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酒店的房间门口,综艺结束回国前的小憩时间。


    过往种种便如江流入海,迅疾奔涌着融进宽阔而深邃的记忆里,冲击出连绵起伏的浪涛,溅得石破天惊。


    祁颂身心震颤,凝视着郁落的眼眸,看到女人眼中相似的疼痛与恍然。


    她们在对方的眸光中心神相通,确认了一切。


    不知是谁因承受不住而深重地喘息了一下,霎时划破了这跨越无数泪与痛、跨越时空的静默对视。


    颤抖着,用力抱住对方。


    “姐姐......姐姐。”祁颂喉间发涩,哑声反复念道。


    即使这般紧密地相贴,即使已经感受到郁落温热的体温、急促的呼吸、落在她颈窝的滚烫泪意,感受到所有这些属于生命的象征,还是难以心安,还是忍不住后怕和惶恐。


    要反复确认,她怀里的郁落是真实存在的,而她无需再如曾经那几百个日夜一般缄默地对着影像悼念。


    郁落的心脏绞得生痛,抬手轻抚祁颂埋在她肩窝的发顶,闭上眼,被泪濡湿的脸颊紧贴着祁颂的耳朵,“让你受苦了。”


    她曾亲手将祁颂捡回,一点一点用爱温养,只希望祁颂永远有家,不必再流浪。可世事无常,后来竟也是她抛下祁颂,让祁颂再度流离失所,孤独零落。


    “不苦。”祁颂依赖地轻蹭她的颈间,鼻尖感受那处有力的脉搏。


    她喜欢这种脉搏跳动、血液奔涌的感觉,这样能渐渐消磨她心中郁落曾经面无血色、心跳停息的画面。那画面每每想起来,她自己的心跳也艰涩得忍不住想要停息。


    “只要是你,就一点都不苦。”


    她偏头,亲了亲郁落的耳朵,又一路小心地沿着肌肤一寸一寸吻过,生怕重一点,就会把怀里人碰碎了。


    如今尘埃落定,有种难言的如释重负和后知后觉——


    她一直以为进入第九扇门,奔向站在海边的郁落,便已迎来圆满的结局。不曾想,第九扇门的险阻尚未越过,它就设置在真实的世界里。


    在经过前八扇门内种种幻象的磋磨后,那些幻象的内容交织、融合,篡改取代她原有的记忆,成为她无法轻易勘破的过往——毕竟她曾真实地在幻象里有过自己的思考,有过自己的孤独,如今又如何分辨那些记忆的虚实呢?


    可这就是她的最后一重考验——从被篡改的虚假记忆、“穿书”的错误认知中破浪而出,最终真正地寻回她自己、用力地拥抱郁落。


    所幸她做到了。


    “我很想你。”祁颂边亲郁落边颤声低喃,“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想你......”


    本就处于发热期,情绪巨大波动之际,郁落更加无法控制泪意。


    她用力点点头,在呜咽间浑身发颤,勾着祁颂的脖颈感受对方的亲吻。


    “姐姐也很想你......”


    想了很久、很久。


    在祁颂周旋于那九扇门,被磋磨得


    狼狈时——她一直站在第九扇门后的那片粉色霞光与幽蓝海水之前,深陷漫无边际的无望等待里。


    自她逝世后,睁眼便已站在那里。


    周身只偶尔传来苍茫的吟唱,告诉她、引诱她、催促她:只要踏入身前那片海,她便能得以永远安息。


    安息?那是不是会忘记祁颂了。


    她不想。于是便固执地、长久地站在那片海水前,在一片寂静和孤独中发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只是兀自站成一棵树,慢慢想念着祁颂。


    眼前是她记忆里最喜欢的那天,在巨石与祁颂热烈亲昵时所见的风景。她却已经没有了欣赏的闲心。


    祁颂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生活?会不会每天可怜地哭呢?


    桃桃长得像她还是像祁颂?是否已经会说话了?


    阿冉有没有回来?会不会因为她不在了而哭得冒出鼻涕泡泡?


    她想着,反复地想,疼痛地想,几乎要被孤寂的想念吞噬。


    她不知道时光正如何流淌,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站得太久、太久,久得四肢僵麻。


    久到那声“姐姐”从身后传来时,她尚以为是幻听。


    ......


    节目组安排的车已经到达酒店楼下,两人把次卧中呼呼大睡的崽叫醒,坐进车里。


    桃桃窝在郁落怀里继续睡觉。她隐约感觉妈咪将自己抱得很紧,时而摸摸脑袋,时而捏捏耳朵,很温柔而亲昵。


    她喜欢这种亲昵,睡梦中在妈咪的手心里黏糊地蹭了蹭。


    郁落的目光温软又失落。


    她缺失了桃桃出生后的那一年时光。


    “我会慢慢告诉你。”祁颂似是知道她的遗憾,揽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轻说,“她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爬、第一次叫妈咪......我都有好好记住。”


    她原想等桃桃长大,自己终于能从容奔赴郁落时,在地下将这些一点一点告诉郁落。


    不曾设想,她们竟还可以在活着时谈论这些。


    聊到这里,两人的呼吸同时悄悄滞涩。


    她们都清楚现在的圆满是谁的馈赠,也清楚那个人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即便试图用缄默逃避这个问题,她们也永远避不开——


    阿冉不在了。


    那个说话做事有一点慢吞吞的,黏人又懂事的可爱小孩。


    那是她们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曾灿烂地占据她们的生活,也将永远灿烂地占据她们的心。


    “会......会不会她只是回到云端,继续为人们的心愿忙碌呢?”郁落竭力压抑嗓音里的泪意。


    她感觉心里有个空洞的窟窿,静默无声地渗着血,可能永远也不会愈合。


    祁颂喉咙涩痛得说不出话来,只红着眼用力点头。


    她们都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如果阿冉还在,怎会舍得不来找她们。


    时光回溯忤


    逆自然法则,又怎会没有壮烈的牺牲。


    而这份牺牲只会融入她们的呼吸中,化作她们未来无数个午夜梦回的阵痛。从此所有的欢喜和幸福,都无可避免地蒙上一层遗憾。


    -


    飞机平稳落地。


    一家三口没有直接回B市的家,而是先来到祁颂新剧拍摄的S市——虽然开拍还需一些日子,但这几天要拍摄定妆照了。


    坐在车后座,两人看着街头的风景,心头都难免唏嘘。


    S市是祁颂读初中、郁落读高中的地方,年少的她们在这座城市相遇相识。


    祁家和郁家本也都曾在这座城市扎根,而如今前者发展不顺回了国外,后者也日渐倾颓。当年郁贺觉得郁落不够驯从,又恰巧找到郁家另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便放弃她这个继承人。至于郁家后来如何走向衰败,便不得而知了。


    今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入住酒店房间,将落地窗帘拉开,日光懒洋洋地拂照在身上,温暖而惬意。


    祁颂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问郁落:“姐姐饿不饿?我们去吃午餐吧。”


    方才的飞机餐不合口味,而郁落尚处于有严重戒断反应的发热期,难免娇气。


    祁颂哄着喂都不肯多吃几口,只抿着唇,泪光摇摇欲坠,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祁颂心疼,只能连声服软,抱着人亲了又亲。


    现在终于下了飞机,她担心郁落进食太少,身体虚弱。


    嗯。⑽⑽[”郁落几分依赖地靠进祁颂怀里。


    祁颂一手将她抱紧,另一只手则时而捏捏她的手,时而碰碰她的耳朵,随即是颈间、背部,四处摸摸蹭蹭,动作始终小心而温柔。


    ——又在确认她的存在。


    郁落心头微涩,环着祁颂的腰,任由这人动作。


    “乖。”她垂首埋在祁颂颈窝,轻声道,“姐姐在呢。”


    祁颂确认完,作乱的那只手也乖顺地抱住郁落,有些可怜地低低开口:“不想一个人拍戏。”


    她现在压根不能接受郁落消失在视线里。仅仅是幻想都觉得心头空坠,呼吸难受。


    “那就不要一个人。”郁落心软,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到时候我会陪你。”


    “一直陪么?”祁颂的眼睛亮起来,语气还是可怜巴巴的,“可是这部剧要拍三个月......”


    “一直陪你。”郁落一字一句地说着。


    这话刚说完,便明显感觉祁颂的体温上升了一些,信息素浓度也升高了——因为欢喜。


    就如同尾巴摇了起来。


    “小狗。”郁落忍不住笑,眼里荡漾开绵软的情意。


    她抬起头,在祁颂的唇瓣亲了一下,故作不知:“信息素浓度怎么升高了?”


    祁颂微怔,想要解释。却见怀里女人浓密睫羽轻扇,眼波流转间风情四溢:“要不要姐姐帮帮你?”


    她心跳一顿,看得喉咙轻动。


    “妈咪妈妈,去吃饭饭嘛?


    ”在沙发上摊成小饼的桃桃软声发问。


    “崽崽稍等一下。”


    祁颂说完,便牵着郁落进了酒店的浴室。


    没来得及开灯,就迫不及待地在一片漆黑里从身后紧密缠抱住郁落,温存地静默了几秒。


    彼此都能听见对方不平稳的呼吸声。


    祁颂能感觉郁落的体温也有些升高起来,颈间清冽馥郁的信息素味释放得愈发醉人。


    她的心脏将胸腔撞得燥热,垂首,鼻尖蹭开女人后颈的乌发。


    唇瓣贴上那处滚烫又勾人的绵软,细密轻柔地亲吻,随即齿尖咬磨,用力——


    “呜......”郁落难耐地闭眼,低低嘤咛一声。


    祁颂的信息素注入她的腺体,被占有的、盈满的快感让她喘息深重。


    这身体上的亲密仿若触及灵魂,引起由内而外的战栗。


    两人的泪水皆在不知不觉间流淌。


    “抱抱我......”郁落哽咽着,转过身,双手有些急切地勾住祁颂的后颈。


    如愿获得了紧密的拥抱。


    她们是如此地需要对方,以至于唇舌相依、灼热呼吸交缠,用力热烈得发了狠一般,传来痛感也浑不在意。


    甚至这份痛感让这份亲昵更加真实,更加触手可及,带来无边的安稳和笃定。


    郁落被祁颂抵在门上,激烈的接吻间,脸颊的湿润也互相交融,无声渗透心灵。


    “我爱你。”


    “我爱你......”


    不知道是谁在亲吻间反复哽咽着呢喃,亦或双方都是。


    ......


    -


    一家三口出门吃饭,附近有家客流量较低的商场。


    祁颂单手将桃桃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紧紧牵着郁落。


    两个大人眉眼都蕴着一丝春意和餍足,郁落走路时甚至都有些腿脚发软。


    祁颂偏了偏头,贴到女人耳畔,关心道:“需要我背你么?姐姐。”


    “......”郁落睫羽轻颤,“不用。”


    方才在浴室里涌动的激/情犹在脑海翻覆,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很短暂,很热烈,很......舒服。


    在眼泪,与另一种不可言说的潮湿里,心中的悲与喜都酣畅淋漓地释放出来。


    因此事后会忍不住觉得回味无穷。


    祁颂盯着女人始终染着绯意的柔软耳廓,眸光幽深难散。


    就在两个家长暗潮涌动之际,桃桃天真的大眼睛睁得溜圆,四处打量着。


    旁边有一家亲子主题餐厅。看到里面可爱的卡通装饰,她的眼睛顿时有光亮浮动起来。


    “妈咪,妈妈。”


    她的手指着餐厅,软软地说:“可以吃这个嘛?”


    郁落和祁颂偏头望去,同时微怔。


    不约而同地想起以前每次带阿冉去亲子餐厅吃饭,最后阿冉都会兴高采烈地抱着哆啦A梦玩


    偶回家。


    “这么喜欢哆啦A梦呀?”祁颂见阿冉笑得可爱,曾忍不住打趣。


    阿冉点点头。


    我觉得,我和哆啦A梦有点像。??[”阿冉慢吞吞地说,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有些骄傲,“都能给大家带来很多东西嘛。”


    彼时祁颂和郁落并不知道阿冉是指她能实现人们的心愿,只将她连人带哆啦A梦抱进怀里,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


    “嗯,你给妈咪和妈妈带来很多幸福呢。”


    ......


    一家三口从亲子餐厅出来,桃桃的手上抱了只可爱的毛绒小熊,而祁颂手上则提了一个哆啦A梦玩偶礼盒。


    “这是给你姐姐买的。”祁颂向桃桃解释。


    桃桃歪了歪脑袋,有些迷茫:“姐姐?”


    “是的,你有一个亲姐姐。”郁落牵着桃桃往外走。


    她的眼底有伤痛暗涌,温柔地说:“我们会慢慢把她的故事说给你听。”


    -


    许是心头创伤尚未痊愈,祁颂觉得自己也有了类似于郁落对抑制剂的戒断反应。


    她正在聚光灯下专业地、心无旁骛地拍新剧定妆照,然而导演刚喊“卡”,她的眼眶就忍不住潮湿起来。


    也顾不上工作人员的眼光,急急忙忙地往一旁奔去。


    郁落接住小狗般钻进自己怀里的祁颂,温柔地揉揉发顶,轻哄几声。


    “好想你。”祁颂在郁落颈间低低地呜咽,“姐姐......”


    “姐姐一直在看着你呢。”郁落的心融成一片,偏头怜爱地亲了亲她的耳廓,小声说:“乖颂宝。”


    若放在平时,这种词在公共场合下说出来,可能会有种过于大胆的甜腻。然而对此时怅然若失、快被疼痛的想念淹没的祁颂而言,却是急救品。


    她缠着郁落再说了一遍。


    花了几分钟平复,祁颂从郁落怀里缓缓抬起头来,后知后觉她在片场有了怎样黏人的举动。


    在工作人员善意的揶揄笑意里,她轻眨了下眼,努力压下心头泛起的窘迫。


    真是的,她只不过是在拍摄间隙抱抱老婆,有什么好笑的。


    噢,不对。时光回溯,她和郁落现在还没结婚。


    太好了,还可以再求婚、结婚、蜜月一次。


    祁颂心满意足地从郁落怀里离开,冒着幸福泡泡回去继续拍摄。


    然而没拍多久,创伤情绪又开始回笼,于是她无法自抑地将方才的场景再复现了几遍。


    最后全片场的人都以为她是易感期突然来了。


    “易感期坚持拍摄,还表现得还这么好,祁老师真是勤奋又优秀。”工作人员感叹着,佩服她的敬业,尚未预料到后来整部剧的拍摄过程中,某人都是如此黏老婆。


    到了晚上,定妆照相关物料拍摄完成。


    走出大楼,凛冽寒风吹来,被室内暖气蒸得迷糊的大脑一瞬清醒。


    祁颂和郁落十指相扣,可怜巴巴


    又无措地问:“我要是以后也经常这样怎么办?”


    郁落说:“我会努力让你每次有这种情绪的时候,都能立即抱到我。”


    祁颂霎时停下脚步。


    郁落也跟着停下来,偏头看着她,耐心而温柔地问:“怎么了?”


    街边建筑LED大屏正播放着炫闪的广告,光影投到郁落清绝的轮廓上,忽明忽灭。


    祁颂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心情又潮湿起来。


    忍不住伸手缠抱郁落,脑袋轻蹭了蹭:“呜,最喜欢你了,姐姐。”


    “我也最最喜欢你了。”郁落清泠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其间蕴含的柔软笑意,具有细腻的纹理和质感,流淌着生命力。


    很真实、很绵长、很生动,带给祁颂一种安稳的幸福。


    -


    桃桃睡眼惺忪地在酒店大床醒来。


    她左右瞧瞧,没看到妈咪和妈妈。


    迷茫间,便见酒店套房的次卧房门被打开,祁颂轻手轻脚地从中走出来,又小心地将门重新阖上。


    “妈妈早上好。”桃桃糯糯地说。


    “早上好崽崽。”祁颂走到床边,将她从被窝里抱出来,亲亲脸蛋,“睡得好么?”


    “嗯。”桃桃也在她脸上啾了一口,“妈咪呢?”


    “还在睡呢。”祁颂抱着她进浴室洗漱,“我们先吃早餐。”


    对于妈咪和妈妈时不时悄悄抛下自己一起睡,桃桃已经渐渐习惯了。她没有多问,乖乖趴在祁颂怀里。


    祁颂给她挤好牙膏,又在杯子里接了水。


    桃桃站在凳子上刷牙,轻易注意到妈妈脖颈间的红痕。


    她吐了牙膏泡泡,有些含糊不清地问:“唔,这里冬天也有蚊子咩?”


    祁颂看了眼镜子,随即若无其事地拉了一下领口,“可能是过敏吧。”


    “嗷。”洗漱完,桃桃被祁颂抱出浴室,低头看见妈妈过敏的地方一直从脖颈蔓延到锁骨。


    她顿时担忧得泪眼汪汪,祁颂不得不叫来客房服务,当着她的面涂抹了药膏。


    母女俩去酒店大厅吃早餐,给郁落打包带回一些餐品。


    睡得正迷糊,郁落感觉有团什么温热的毛茸茸钻进自己怀里,她下意识抱住,舒服地揉了揉。


    过了会儿,脸颊、颈间又被什么柔软的触感贴个不停,她眉梢微动,终于从睡梦里醒来。


    睁眼就是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俏脸,都正一瞬不瞬瞧着自己。


    她睫羽轻扇。


    忍不住在涌动的幸福里轻勾起唇来。


    在祁颂和桃桃的脸颊上分别回亲一口,她缓缓坐起,阳光融融地拂照在身上,明媚而温暖。


    幸福感却毫无征兆地忽然在这一瞬间黯败。


    ......要是她们的阿冉也在就好了。


    -


    收拾完后,一家三口飞回了B市。


    拖着行李走进别墅小楼,张姨


    正在客厅做打扫。


    看见一家三口,她惊喜道:你们回来了。


    ?想看见绥的《渣过我的Omega带崽和我上娃综》吗?请记住[]的域名[(


    郁落和祁颂应下,正要说点什么,就见张姨道:“正好,有件奇怪的事想和你们说来着。”


    “刚刚在三楼打扫卫生的时候,我隐约听到哪里好像有婴儿的啼哭声,就四处察看了一下。”


    张姨的眼里尚有一点惊疑未定:“好像是从你们的卧室里传出来的——但我站在门口听了几秒,那啼哭声又消失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三楼主卧的房门是指纹解锁,张姨不能进去。


    闻言,郁落和祁颂都蓦地胸口一麻,下意识彼此对视,看到对方眼中忍不住跃动起来的猜测——


    会不会是......?


    她们顾不上其他,牵起手便迅速跑上三楼,气喘吁吁地停在主卧房门前。


    “呜......”房门隔音效果不错,婴孩清亮的哭声便如隔了一层朦胧的雾,隐约从里传出来。


    郁落听着那哭声,浑身都在某种预感里颤抖。


    手心不住冒汗,于是潮湿的指尖按上指纹锁时,两次都识别失败。


    她深呼吸,一时难以镇定。


    “别、别紧张。”祁颂哑声安慰,颤抖地握住郁落的指尖,放在自己的袖口布料上擦拭干燥,再按上指纹锁。


    “滴”的一声,房门终于成功解锁。


    门把手下压、推开——


    只见她们的大床上躺着一个看起来才几个月大的婴孩,嘤嘤呜呜地啜泣着。


    郁落几步冲到床边,看到婴孩粉嫩的小脸,开口时嗓音抖得几近失声——


    “......阿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