：“阿姨怎么样？”
提及沈芸芸，萧乾坤脸色微变，但还是很努力地扯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说：“芸芸挺好的。我不在的时候，她一切照旧。”
“你呢？”
萧乾坤的唇角浮出一丝笑意：“我现在每晚都睡在床上，做梦都是芸芸，哪儿都没去。我觉得芸芸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她正关注着我、惦念着我，这就是我最好的生活状态了。”
“我也希望你能过上这种生活。”沈越川诚挚的说，“萧叔叔，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克服困难，站起来，拥抱新的生活。”
萧乾坤点点头，说：“越川，你是个好孩子，你跟我说的这些，我都会牢牢记住。我现在，只盼望芸芸快点长大，让她过上普通女孩子应有的生活。我也想过，或许有一天我可以站起来，但是，芸芸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芸芸了。”
沈越川默然片刻，说：“芸芸是个好姑娘，不应该受到任何委屈。”
萧乾坤赞同地点点头：“芸芸确实很乖巧懂事。不过，我总是担心她。”
“……为什么？”
“我觉得，芸芸的世界太单纯了，根本承受不了社会的毒打。所以，我总是担心她吃亏。”
沈越川认同萧乾坤的看法，说：“等我们调查清楚这个周教授究竟是何方神圣再说吧。”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如果周教授是坏人，我们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萧乾坤点点头。
……
沈越川回到公司，立刻联系赵峰，让他派人盯紧周泽宇。
赵峰听完沈越川的描述，问：“老板，您确定吗？”
沈越川沉吟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句话：“八九不离十。”
赵峰想了想，说：“我们这边，没有和周教授打过交道。但是我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他是一位资深科研专家，曾经获奖无数，在国际上享誉盛名。不过，他为人古怪，据说连他自己的学生都不敢惹他。我们要是招惹他，估计会麻烦不断。”
“这么厉害吗？”
沈越川倒是很意外。
赵峰说：“是的。老板，咱们还是谨慎一些好。”
“嗯，我知道了。”沈越川叮嘱道，“你们派几个靠谱一点的弟兄跟进这件事，千万别露馅。至于我，我亲自去找周泽宇，探探底。”
“老板，您不能冲动。”赵峰说，“这么多年，周教授从来没有失手过。您贸然行动，万一他不按套路出牌——”奇快妏敩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沈越川淡漠的打断赵峰的话，“我们一旦暴露，我和萧叔叔就全完了。你想看着我们死在这个城市吗？”
“……”赵峰哑言，过了片刻，才说，“老板，您说的对。我们必须小心一点。”
沈越川说：“我马上去一趟仁爱医院。你尽量找个靠谱一点的弟兄，悄悄潜入医院。”
“明白！”赵峰顿了顿，问，“您准备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沈越川顿了顿，说，“先过去看看吧。”
“那好，等您的命令。”赵峰挂了电话，立刻召集手下商量对策。
萧乾坤虽然躺在病床上，但是，他耳聪目明，一切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萧乾坤听到赵峰和沈越川说的那番话，不禁陷入了思考。
他和沈越川的处境差不多。
如今，他唯一可以指望的，只有芸芸。
但是，芸芸还是个孩子。
他不能把她牵涉到这件事情里面，更不能让芸芸知道他的病情。
他的生命已经走向终结，芸芸却还有美好的未来。
他宁愿芸芸像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一样，安心读书，将来找一份好工作嫁人。
这些，都是他的希冀。
萧乾坤闭上眼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动了一下。
他愣了愣，睁开眼睛，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竟然有知觉了！
萧乾坤激动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左腿。
“……唔。”
萧乾坤忍耐许久，终于控制不住喉咙间的哽咽，低吼了一声。
隔壁房间里休息的护士听见他的叫声，立刻跑过来，扶着萧乾坤坐起来，问：“你感觉怎么样了？”
萧乾坤激动的摇摇头，声音因为兴奋而沙哑：“我……好像有知觉了……”
“真的假的？”护士一阵狂喜，忙不迭喊人，“刘医生！刘医生！”
“来了来了！”
另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推门进来，帮助萧乾坤测体温，做检查。
半晌之后，刘医生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没事了，萧医生。你可以慢慢适应这个状态，不过要保持愉悦的心情。”
萧乾坤笑了笑，示意他明白。
刘医生拿了些营养品给萧乾坤，说：“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叫我们。”
“谢谢。”萧乾坤礼貌地送走刘医生，接过刘医生手里的东西，“辛苦你们了。”
“不客气。”刘医生拍拍萧乾坤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萧医生，你的病情其实早就应该康复了，只是你心存侥幸。这一次，我们会倾尽全力治好你，你一定要配合我们。”
“好，我答应你们。”萧乾坤看着刘医生，说，“请你们也要保证我的健康。”
“我们当然会保证。”刘医生说完，转身离开病房。
护士端来热水，帮萧乾坤擦拭身体，并且替他擦脸。
他刚醒来，精神状态不错，脸色红润，嘴唇饱满有血色，皮肤比平日里更加富有弹性，显然恢复良好。
护士替萧乾坤洗完澡之后，给他盖好被子，问：“你饿不饿？喝点粥怎么样？”
“不喝粥。”萧乾坤说，“给我煮碗泡面吧。”
“哦，好。”护士说，“我去买。”
“谢谢你啊，宝贝儿。”萧乾坤亲吻护士的脸蛋，柔声叮嘱道，“你晚饭的时候再来看我。”
护士甜蜜一笑，踮起脚尖亲了亲萧乾坤的嘴唇，转身离开了。
病房安静下来，萧乾坤独自看着窗外。
夕阳正好，落日余晖映照在医院的每一寸土地上。
萧乾坤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他还有芸芸。
他不能放弃芸芸，他要陪伴芸芸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他还有很多梦想。
他不甘心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他不甘心……
……
夜幕降临的时候，赵峰收到萧乾坤秘密发来的短信：【我决定了，要试着改变芸芸的人生。】
赵峰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萧乾坤要干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彻底懵了。
不止赵峰懵逼，远在s市的沈越川也傻眼了。
沈越川原本是想去找周志文，商量一下具体行动计划。
谁知道，刚到办公室门口，就接到萧乾坤的短信。
这条信息简直石破天惊。
沈越川握着手机，呆若木鸡。
他没记错的话，萧乾坤和穆司爵一样，是个非常固执的人。
如果不是有特殊理由或者特别坚强的意念，绝对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现在……萧乾坤的意识清楚、思维敏捷，俨然恢复正常。他却告诉他——要改变芸芸的人生？
沈越川不得不怀疑，萧乾坤的脑子是不是出毛病了？
他一度怀疑，萧乾坤这条短信是故意骗他的，想用这种方式引他过去。
可是，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跟萧乾坤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萧乾坤根本不屑撒谎。
沈越川纠结了一会儿，最终选择相信萧乾坤。
他决定去仁济医院，跟萧乾坤碰一碰头。
萧乾坤的主治医生姓陆，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中医，戴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陆医生认识沈越川，跟沈越川聊了聊。
沈越川趁势询问萧乾坤最近的身体状况。
陆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你不需要太担心。”
沈越川颔首：“那就好。”
陆医生说：“你放宽心。你的身体素质比较好，很快就会康复的。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你最好留院观察几天。”
沈越川点头同意：“好的，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不客气。”陆医生说，“我只负责提供药物和治疗方案。你要谢的人是院长才对。”
沈越川笑了笑，转移话题：“陆叔叔，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陆医生摆摆手，笑容慈祥而又坦率：“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沈越川从陆医生这句话里听出来，院长已经把他们交代的事情都跟陆医生说了。
这么一来，他就省掉解释的步骤了。
沈越川和陆医生谈完正事，又闲聊了几句，才打算回酒店，路上恰巧遇见一位护士。
他停车打招呼，问护士：“护士长呢？”
“护士长刚才带着小王去查房了。”护士说，“应该快回来了。沈先生，您有急诊吗？我去给您叫护士长回来。”
沈越川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说：“不用了，我已经约了人。”
护士好奇的眨眨眼睛，“约了谁？”
“一位朋友。”沈越川朝护士挥挥手，转身离开，往医院楼下走去。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沈越川终于等到周泽楷的车。
周泽楷把车子停下来，降下车窗，露出半张脸。
沈越川拉开副驾座车门上车，说：“谢谢你送我过来。”
周泽楷说：“不客气。”顿了顿，问，“你今天的治疗效果怎么样？”
沈越川耸耸肩，一脸轻描淡写，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失望：“一般。”
周泽楷笑了笑，说：“你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顿了顿，突然换了话题，“对了，萧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沈越川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陆医生说，萧乾坤现在很稳定，但愿明天早上起来就能彻底痊愈。”
“嗯。”周泽楷说，“他是个有毅力、肯吃苦的人。只要坚持下去，迟早能好的。”
“借你吉言。”沈越川笑了笑，发动引擎驶离医院。
沈越川一向很少夸奖萧乾坤，这是第一次。
周泽楷心里暗忖，萧乾坤这辈子值了。
车子停在a城郊区一处私家菜馆前。
沈越川下车，径自走进菜馆。
服务员领着沈越川来到包厢门口，恭敬的敲了敲门：“陆总，有客人找。”
“让他进来吧。”里面传来陆薄言低沉而又醇厚的嗓音。
沈越川推门进入包厢。
陆薄言和苏韵锦坐在餐桌旁，正襟危坐，神色肃穆，像在迎接什么重要的贵宾，一瞬不瞬盯着包厢入口。
沈越川走过去，在陆薄言对面的椅子坐下，说：“三哥，嫂子，你们好。”
苏韵锦笑了笑，说：“阿辰，好久不见。”
陆薄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沈越川坐下：“吃饭。”
沈越川也确实饿了，拿起筷子埋头扒饭。
陆薄言问：“你最近怎么样？”
沈越川抬起头，茫然的看着陆薄言：“我挺好的呀。”
“没有受伤吗？”陆薄言追问。
“没有。”沈越川摇摇头，“就算真有人要对付我，他也不会蠢到在医院动手，毕竟警察随时在附近巡逻。”
陆薄言挑眉：“这倒也是。”
“三哥，你是想说这个吗？”沈越川一边咀嚼一边继续说，“你不用担心，穆七也会保护我的。”
陆薄言点点头，没有说话。
沈越川知道陆薄言在担心什么。
他们都以为萧乾坤住院，萧芸芸会跑来医院探病。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萧乾坤已经搬回家去了，并且把萧芸芸禁足了。
当然，沈越川不会透露萧芸芸的消息。
陆薄言看了看沈越川，说：“既然萧乾坤醒了，我建议你再去一趟西山疗养院，亲眼看看芸芸的情况。”
“哦……我晚些时候抽空过去。”沈越川咬了一块牛肉吞下去，“三哥，我今天来，是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陆薄言示意沈越川尽管说。
沈越川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们这次出国之后，萧医生帮忙联络过很多专业的心脏科医师，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才说，“我爸爸和妈妈都希望萧医生回国。我妈已经派律师去纽约找他了，我想让他回国。我想跟他商量一下具体细节。”
“你爸爸妈妈的态度很坚决？”陆薄言说，“你知道，萧乾坤不会答应回国的。”
“……我知道。但是……”沈越川叹了口气，说，“我希望他能考虑一下。”
“如果他拒绝呢？”陆薄言问，“你准备怎么样？”
沈越川笑了笑：“如果连萧医生的面都见不到，我还怎么劝他？”
“所以，你要见萧乾坤，是因为你想见他。”陆薄言直戳重点，“你想劝他改变注意。”
“……差不多。”沈越川无奈的笑着说，“他们都不喜欢萧医生，但是他救过我爸爸的命啊！我爸爸一直记得萧医生的恩情！他觉得我们欠了萧医生的恩情，所以一直想替萧医生报答他。”
陆薄言微微蹙了蹙眉，问：“所以，你想通过这种办法？”
沈越川点点头，说：“虽然有点冒险，不过，值得一试。”
“我理解。”陆薄言喝了口水，“可惜，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你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沈越川冲着陆薄言笑了笑，“你别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有事你找我就行了，我能搞定的，一定给你一份满意的答卷！”
陆薄言端详了沈越川片刻，说：“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工作压力太大？”
沈越川一笑，“不是啊。是因为我觉得，人活着，不能光为钱奋斗。”
沈越川一句话勾起了陆薄言的回忆，他笑了笑：“我也一样。”
沈越川点点头，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
两个男人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陆薄言先笑起来，问：“阿宁最近有没有欺负你？”
“……”提起这个沈越川更郁闷了，摇摇头说，“她比较照顾我，从不欺负我。”
陆薄言若有所思的“哦”了声，“我听说，她喜欢你。”
“……”沈越川愣住，不敢相信陆薄言居然会问他这种问题。
“我也是偶尔听她跟我吐槽。”陆薄言慢条斯理的解释，“我只是顺便问一下。”
沈越川松了口气，笑道：“我跟阿宁只是兄妹关系。”
“那就祝福你。”陆薄言说，“有缘分的人终究还是会在一起。”
沈越川点点头，说：“三哥，这些话我记下了。你放心，不管以后阿宁嫁给谁，我都会把她交给对方照顾，我永远是她哥哥！”
“嗯。”
陆薄言拍了拍沈越川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放在心上。
“三哥，谢谢你和嫂子。”沈越川由衷道谢，“要不是你们，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脱单。”
叶落在一旁笑嘻嘻的接过话，问：“越川，你打算脱单后结婚吗？”
沈越川笑了笑，反问道：“你打算结婚了吗？”
叶落摇摇头：“暂时还没考虑过。等我遇到合适的男孩再谈恋爱吧！”
沈越川不假思索地说：“不错！我也没打算现在谈恋爱。”
叶落忍不住笑了，调侃沈越川：“原来你也没有结婚的计划。”
沈越川耸耸肩，说：“我有计划，但是还没付诸行动啊。”
“……”
叶落无言以对。
陆薄言淡淡开腔：“快吃饭吧。”
“好嘞！”
叶落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夹了几块肉给沈越川。
沈越川也乐滋滋的吃了起来。
他的目标是让穆司爵叫他一声大舅哥——这一点，不容易做到。但是，他会努力的。
吃完饭，沈越川主动承揽洗碗活儿。
陆薄言也不拦他，任由他忙碌，和叶落坐在沙发上聊天。
陆薄言不擅长谈论这些，只是简短地跟叶落介绍了一下江氏集团最近的发展史，叶落全程认真聆听。
末了，叶落突然问：“三哥，你觉得越川怎么样？”
“嗯？”陆薄言一时间没明白叶落指的是什么。
叶落笑了笑，直接说：“我指的是，如果我和你妹妹同时掉进河里，越川先救哪一个？”
陆薄言失笑：“这种问题，我没办法告诉你正确答案。”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不希望看见你陷入危机中。”
叶落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点懵。
她的反射弧向来很长，这个反射弧长达半秒钟。
陆薄言耐心等待了片刻，说：“你先吃，我有话跟越川说。”
“噢。”叶落点点头，“我等你们聊完。”
沈越川走到阳台上，迎着凉风吹了吹脑袋，整个人瞬间清爽不少。
“越川，”陆薄言说，“我刚才的话，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我不是太懂。”沈越川说，“三哥，你能解释一下吗？”
“你自己想象一下。”陆薄言看着沈越川，“不需要太深奥，你只需要猜到某种可能性即可。”
沈越川冥思苦想了五秒，抬起头看着陆薄言：“我想到了。”
“继续。”
沈越川继续猜测：“穆老大和苏简安的女儿会出现在萧芸芸的公寓，肯定和康瑞城有关。”
陆薄言鼓励的说：“继续往下说。”
沈越川又想了想，说：“我觉得，穆老大不是为了帮康瑞城找他的小青梅。”
“嗯？”
“穆老大是为了帮我。”沈越川笃定而又严肃地陈述，“他怕康瑞城伤害到我和萧芸芸。”
陆薄言欣慰的拍了拍沈越川的肩膀：“你总算明白了。”
“……三哥，我不是笨蛋。”沈越川说，“我早就怀疑萧芸芸身世不简单，否则她不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被当成宝贝养大，甚至被康瑞城看上。”
陆薄言点点头：“你想得挺透彻。”
“……”沈越川的表情僵硬了。
他只是觉得康瑞城看上萧芸芸的目的不纯粹而已啊，并不是想得很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