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从来没有被人评价过“脸长得不怎么样”的夏油杰哽住了。
他瞪着这个态度嚣张的小萝卜头看了半晌, 蹲下来，狠狠掐了一把小朋友的小肉脸, 恶狠狠道：“长得不怎么样？我是你这辈子都长不成的酷哥，臭小鬼。”
小小五条悟：“……”
众人：“……”
怎么说呢，破锅配烂盖，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自以为）这辈子都没被人掐过脸的小鬼头捂着自己的脸颊，满眼难以置信。
夏油杰冷笑一声，迎着他震惊的目光搓搓他的小猫猫头, 问这帮围观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以为悟受伤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离谱的发展。
“这次的咒灵, 有这么厉害吗？”
这种任务，说实话，五条悟都亲自出马了，根本不可能翻车第二次，但偏偏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去三楼茶水间找过他的咒术师举起手，苦着脸道：“我们去了春樱公寓，部长怀疑咒灵藏在楼梯间的特殊空间里, 就独自带着那个叫惠的孩子上楼了。之后惠匆匆忙忙下楼喊我们, 我们才知道部长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一群人呼啦啦赶到楼上去的时候, 小小的五条悟就在伏黑姐弟的家里盯着液晶电视看，一副第一次见到这么薄的电视机的乡下小猫样。
“也就是说——目睹悟变成这个样子的人只有惠？”
咒术师挠挠头：“惠说, 部长发现了咒灵的玄机，只要在10层和11层的楼梯间来回走三遍就会进入咒灵的空间, 部长成功进去了，出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可我们按照他的说法来回跑了好几遍，都没能进入咒灵的空间。”
他露出愧疚的神色。
“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把楼梯锁了，留了一半的人守着春樱公寓，另一半的人把五条部长送回来。”
夏油杰沉思起来。
如果咒灵已经被祓除了，那么悟和之前的受害者应该都会恢复原状才对，但悟还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说明咒灵还活着。
“惠君呢？他有受伤吗？”
“没有。我们有提议让他过来检查一下身体，但他说他要写作业。”
夏油杰：“……”
“惠？”庵歌姬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是伏黑老师家的孩子吧？明年春天要入学的那个。”
她现在是高专三年级的老师，因为巫女和术式的特殊性也经常来总部帮忙，这次的研讨会，夏油杰和拉鲁代表了日本咒术师协会，她则是代表高专去的。
明年入学的孩子的话……咒术课是她来教呢！
家入硝子点头，“对，就是伏黑老师的孩子。”
乙骨忧太自告奋勇道：“不如我去看看惠吧，好歹我也是学长。”
夏油杰揉了揉眉心：“好，我们一起去吧，悟变成这个样子，我不能不过去看看。而且……”
黑发男人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小不点身上，“而且我总觉得，这小子身上散发出一股陌生咒灵的气息。”
乙骨忧太点了点头，家入硝子点了点头，夜蛾正道点了点头，在场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庵歌姬说：“或许是因为他进入过咒灵的空间？”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小小五条悟眼神一闪，“呐，怪刘海，我也要去吗？既然要回去，那刚刚就别把我送过来嘛。”
夏油杰无语片刻，指了指小不点，然后问坐在角落里的夜蛾正道：“老师，这小子从小就这么没礼貌吗？才七岁就一口一个怪刘海的。”
大概是被这连番的刺激弄得有点精神恍惚，夏油杰连昔日的称呼都冒出来了。
夜蛾正道心情复杂道：“确实如此。”
刚入学高专的DK五条悟跟小时候比起来，都算是圆滑了很多的。
夏油杰：“……”
他，逐渐理解了烂橘子！
夏油杰叹了口气，问家入硝子：“这小子没有别的问题吧？”
家入硝子摊手：“活蹦乱跳，非常健康，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状。”
夏油杰说：“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解决方法，我就先把这小子拎走了。”
家入硝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夏油杰一把提起小小五条悟的后领，这一提可不得了，小团子差点整个从衬衫里滚出来。
夏油杰：“……”
还是先……先买个衣服吧。
他干脆把小家伙连人带衬衫一起抱起来，搂进怀里前往三楼的办公室。
“忧太，你去停车场等我！”
他的衣服和车钥匙还在上面呢。
“好的，夏油先生。”
很快，“五条部长变成小孩子了”的消息传遍了总部，夏油杰带着张牙舞爪的小猫走进指挥部办公室时，门口已经围了一堆同事，居然连七海建人都过来看热闹了。
他们全部武装，已经做好了下班的准备，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为了看一眼变小了的五条悟。
“！！！”
夏油杰抱着迷你五条悟进门的那一刻，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五条铃：“悟、悟、悟哥他真的，变成小孩子了？！”
那可是——最强的五条悟！
夏油杰把滑下去的五条悟抱上来，笑着问：“他这个样子，你觉得很眼熟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五条铃连忙摆手：“我跟悟哥年龄差得有点多，我能记事的时候悟哥就已经比较大了。”
小小五条悟闻言，不由看向五条铃，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五条铃感觉自己好多年都没被五条悟用这种眼神看过了，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躲在了理奈前辈身后。
“……”
小小五条悟嗤笑一声，收回目光，开始打量这个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里面的人却不多，再加上冰冷的黑白配色装修，更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他的目光落在了单独放在角落的办公桌上。
那里，看起来是这个办公室的老大会坐的地方。
这么想的时候，夏油杰带着他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乖乖坐在这里，一会儿就带你去买衣服，再回春樱公寓看一看。”
哦豁，这个怪刘海，居然是这里的老大啊。
也是，这家伙应该挺厉害的。
他摇晃着双腿，兴致勃勃地看着桌面上的各种东西，他注意到男人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与办公室画风格格不入的皮卡丘马克杯。
夏油杰一边套上自己的大衣，一边对五条悟说：“你小子，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小小五条悟歪头：“变成小孩子又不是变成傻子，怎么可能什么也记不住？”
“你多大了？”
“你猜。”
“在来到这里前，你正在干什么？”
小小五条悟很认真地歪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夏油杰了然。
这个情况，不是是跟二十年前的五条悟交换了身体，而是身体全方面的退回了二十年前的状态，同时忘记了这二十年间的记忆，跟《家庭教师Reborn》里十年火箭筒一键交换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这是诅咒。
夏油杰穿戴好自己的衣服，拿起办公室里备用的大衣一把裹住小小五条悟，小小五条悟顿时嗷呜嗷呜的大声抗议起来，但是没用。
他用自己的大衣外套把张牙舞爪的小猫裹成一颗球，将他扛了起来。
“行了，都下班吧！”
办公室里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目送他们离开，他们匆匆离开后，指挥部的理奈心情复杂道：“十年前的五条部长......不，二十年前的五条部长，真的好像猫啊。”
尤其是那双不像人类的猫眼，简直了。
以前夏油杰在办公室里炫男朋友，总用猫来比喻五条悟，他们其实get不太到，但今天算是彻底get到了。
真的，好像猫啊！
其他人心情复杂地点头，七海建人推了推脸上的护目镜：“看来，这段时间他们要换一种方式骚扰我们了。”
其他人：“......”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同情怜爱的眼神。
夏油杰带着张牙舞爪挠人的小团子去了地下停车场，乙骨忧太已经等在了他们的跑车旁边，夏油杰用车钥匙打开车门，乙骨忧太就不客气地钻进了后排。
这辆车，他坐过不止一次了。
夏油杰把小小五条悟塞进副驾驶座，给他绑上安全带。
“老实点，不许乱动，听见没有？”
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的小小五条悟冷笑一声，“我会在你开车的时候踩你油门的，怪刘海。”
夏油杰觉得很好笑，他戳戳对方的脑门，“先不说你的小短腿能不能够到油门，你，知道油门在哪儿吗？”
小小五条悟：“……”
反正就是踩了就会加速的东西！
小小五条悟张嘴就要咬他的手指，夏油杰敏捷地收回了手。
乙骨忧太忍不住苦笑。
悟哥忽然变成这个样子，真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啊……
他们把车开到总部附近的一家儿童服装店，夏油杰怕冻到小猫，直接抱着裹成一团的小小五条悟飞快地钻进门，小小五条悟探出头，看了眼街对面的“科技馆”，就是一怔。
......好帅的楼。
对房子的最大印象停留在“五条家的破房子”上的小小五条悟……说实话，还挺吃惊的。
“欢迎光临！”
“你好，我想给他买两身衣服。”
夏油杰一把人放下来，小屁孩就从大衣里挣扎出来。
店员一愣，这个孩子......怎么直接穿着大人的衬衫就来了，难道是把衣服弄脏了？
爬起来的小小五条悟左右看了看，开始用好奇又专注的目光打量这个儿童服装店的内部，明明是被强行抱进来的，情绪却很稳定。
应该不是拐来的孩子，
店员撇了一眼夏油杰身上的衣服牌子，随后热情安利道：“您看这款怎么样？这款是新到的羽绒服，还没有几个小朋友穿呢。”
那是一款白色和绿色拼接的恐龙羽绒服，简约可爱，还自带个小小的同配色恐龙挎包。
夏油杰：“......！”
他想象了一下这件羽绒服穿在小小五条悟身上的样子，顿时觉得心口被丘比特的箭击中了。
店员敏锐地接收到夏油杰心动的反应，进一步安利道：“您摸摸看，很软，很亲肤，保暖效果也很好，您再看这个小挎包，里面可以放小朋友的糖果哦。”
此刻，夏油杰深深意识到了“被萌到”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摸了摸手感超软的羽绒服，对店员说：“好，就要这个吧，再给他配一身里面的衣服。”
店员立刻扒拉过来好几身质感超好的儿童毛衣，夏油杰在众多可爱的备选当中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一件大熊猫图案的白色毛衣和另一件恐龙毛衣。
“忧太，你看，这个恐龙还是立体的……”
乙骨忧太：“......”
这个，就是那个吧？猫窝的设计讨好的不是猫，而是猫主人——嗯，应该是一样的道理！
因为小号的悟哥明显对这款恐龙羽绒服无感，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反而迷上了旁边红黑配色的骷髅大衣。
他抽了抽嘴角，“那个，悟哥，杰哥好像打算给你买那一套唉。”
小小五条悟歪了歪头，问乙骨忧太：“你也是我的堂弟吗？”
他对自己的堂弟堂妹都没什么印象，问就是太小了。
乙骨忧太迟疑道：“嘛，我也不太清楚，我们隔得有点远，但确实是亲戚，所以我一直喊你哥，悟哥，你是看上这个了吗？”
小不点大的五条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悟哥”的称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的小手抓着骷髅大衣：“呐，怪刘海，我要穿这个，很酷。”
夏油杰拿起恐龙毛衣走了过去：“恐龙不酷吗？恐龙比骷髅酷多了。”
小朋友态度坚定：“骷髅更酷。”
“还是恐龙更酷一点。”
夏油杰蹲下来，苦口婆心地说服小朋友：
“你想想看，世上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变成骷髅，所以骷髅是很烂大街的东西，但恐龙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灭绝了，所以还是恐龙更酷。”
乙骨忧太：“……”
小小五条悟：“……”
他盯着夏油杰手里的恐龙毛衣看了半天，表情越来越不满，然后在某一刻，转身就跑。
夏油杰同时出手，一把抱住小小的五条悟，把人扛进了更衣室。
“呜哇啊啊啊啊啊，怪刘海，丑刘海，你这个刘海怪人！你以大欺小！”
“呵，你今天不穿也得穿。”
他把小小五条悟强行扛进更衣室，忽然，他手里一空，五条悟就从他的肩膀上跳下来，拖着长长的白衬衫跑了，居然是开着无下限溜的。
嚯，居然这个年纪就学会开无下限了啊？
不过用手指头想都知道，这个年纪的无下限肯定时断时续，根本没那么好用。
小小五条悟往外跑了几步，就被泡芙咒灵啊呜一口吞进肚子里。
“呜呜呜——”小孩子的小手在泡芙咒灵的嘴巴外面拼命挥舞，“堂弟！那边的堂弟！”
乙骨忧太干笑一声，安静如鸡地缩进角落，完全不想去插手。
夏油杰忍不住笑了，“这种时候你倒是知道你有堂弟了？臭小子。”
他把五条悟扒拉出来，一本正经地告诉面前的小豆丁：“悟君，你要听话，不然我就把你送回京都的五条家，那里又破又烂又不给你买小蛋糕，是个很糟糕的地方。”
小小五条悟：“......”
乙骨忧太：“……”
小小五条悟思考了一下，问他：“现在是什么时候？”
“二十年后。”
“好长。这么久了五条家居然还没有消失。”
“嘛，禅院家和加茂家已经快要消失了，但托你的福，五条家还好好的。”
小小五条悟撇嘴，不赞同道：“大人的我难道是笨蛋吗？”
夏油杰假装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那种家族，就让它自然消失啊。”
夏油杰笑着捏捏他的小脸：“由朝气十足的下一代们撑起来的五条家会是个崭新的五条家，这是你的原话。”
“......”
小小五条悟眨了眨眼，似乎并不是很明白，下一秒，毛茸茸的恐龙毛衣就一把套在了他的头上。
“嗷呜，臭刘海，你犯规！”
“哪里犯规啦？”
“魔法少女变身的时候，反派是不可以突然发起攻击的，对话的时候也一样！”
“是吗？那我们的小魔法少女要快点换衣服才行。”
店员拿着尺码合适的鞋子出来时，更衣室里正在上演一场换衣服与不换衣服的世纪大战，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店员笑了笑，把一双儿童鞋递了进去。
夏油杰把五条悟本人中意的骷髅衣服也买了，又顺手在这里买了一套儿童睡衣，才牵着一只绿色的恐龙走出服装店。
他神清气爽道：“哎呀哎呀，真暖和，那么，我们去春樱公寓看一看吧？”
全副武装的小恐龙翻了个白眼。
......
春樱公寓。
夏油杰打开楼梯间的锁链，伏黑惠便指了指下面的台阶。
“就是这里。五条先生就是在这个区间走动，然后忽然消失的。”
他口中的五条先生穿着小恐龙羽绒服，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边。
夏油杰顺着他指出来的方向，一步步踩下去，感受着咒灵的气息。
没有。
没有任何咒灵的气息。
乙骨忧太低声问伏黑惠：“惠君明年春天就要入学了吧？”
伏黑惠点头：“已经决定好了。因为是最后一次在普通学校期末考试，所以打算认真对待。”
乙骨忧太笑了笑，吐槽道：“其实根据我的经验，高专的考试跟普通学校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尤其是一二年级，都是大把大把的理论知识，而且你的班主任还是你爸爸......”
伏黑惠一愣，随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等等，你说什么？”
乙骨忧太也是一愣，“你。不知道吗？”
伏黑惠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的班主任——居然是他爸爸？！
而这时，在台阶上来来回回走了几遍的夏油杰一脸纳闷地回来了。
“完全没有触发咒灵呢。”
一步一个台阶也试了，一步三个台阶也试了，但都没什么用处。
小恐龙得意地嗤笑一声，立刻引起了夏油杰的警觉。
夏油杰捏捏他的小鼻子，“小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小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完全没打算解答他的疑问。
夏油杰挑了挑眉，心里浮现一个猜测：“……我告诉你，这个咒灵在此之前已经杀过两个人了，是个非常危险的咒灵，你最好不要隐瞒什么消息。”
“略——”
五条悟小朋友冲他吐了吐舌头，拒绝合作的意思显而易见。
夏油杰耸了耸肩，对他的叛逆行为倒是接受良好。
六七岁的小屁孩，威力再大也大不过当年刚入学的DK小野猫，更何况他现在已经都快三十岁了。
“夏油先生。”伏黑惠的脸色不太好看，“我的班主任是我爸爸？”
夏油杰一怔，“你爸爸没跟你说吗？”
这就是默认了。
伏黑惠表情复杂的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夏油杰被他老成的样子逗笑了。
“放心，虽然班主任是你爸爸，但你们的咒术课是歌姬老师在教，她的学生成绩一向很好。”
伏黑惠还是忧心忡忡的，“我明白了。我们班，学生都定下来了吗？”
“啊，加上你，总共11个吧。你认识的有菜菜子和美美子，至于其他的孩子，多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对了，惠，你寒假有什么打算？”
“在家复习功课吧。元旦的话，爸爸可能会回来。”
“也是，寒假你应该没什么时间，那春假的时候，你去招揽一个同学怎么样？”
“……招揽，同学？”
“啊，有一个孩子，他没有咒术天赋，情况也比较复杂，你暂时可以把他理解为跟你爸爸差不多，或者跟真希差不多的人。”
“肉/体很强的人吗？”
“没错，我希望你去接触他一下，问问他有没有入学的意向。他住在仙台，跟你一样大，明年春天就要升入本地的高中了。”
伏黑惠问他：“为什么是我？我现在还不是高专的学生吧，这明明是招生部的工作。”
“嗯——理由嘛，暂时不方面告诉你。但是惠，那孩子是个很不错的朋友，你和他会相处得来的。”
“......这是任务吗？”
“惠想把这个当成任务吗？”
“是任务的话，我会去的。”
夏油杰笑了：“啊，那就姑且当做是任务吧。具体内容要等你寒假结束、期末考试完毕之后，我会发到你的邮箱里的，你可以用一整个春假来完成这个任务。”
“好。”
“那就这样，好好学习吧，这个楼梯间暂时还是上锁的状态，你和津美纪都不要踏进来，你们年纪太小，倒退个20年就会直接消失。”
“我明白。”
他们告别了伏黑姐弟，慢慢走下楼。
小小五条悟乖乖牵着他的手，苍蓝的猫眼却不停地东张西望，走出公寓后又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头顶的“帐”。
乙骨忧太百思不得其解：“按照惠君的说法，悟哥当时应该是成功进入了咒灵的特殊空间才对，可为什么换了别人就不行呢？难道是还有别的必要程序？”
“或许是咒灵已经逃掉了，逃到了其他的台阶或者走廊的位置。咒灵逃掉的话，目前的情况只会更加棘手。”
“因为不确定位置，会导致我们无法预防受害者的出现……是吧？”
“没错，我们必须得在元旦前解决这件事，不然谁也别想过个好年了。”
他们走出“帐”，有这个“帐”在，里面的咒灵自己跑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算是把咒灵控制在了里面，但究竟要不要让春樱公寓的住户撤离……
夏油杰的目光落在小小五条悟的恐龙帽子上，眉头微微皱起，
“夏油部长！”3组组长跑了过来，“事件从夏天拖到现在，今天还连累了五条部长，这全部都是我的责任，十分抱歉！”
夏油杰拍拍对方的肩膀，
“事已至此，您也别自责了，这种咒灵本来就是出了名的难抓，我相信你们已经竭尽全力了。咒灵的下落我会想办法继续追查，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春樱公寓的人，确保不再出现第四个受害者。”
“是！”
小小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看向这个说话的中年大叔，好奇地观察起来。
这个大叔，好像是他的属下耶～
3组组长跟他对视了半天，才恍然惊觉这个穿着恐龙羽绒服、蓝色大眼睛的小孩好像就是他们敬爱的五条部长。
3组组长：“！！！！”
晴天霹雳！
他们告别了风中凌乱的3组组长，夏油杰亲自开车送乙骨忧太回了现在的公寓，才又驱车带着五条悟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时候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夏油杰打开了门。
“欢迎回家，Sato酱。”
他啪地打开了灯。
小小五条悟期待地把头探进来，嘴上却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是Satoru！”
夏油杰知道没必要跟小朋友解释“Sato酱”这个梗的原由，便只是笑了笑，松开了牵着小朋友的手。
小小五条悟立刻像脱缰的小野猫一样扑进了房间里。
夏油杰眨了眨眼，还是笑了。
他一直觉得五条悟那么大人了却总是活力十足的，现在一对比，某个大龄老猫真算是非常稳重的了，某只幼猫才是真正的活泼好动，到处乱窜。
如果五条家的人看到这个画面，大概会吐槽一句自家神子小时候压根不是这样，也就捉弄他们的时候，或者看动画片的时候活泼一点而已。
夏油杰锁好门，检查了家里的门窗，确保幼猫不会突然扑出去之后，才慢悠悠地换上居家服。
——当猫新到家的时候，不要给予太多关注，让它自己尽情探索陌生的环境才是最好的。
小小五条悟扒掉身上的恐龙羽绒服，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又踮起脚尖去看挂在墙上的相框，“怪刘海，你从以前开始就是怪刘海啊。”
“哈哈，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这个男人就是我吗？”
夏油杰系上围裙：“啊，没错，很帅气吧？是个比我还高，但长得很漂亮，充满反差和魅力的男人。所以我必须无时无刻告诉我周围人我们很恩爱，免得出现不知情的追求者。”
在公司里用情侣杯子、穿情侣衣服，互相接上下班，都是在告诉周围的人他们是一对，所以千万别看走眼开始追求他们，他们会很苦恼的。
小小五条悟看着照片里跟小时候没什么区别的猫眼，不爽地撇嘴：“你居然会夸他很帅……”
如果眼睛变得狭长一点，锋利一点，跟这个怪刘海差不多，那倒是可以称上一句“帅”。
夏油杰笑眯眯道：“啊，当然，我跟一见面就说别人‘长得不怎么样’的小朋友不一样，是一个乐于夸奖别人的成熟男人呢。”
小小五条悟：“……”
他蹦下来，继续探索他的“家”。
“怪刘海，你们家电脑好薄哦！”
“现在的电脑都是这样的。”
“我可以用电脑玩游戏吗？”
“不可以，电脑屏幕对小朋友的眼睛很不好。”
“拜托，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只是暂时退化成这个样子了而已！”
夏油杰有点惊讶：“你居然能理解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呵，年纪变小又不是小脑萎缩。”
夏油杰：“......”
说出很成熟又没那么成熟的暴言的小小五条悟又窜进了书房里。
他一眼就被桌子上的狱门疆吸引了视线。
“嘿咻！”
白发蓝眼的小朋友爬上办公椅，拿起了那个魔方一样的东西，开始用六眼解析这个咒物的成分。
是跟空间有关的东西。
他拿起旁边叠好的稿纸看了看，上面全是奇奇怪怪的公式，他勉强看懂了前面两行，往后就完全看不明白了。
……嘛，长大后的自己还是有点长进的。
但是，好无聊哦！
大概是潜意识里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他把狱门疆放回原位，一骨碌跑出了书房，窜进旁边的浴室里。
“怪刘海，你们家竟然有泳池！”
“……那是浴缸。”
在把这层楼的所有房间都探索了个遍后，五条小猫又窜上了阁楼。
夏油杰很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拿出鸡蛋，一边继续思考起了咒灵的事情。
如果咒灵的触发条件那样复杂，那风平浪静的这几个月应该不是咒灵不作恶了，而是恰好没人踩进它的结界里而已……
啧。
过了一会儿，小小五条悟就冲了下来：“怪刘海，你们家好奇怪。”
夏油杰淡定地敲碎鸡蛋，“哪里奇怪？”
“好安静。这种公寓一般会很‘吵’吧。”
夏油杰笑了笑，“觉得安静吗？那就好。我偶尔会担心你小子说顶楼很安静只是在安慰我，既然不是在强忍不适，那我就放心了。”
“……”
小小五条悟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怪刘海，我晚上要睡阁楼。”
“可以啊。悟酱晚上想不想吃蛋糕？你不想的话，我就给你做鸡蛋羹。”
小小五条悟眨了眨眼，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去看夏油杰：“你会做蛋糕？”
“还会做小饼干哟。”夏油杰开始分离蛋清和蛋黄：“今天上午的时候，悟本来想吃蛋糕，但被我拦住了，所以我想补你一份圣诞小蛋糕。”
五条悟歪了歪头，脑袋里在想：明明很大年纪了，却还没有自己吃蛋糕的权力吗？好逊。
他踮起脚尖：“你在做什么？”
“分离蛋黄和蛋清。”
“为什么？”
“这是做小蛋糕的必备步骤。悟要帮忙吗？”
小小五条悟想了想，竟然还真的点了点头：“好。”
夏油杰注意到这小子微妙地变乖了一点，没那么张牙舞爪了，他轻笑一声，把小朋友抱到餐桌上，让他帮忙搅拌蛋黄和面粉，自己回料理台打发奶油去了。
五条悟的小手捏起打蛋器，开始很认真地工作。
那之后，夏油杰给小小五条悟展示了他们家这些年积累的模具，有做蛋糕的，也有做饼干的，各种图案五花八门，圣诞元素的模具竟然也很齐。
“我要这个，这个和这个！”
五条悟挑出了一个几个自己喜欢的模具。
最后，夏油杰给五条悟小朋友做了个由草莓和蓝莓做成的雪人小蛋糕，以及一大盘姜饼，他们面对这面，一个吃蛋糕，一个吃荞麦面。
小小五条悟摇晃着腿，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呐，怪刘海，你是我的爱人吗？”
“我是你的朋友，你的搭档，你的家人，你的灵魂伴侣，当然，也是你的爱人。我们把这份感情称之为——One and only。”
One and only……
小小五条悟用叉子叉起雪人头顶的帽子——半颗草莓，了然道：“你很想他吗？”
“说什么呢。”
夏油杰伸手帮小小五条悟擦了擦嘴角的饼干屑。
“你就在这里啊。”
他表情温柔，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今天变成小孩子了也好，久违地、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小小五条悟沉默一会儿，问他：“我也会为这个世界辛苦奔波吗？”
“会。因为悟本来就是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的一员。”
世界的……一员啊。
小小五条悟张口吃了一大块儿蛋糕。
晚上睡觉的时候，夏油杰特意下楼买了儿童牙刷和草莓味的儿童牙膏，他亲自帮五条悟小朋友刷牙、擦脸，又换上恐龙睡衣，把小朋友抱到阁楼去睡。
“睡吧，如果你明天还没有变回来，我只好带你一起去上班了。”
小小五条悟躺在夏油杰的臂弯里，黑暗的阁楼中全是最为熟悉的气息，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己味道的男人轻轻拍打他小小的前胸，竟然慢慢地睡着了。
……哇，居然睡得比小朋友还快。
某个小朋友睁开眼睛，先是盯着夏油杰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盯着小窗户外面的星空看了一会儿，习惯又不习惯地往夏油杰怀里钻了钻。
在他现在的认知里，他可没有跟别人一起睡的习惯啊。
白发蓝眼的小朋友感受着夏油杰的气息，慢慢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这家伙，好粘人哦......
长大后的自己一定很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