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郗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他扭捏地扣着自己的手指，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想解释又好像没什么好解释了，当年的事确实是他做的，他也当着徐誉松的面承认了，板上钉钉，辩解不了。
“我听说在UAN当两个赛季替补还上不了首发的就会被挂牌卖掉。”徐誉松说，“你当了几年了？怎么不用点手段把首发挤掉自己上去？还是玩不过你们本地人？是他们不像我这么瞎呢，还是不好你这款啊？”
徐誉松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拽的要死的模样，聊天两句不到就能噎死人，但总归来说，他给人的感觉跟GTT那位温文尔雅的大老板一样，有种清风玉洁的高级感。
可到了全郗这，他说起话来就十分刻薄。
全郗愣愣地看着眼前对自己恶语相向的徐誉松，他刚才还心情不错地跟其他人开玩笑，现在脸色就跟老婆跟人跑了一样，全郗一时没能接受这样的转变，但还是先回答了徐誉松的问题：“两年。”
“哦，都替补两年了啊，那岂不是今年就要被挂牌卖掉了？以你的实力不应该啊，Lawrence Lennon。”
全郗一愣，没想到三年后的第一次重逢，徐誉松竟然对他喊这个名字，他明知道他十分厌恶这个名字，明明是他自己给取的中文名，全郗一时无言，慌张和难过涌上心头，喉咙艰涩说不话来。
见他沉默不语，徐誉松还要继续嘲讽，“怎么不找UAN教练告密了呢？其他人不像我一样有把柄到你手里是吧？怎么不去骗骗其他人？就喜欢骗我是吧？”
全郗手指越搅越紧，半天了才憋出一句，“嗯。”
“嗯？！”徐誉松气笑了，转开了头，“那我说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多亏你把我从UAN排出去，不然我今天都坐不上GTT队长的位置，你可真是……”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看到了全郗逐渐泛红的眼眶，以及那一双水盈盈的紫水晶。
全郗眨了一下眼，紫水晶就掉下一滴水来。
原本就是个小漂亮，现在落泪加持，我见犹怜，徐誉松见了尤其怜。
能言善辩的徐誉松卡壳了一下。
“你别……”他险些脱口而出就是安慰，反应过来后想骂自己，“啧……”
他气得手都从兜里拿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扶额原地转了个圈，再看到全郗那张脸，彻底骂不出来了。
两人就站在那个小露台门口，周围四通八达的走廊里随时可能蹦出两个不相干的人，他们这样面对面站着说话，被拍到后上电竞圈头条的几率也相当大。
徐誉松不说话，全郗就更不敢说了，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直到走廊里真的传来了UAN首发们说话的声音，徐誉松得走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青训的时候你要告诉UAN的人我晕3D，你知道这会导致我被淘汰，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也承认了是你说出去。”徐誉松咬牙切齿道，“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
徐誉松说完，想要转身就走，可到底还是回过身，伸手在全郗脸上摸了一把，将他的眼泪擦了，擦完又将手在全郗的UAN队服上揩了两下将手擦干净，这才气急败坏地走了。
原本是找到机会来兴师问罪一番，结果全郗一个委屈的表情他就问不下去了，还没忍住帮他擦眼泪，徐誉松一边走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手，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徐誉松心情极差地回到GTT落脚的酒店，正好撞见回酒店取东西的战队经理池奉，池奉见他脸色不好，上前问：“干嘛去了？你们老大请吃饭，现在去还来得及，要不要一起？”
“不饿。”徐誉松没好气地回答。
“啊？”池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刚TC说你遇到熟人去聊两句，聊……这么快？”
“没聊。”徐誉松回答。
“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人能跟你聊得起来。”池奉笑道。
“所以你现在能不跟我聊了吗？我想回去睡觉。”
池奉：“……”
他松开了徐誉松的肩膀，看着他用房卡刷开房间门走进去，池奉有些尴尬地对着他的背影喊，“那，那你真不吃啊？我打包一点回来给你？”
回应他的是徐誉松嘭地一声关上的房门。
池奉自讨没趣，扯了扯衣服，正要转身离开，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刚才气冲冲进去的徐誉松走出来，“我跟你去吃饭，路上有事跟你说。”
见他严肃的样子，池奉也收起了八卦的态度，问：“什么事？”
“正事。”徐誉松回答，“走吧，路上跟你说。”
吃完饭回来，徐誉松打开随身带的游戏本。
电脑是新的，桌面跟他对全郗这三年的了解一样干净，除了基本的几个软件就只有AME。
徐誉松连上网上，登录，一气呵成。
无聊的夜晚他没兴趣跟别人组队，便选了单排模式。
他的美服账号段位很高，平时匹配起来并不容易，但此时正是美服游戏玩家最活跃的时候，即便是单排模式也很快就匹配进去了。
AME单排模式一张图15人，活到最后的是胜利者。
游戏开始，徐誉松被投放到了热带雨林里，他用了两秒时间查看四周有没有同时被投放到这里的玩家，随后找了棵高大的树爬了上去，随意地点开玩家列表查看。
热带雨林的边缘，是一大片原住民的草棚住所，地图难度是最高级，所以这里还有很多原住民NPC，会随意攻击玩家或是给其他玩家透露藏身位置。
全郗刚被投放到这里就受到了一群原住民NPC的围殴，他们用石头往他身上砸，举着刀叉追赶他，全郗不能伤害他们，否则会被游戏机制扣除自身的血量，他只能躲，一边躲一边藏，往热带雨林跑去。
全郗好不容易甩开NPC跑进热带雨林，利索地爬上一棵树，刚站稳脚，就跟面前的玩家来了个脸贴脸。
对面的玩家头上的ID是GOTOHELL，他愣了一下，反应不及时，下一秒就被人从树上推了下去。
原先他就被NPC的石头消耗了百分之十的血量，被人从树上推下去砸到地上，全郗身上血量瞬间消失了一半，降低到半分之四十五。
他还躺在地上，旁边忽然窜出来另一个玩家，正举着匕首要往他喉咙插，全郗迅速地避开匕首，猛地抓着握住匕首的那只手，用力往地上按，那人被全郗抓住，手里的匕首不受控制的插到了旁边泥泞稀烂的地上，全郗抓着他没动，腿抬起来夹住那人的脖子，借着他的力从地上起来，往后翻身跳的时候一脚踹向他的后脑勺上。
那人反应也十分迅速，后脑勺亮起一层防护罩，但全郗脚跟蓄力，带着能量球狠狠地踢下去，防护罩破碎，那人的脑袋也被踩碎在地上，死亡一次，等待复活。
全郗搜了他的身，从背包里拿到了绳子和两支补给。
徐誉松看完了这场反杀才从树上跳下来，他安稳着地，淡定地往全郗面前走。
全郗的ID很直接，不是小号，ID上就写着UAN-Fond。
徐誉松有些不爽，心血来潮上一下美服，这都能遇到，什么狗屁缘分。
他就这样走到全郗面前，看着他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九的血量，这时候他要是抬起匕首往他脖子上一抹，血量会立刻情况，他会立刻死亡。
而他自己身上还有百分之九十八的血量，全郗现在手里没有重武器，走到他面前了不怕。
徐誉松走过去，在距离全郗还有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全郗举着补给呆呆地看着他，他的游戏角色是一只可爱的兔子拟态人，脑袋上有两只垂下来的雪白耳朵，其中一只占了些血迹，脸建模得可爱又机灵，徐誉松知道，他屁股后面还有一个可爱的兔尾巴毛球。
徐誉松没动手，全郗竟然也没动，甚至举起手里的补给要将补给剂全都给他。
徐誉松惊讶了一秒，随后嘲讽地笑了一下，开了全图麦，在一定的近距离内，即使两人不同队伍，也能使用激活的麦克风交流。
“认识我？”
全郗虚虚的声音传来，“徐誉松。”
他的音调很低，声音也不大，经过电流后增加了一些磁性，不明的情绪也被放大了。
徐誉松：“……”
他沉默地接过补给剂，反手举起针管往全郗脖子上扎。
全郗其实没注意看他举起的是什么，但他没反抗，等看到自己的血量在缓慢回升的时候才发现徐誉松给自己扎的补给剂。
徐誉松给全郗扎了一支，全郗的血量恢复到89%。
他没问全郗怎么认得他的美服账号，把另一支补给剂装进背包转身就走，全郗赶紧跟了上去。
徐誉松没管他，也没再跟他说话，热带雨林是比较多资源的地图，虽然不会有不能打得NPC住在这里，但由于资源众多，遮掩物又多，路上会埋伏很多其他的玩家。
徐誉松走在前面，全郗跟在他后面，徐誉松忽然察觉到前方的地上有一个果子，很普通的红果子，果子旁边有一棵树，上面结满了一模一样的红果，看着就像是成熟后落在这里的。
徐誉松停了一下，随后不在意地一脚踩在了果子上，将果肉踩烂。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那树上的果子像是感应到同胞的死亡，全都不想活了似的，纷纷从树上坠落，一个劲地往地上砸。
全郗脸色一变，抬手往头上坠落的果子上甩了一把刀，刀在与果子碰撞的瞬间发生了爆炸，被炸开的刀朝着全郗飞了回去。
徐誉松一边躲果子一边腾出脚把全郗踹向了一边以免他被爆炸伤及，跳到远处后又扔了根绳子将人卷起来拉回到自己身边。
两人刚汇聚到一起，更多的果子就追着他们砸了过来，徐誉松见躲不开，花重金在游戏商店买了个护盾，因为还有全郗，他花了两倍的价格买了两个，开局初始金币一下就花完了。
护盾的强度很大，将爆炸果全都挡在了后面。
果子坠落的速度非常快，可徐誉松和全郗的反应更快，一个陷阱踩下来，血量一点没少，就是徐誉松的金币全花光了。
徐誉松扔掉没用的护盾，拍了拍全郗的肩膀，然后接力往树上跳去。
在往上的路中，他揪住蹲在树上看戏的埋伏玩家，还贴心地跟人打了个招呼，“hello，你这埋伏也太弱智了，我以为踩烂果子后会有点能玩的东西，没想到这么无聊。”
他另一只手抓住人家蹲者的树枝，在树上转了个圈，将人往地上一甩。
玩家被重重地砸到地上，徐誉松跳下来，直接踩在人家身上，玩家血量瞬间低于百分之十。
徐誉松踩在他身上，说：“爆点金币，不杀你。”
全郗：？
那名玩家也是愣了一会，极不情愿地从自己的钱包里倒了500金币给徐誉松，徐誉松不甚满意，“再来点。”
玩家又倒了两百，把家底都逃出来了，徐誉松这才满意，抬脚一脚踩断了人家的脖子。
玩家死亡，等待复活。
全郗：……
一整局游戏，全郗不说话，也不打徐誉松，徐誉松杀人的时候，他就帮忙，倒了收割，他也不抢，身上资源差的像一个新手，所有好东西都给了徐誉松。
两人虐菜虐得及其无聊，到最后，整张地图只剩下徐誉松和全郗两个人，如果他们想，继续这样互不干涉下去，无人伤亡的话，可以一直打下去。
但杀掉倒数第三的玩家后，徐誉松一句话没说，反手就给了跟在身后的全郗一枪。
子弹打在全郗的腿上，他吃痛蹲在了地上，捂住流血的腿。
徐誉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说话，反手又补了一枪。
一颗子弹穿过全郗的喉咙，血溅在徐誉松的脸上。
玩家当场死亡，游戏结束。
游戏最后一幕，是全郗游戏角色的脸，随后电脑黑屏，徐誉松在反光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游戏排名刷了出来，他排在第一，全郗排在他后面，但全郗的人头数只有1，只有一开始反杀的那个，剩下的全都让徐誉松拿了。
全郗此时也看着电脑屏幕，脑海里还是徐誉松反手给他一枪的画面。
良久，他低下头，胸口剧烈起伏，做了个深呼吸，才又重新点开一把。
同一时间，GTT落脚的酒店。
池奉打着哈欠从老板房里出来，闭着眼睛走路差点撞到在门口等他的徐誉松。
“卧槽！你他妈的！我还以为见鬼了！”池奉张口就骂，整个人都清醒了。
“事办妥了吗？”徐誉松直接问。
“去温哥华看决赛的事你们老大同意了，把你说的那谁……”池奉没想起来名字。
徐誉松冷着脸提醒：“Fond”
“对，就是他，把Fond挖过来的事，你们老大没表态。”池奉说，“我去查了一下，人家是UAN一手培养的，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让他上首发，白瞎了这么好的苗子，但我估计很难签，15岁就进了UAN，实打实培养了三年，UAN不一定放人走。”
“他当了两年替补了，今年再不上首发就会被挂牌卖掉。”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在UAN青训过，这是内部不成文的淘汰制，UAN只认最强者。”
池奉刚知道这件事，大惊失色，“你还在UAN青训过？！你们老大知道吗？不是，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知不知道又不重要。”徐誉松回答。
池奉：“……”
他这么说也对，徐誉松的合同一直都是Time亲自处理的 ，他知不知道确实不重要。
“那UAN肯放人我们也不一定能签到啊，他不能去欧美本土俱乐部吗？人家土生土长美国人，去了中国，异国他乡打比赛，人生地不熟的，跟我们语言还不通，人家都不一定愿意。”
“是跟你们语言不通，不是跟我，我也在美国长大，会说英语。”徐誉松说。
“行行行跟我们。”池奉摆摆手，“那其他队员呢？就他们那英语水平，拿去小学考试都不够看的。”
徐誉松一板一眼地说：“我是队长，他只需要听我指挥，我可以双语切换。”
池奉一时无言，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徐誉松，“不对劲不对劲，你很不对劲。”
他绕着徐誉松走了一圈，警惕地说：“你怎么这么强烈想要签一个对手的替补队员？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你以前在UAN青训过我就不知道，这个人不会是跟你有什么交情吧？小徐啊，说说呗。”
池奉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八卦调侃的语气了，作为一个情场老手，他很快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没有。”徐誉松立刻回答，“我只是从客观层面，向俱乐部推荐这个选手。”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池奉毫不留情地吐槽道，“这话要放在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我都信，就你……我信你个鬼，天天满嘴跑火车，想在你嘴里捞一句真话就像在酒吧找一个干净的男人一样难。”
徐誉松听了他乱七八糟的比喻，忍不住皱起眉来，甩下一句“签不签随便你”，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并关上了门。
池奉见他不肯说还要跑，生气地上前拍门，“畜牲啊！为了这两件事我加了一小时23分钟17秒的班，老板不给加班费就算了八卦也不让我听！”
徐誉松装作没听见，不理他。
前往温哥华当天，徐誉松在飞机上看UAN的首发名单，果然没有看见全郗的ID，他莫名松了一口气，将名单扔到一边，拉上眼罩睡觉。
飞机抵达温哥华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世界赛决赛七点开始，GTT众人来不及先回酒店整顿，一下飞机就直奔比赛馆。
温哥华对比加州来说宛如两个季节，一个夏季一个冬季，此时温哥华的室外温度只有12℃，入夜后还会再继续下降，好在领队考虑到了这一点，给每个人都备了外套，这才不至于让一群小孩为了看比赛冻死在AME露天比赛馆里。
今年世界赛坚持到最后的队伍依然来自中国赛区的JCG和欧美赛区的UAN，UAN已经蝉联好几年的冠军了，而自然的，JCG也拿了好几年的亚军，可以说自从Time退役后，中国赛区再也没有哪支队伍拿过AME比赛的冠军。
AME是一款开服了十几年活跃用户依旧位列游戏榜首的角色扮演游戏，由美国老A集团开发，中文“劫杀”，刚开服时它还不温不火，后来随着资本的介入和各类比赛的举办，AME短时间内火爆全球，AME选手几乎被每个电竞俱乐部列为重点培养对象，AME各类赛事的奖池也逐年丰厚。
参与AME世界赛的主要有7个赛区，其中俱乐部最多的是欧美赛区，其次是中国赛区，后面还有日韩、南美、东南亚、中东、俄区。只是，世界赛举办这么多年以来，除中国赛区曾拿过一次冠军外，其余的十几次冠军都来自欧美本土赛区队伍，甚至其中有好几年，其它赛区队伍连进入总决赛的资格都没有摸到，在四强就被淘汰殆尽了。
JCG这几年发展得不错，连续三年闯进总决赛，试图将冠军夺来，可都失败了，连着拿了三年亚军，今年第四年，这一场比赛，JCG的压力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最后一把了，我好紧张啊。”TC坐在观众席，整个人都缩进了羽绒服里，跟后排穿着短袖的UAN粉丝形成鲜明的对比。
“队长队长。”他试图跟徐誉松搭话，“你觉得JCG能赢吗？我们全村的希望就看他们的了。”
徐誉松没理TC，他看似紧盯着台上的情况没空搭理别人，其实脑海里在神游，想的全是怎么把UAN休息室里的某位替补签过来。
赛场上的情况早已见了分晓，已经没有预判的价值，JCG和UAN两支队伍的配合熟练度差不多，可UAN没有短板，他们每一名选手的实力都差不多，在赛场上不会出现谁要帮谁的情况。
而JCG却有短板，AME游戏设定有3种职业，一支队伍五个人，两猎手两法师一牧师，每个位置分别对应风水雨地雷五种元素精灵，JCG的牧师擅长水精灵，可两个水精灵在开局时都被UAN抢走了，他拿了一个最不擅长的风精灵，操作明显跟其他四个差了一大截，即便他们有两位强悍的猎手加南四水这样的顶尖法师加持，前面四把暴露的缺点也足够UAN在这最后一把将他们绞杀了，即便JCG严谨得一点失误都没有，现在UAN将地图上的资源都抓死在自己手里，JCG被耗死只是迟早的事。
世界赛五局三胜制，JCG和UAN打满了五局，在这最后一把，其实已经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了。
没把最后一局看完，徐誉松站起身，打算去休息室找池奉，路过贵宾A区时，发现原本应该坐在休息室里的两人竟然坐在这吹冷风。
徐誉松走到Time和池奉面前，“你们在这看比赛？”
池奉做了个不屑的表情，“某人觉得外面太冷，就把休息室让给别人了。”
徐誉松看了Time一眼，Time没否认，但他没兴趣知道Time的八卦，开口直奔主题：“现在去找UAN经理吧。”
池奉震惊：“这么着急？比赛都还没结束呢。”
“欧美赛区的人员调动基本今晚就会定下来。”徐誉松说，“他们经理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在接电话了。”
看他这么确定，池奉也有些拿不准意思，毕竟他确实没有经手过欧美籍选手的签约事宜，他转头问Time。
Time知道徐誉松打的什么算盘，加上他说的也不假，AME比赛众多，赛与赛的间隔十分短暂，队员之间磨合的时间非常有限，这就导致了AME选手的赛季变动一向比其他游戏紧张，想要签一个抢手的队员，徐誉松这样的先见之明是对的。
Time看着徐誉松，淡淡地说：“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你跟池奉去吧。”
“我？”徐誉松不太愿意。
他和经理去找全郗，那不就摆明了是他想签全郗？
那不就等于他向全郗示弱？
再四舍五入一下，不就等于是他先找全郗求复合？
那他的脸往哪放？！
那怎么行！
“我才不去。”徐誉松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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