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没有睡好的一天。
苏甜甜面无表情的敷眼膜，认真对着镜子用指腹轻轻按压眼下，试图将黑眼圈压下去。
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我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试图洗脑自己。
小铃铛抱着凌达姐的胳膊，明明有些害怕的，结果看苏甜甜这模样，突然又觉得自己的害怕似乎有些浪费？
忍不住吐槽，“甜甜，但是你明明就很生气啊。”
一脸气鼓鼓的，像个可爱的小河豚。
苏甜甜正将眼膜袋子里最后一点精华挤出来搽脸上，保证一滴都不浪费。
听小铃铛这样说，忍不住透过镜子嗔她一眼，手上更加用力的挤压着眼膜袋，“他们真的好烦啊！每次都挑凌晨！”
“一点都不尊重我的职业！”
艺人怎么可以熬夜呢！
“……”小铃铛。
啊这，突然就不害怕了，甚至有点想笑。
但嘴角刚要往上扬，就想起刚才苏甜甜敷着面膜蹲在她门口的事。
六点半的天还没完全亮，哪怕走廊上日光灯亮着，光线依旧有些昏暗带着暮气。
结果一开门，在她门边敷面膜的苏甜甜一抬头，差点将她当场送走。
回忆让人生气。
“你还好意思说！”小铃铛气，“你今早蹲门外做什么？蹲就算了还敷面膜！”
“你就不能打电话吗？！”
“我哪有那么缺德。”苏甜甜对着镜子轻轻按眼下，“我要是凌晨三点给你打电话，你还睡得找吗？”
“所以我才在你宿舍门口等你啊。一边等一边敷面膜，这叫时间管理！”
“……”你以为你这样就不缺德了吗？！还时间管理呢！
小铃铛瞪苏甜甜，放开凌达姐，冲苏甜甜伸出手，“我现在就把你的眼膜撕下来。”
“这个很贵的！”苏甜甜听了刚想睁大眼，突然想起自己在敷眼膜，赶紧用力保持眼睛正常大小，尽量不牵扯眼部周围。
双手按着眼角，飞快闪躲，哇哇大叫“凌达姐！”。
凌达姐闭眼捏着鼻梁不想说话。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不是资深经纪人，而是资深保姆。
带着好多熊孩子的那种资深保姆。
其中属苏甜甜熊得最有特色。
……连小铃铛都被带偏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凌达姐无奈。
苏甜甜停下要将面膜精华往小铃铛脸上抹的动作，小铃铛握着苏甜甜的手，两人一起看向凌达姐。
“赶紧收拾好快点出门。”凌达姐说完看向苏甜甜，“等会儿我会跟黄导打个招呼，让他今天先紧着你的戏份拍。”
“拍完了早点收工，我带你两去找钱师父。”
“哦。”苏甜甜乖乖点头，出门洗脸的时候趁其不备，将精华往小铃铛脸上一抹，哒哒哒的就往外跑。
小铃铛嗷嗷叫着追出去，几秒后走廊上就穿来苏甜甜喊着“凌达姐！”的声音。
又菜又爱撩拨。该。
凌达姐冷酷无情的关上门，假装自己没听见。
苏甜甜镜头不多，加上之前的法事黄导还欠她人情，不过是想拍完早点走，这点小事黄导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直接安排副导演帮她先拍，早上十点便顺利收工。
凌达姐开车带她两去找钱师父时，小铃铛还好奇问她昨晚见到的鬼是什么样的。
“看不清，头发湿漉漉的遮住了脸。后来被我薅住头发摇晃了一会儿，她就跑了。”苏甜甜想了想回答。
“反正是个女孩子。”
“浑身湿漉漉的？”小铃铛震惊，“不会是从海洋馆跟上来的吧？”
“不会吧？”苏甜甜半信半疑，“要是海洋馆跟上来的，那之前怎么没发现？”
小铃铛立刻分析，“呐你忘记啦？之前倩倩欺负你阿妹立刻就帮你报复回去了，说不定那鬼看见你有阿妹保护，所以一直不敢出来呢？”
“后来阿妹走了，你又立刻回了刑侦剧那边，又有张小姐罩着，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嘛。终于昨晚跟着你回到宿舍，找到机会就出现了呀。”
居然很有道理。
苏甜甜默默点头。就连开车的凌达姐也赞同小铃铛这个说法。
“那她是不是和阿妹一样，想找我帮忙啊？”苏甜甜按照阿妹的标准来推测。
刚说完小铃铛着急的打断她，“你呀！不要以为所有鬼都是阿妹啊。连人里面都有那么多的坏人，变鬼了又有几个好的？”
“你别把他们想得太善良了。说不定是看你衰，跟着你想拉你做替死鬼换她，她好脱身去投胎呀！”
说道衰字苏甜甜立刻不服。
挺起胸膛理直气壮，“我刚刚变成常驻配角，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你可不要唱衰我啊！我最近都没跌倒了。”
她现在是时来运转甜！
“是是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小铃铛顺毛，“但是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你别傻呵呵的看谁都像好鬼。”
“我才不会。”苏甜甜不服，“而且我有平安符，能自保的。”
看，她昨天就薅对方头发了。
厉害吧？
“那也要小心。”凌达姐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两只，顿了下补充，“万一你下次遇见一个，是嫉妒你长得好看的怎么办？”
“？？！”苏甜甜瞪大眼双眼，连连点头，“那我确实要很小心。”
她可是靠脸吃饭的！
小铃铛憋笑。
熊甜甜，被凌达姐完美拿捏。
路上苏甜甜想象过道场的模样，深山老林里位于半山腰的道观是不可能了，但苏甜甜以为会像自己曾经看过的港剧那样。
就在马路边的某个店铺里，进去就是各种卖香烛纸钱，很有烟火气的那种。
结果凌达姐载着她两顺滑的拐进某座大厦的地下室，停好车直接乘电梯上楼。
出了电梯往左一拐，就看见一公司前台。
里面有两位职业装精致的前台小姐姐。她两身后的背景墙上，写着“钱氏有限公司”几字。
白色花岗石配原木色，简洁亲和，一看就是一家企业文化非常宜人的公司。
这里是……道场？！
苏甜甜一脸懵，万万没想到。
前台小姐姐冲凌达姐笑，主动打招呼，“凌达姐来啦，请跟我来。”
说完她交代另外一人，从前台绕出来，为三人引路。
“不好意思，等麻烦凌达姐你们等一下了，洪太突然来了。”前台小姐姐冲凌达姐歉意笑了笑。
“洪心饼家的洪太？”凌达姐点点头，“前几天我听二房的太太说，大太太最近精神气确实不好。”
“凌达姐消息灵通。”前台小姐姐夸赞。
将三人带进一号等待室后，特别体贴的询问想喝什么。咖啡、水还是果汁。
得到答案后笑吟吟的说了句“稍等”，便暂时离开。
只是出门前，前台小姐姐的视线忍不住在苏甜甜身上停留了几秒，难掩眼底好奇。
等门从外关上，只剩她们三人后，苏甜甜一改刚才在外人面前的乖巧听话，“呼”的一下扭头看向凌达姐和小铃铛。
“道场居然能成立成公司吗？！”
好神奇！她第一次知道！
小铃铛特别能明白苏甜甜的感受，因为她第一次跟着凌达姐来这里时，和她一个样。
“当然可以了。我知道的就有三家。”小铃铛说给苏甜甜听。
苏甜甜听得一愣一愣的。再次感叹这个世界真神奇。
“不知道勇哥在这里担任什么职位。”苏甜甜突然对钱勇的职业称呼产生了兴趣。
“钱科长呀，你没看勇哥的名片吗？”小铃铛回答。
“？？！”完全没看！
刚聊到这儿刚才的前台姐姐便进来，将饮品放下出去。临走前又偷偷瞄了苏甜甜好几眼。
之前苏甜甜还陷在钱氏有限公司的震惊里，好奇得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妞，各种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惊奇。
但一旦接受道场也可以是公司这个设定后，立刻没了刚才的兴致。
说到底这里和她知道的小公司，布置环境并没什么区别。
所以前台小姐姐再次偷瞄她，立刻被苏甜甜发现。
等人一出去一脸娇气的抬着下巴，“哼，刚才那个小姐姐一定喜欢我。”
小铃铛半点不留情的吐槽，“怕不是勇哥没见过你这么衰的小孩，所以回来后和同事提起过你吧？”
“？？！”都说她现在是时来运转甜了！
苏甜甜不服，刚要说什么，突然看见外面有个小孩儿飞快的跑过，一下子被引开了注意力。
“你看什么呢？”小铃铛顺着苏甜甜的视线看过去，没发现有特别又重新扭头看她。
想到什么突然脸色古怪，整个人立刻往凌达姐的方向靠拢，“你不会又看见什么了吧？”
连凌达姐都放下咖啡杯，扭头看过去。
落地窗连着外间走廊，百叶窗帘半掩，遮挡外面的陌生视线。只要有人从等待室经过，三人一眼就能看见。
发过来如果有人想从外面往里窥视，则必须弯下腰，弓着身子才行。
凌达姐很清楚，刚刚没有人经过。
“甜甜，你看见什么了？”凌达姐强作镇定的问，其实心里也有些不安。
居然跟到这里来？！这么凶的吗？！
“我也不确定。”苏甜甜见凌达姐和小铃铛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好像看见个小孩儿跑过去。”
“小孩儿？！”小铃铛这下觉得沙发下的空隙也不对了。总觉得会有一只小手突然伸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双脚缩起悬空，苦哈哈的问，“甜甜，你确定刚才看见小孩了？”
“也……不太确……”苏甜甜话说一半，视线对上从百叶窗帘缝隙里，看过来的眼睛。
哦。现在可以确定了。
是小孩。
苏甜甜木着眼，和趴在落地窗外的鬼小孩对视。
鬼小孩大概是没想到苏甜甜看见自己居然不害怕，他立刻张大嘴露出黑漆漆的口腔，瞪大猩红的眼，试图吓唬苏甜甜。
苏甜甜气不打一处来。她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张牙舞爪的朝玻璃窗扑了过去！
张大嘴瞪大眼，试图做出狰狞的模样。
鬼小孩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声，瞬化成烟灰消失在原处。
哼！死小孩！还想吓唬她！
苏甜甜趴在落地窗上，正保持着邪魅冷笑，顺带揣摩一下“如果我来演反派”时，突然眼前一暗。
一个西装笔挺的身影停在眼前。
嗯？
来人的手插在西装裤里，手腕上的昂贵手表让苏甜甜看了个仔细。
西装看上去也很贵的样子。手工的？
苏甜甜慢慢抬头，撞上落地窗外，对方侧首垂眸看来的视线里。
哇，港版霸总。
苏甜甜在心里吹了个口哨。回神后冲对方歉意笑了笑，立刻离开落地玻璃，迅速坐回沙发上。
那人眼眸微抬看了眼百叶窗帘，明明知道他这个角度看不见等待室内，但苏甜甜还是忍不住心虚了一下下。
好在对方很快便离开了，这才让苏甜甜松口气。
等人走后小铃铛终于从惊艳中回神，“哇——”了一声看向凌达姐，“凌达姐，刚刚外面那位大佬你认识吗？是哪家的呀？”
苏甜甜冲她皱了皱鼻子，“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就清楚他是大佬啦？”
还有刚才明明还被鬼吓得乱七八糟的，现在看见个帅哥立刻不害怕了是吧？！
亏她还扑过去将那个小孩鬼教训了一顿。
……哼。见色忘友。
苏甜甜双手抱胸，娇气的斜睨小铃铛。
“肯定是大佬啊。”小铃铛还在兴奋，“单他手上那块表，就要几十万呀！”
“？？！”苏甜甜。
四舍五入一套房？！
小铃铛见苏甜甜睁大眼，以为她不信。立刻扭头问凌达姐，“凌达姐，我说得对吧？”
凌达姐点点头，“估计还要贵些，这是限量款，整个香港估计都找不出几块同款。”
小铃铛忍不住跟着“哇……”
兴致勃勃的追问，“那凌达姐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凌达姐摇摇头，好笑的嗔了小铃铛一眼，“我人面广也没那么广呀。”
她的上限也不过是能参加洪心饼家二太太组的局而已。
“那也很厉害了。”苏甜甜一脸“我凌达姐最厉害！”的模样。
小铃铛在一旁跟着大力点头。
这份维护让凌达姐忍不住笑，“你们呀……”
“好了，不说这些了。甜甜，你刚才是不是又看见了？”凌达姐将跑偏的话题拉回来。
她和小铃铛都没忘记刚才苏甜甜的举动。
说道这个苏甜甜就气不打一处来，哼哼，“是个小鬼，被我一吓唬就跑了。”
“小鬼……？”凌达姐沉吟。
苏甜甜和小铃铛还没等到凌达姐想出个结果，前台小姐姐便来了。
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凌达姐，请跟我来。”
“凌达姐，来啦？”钱道长抬头，冲凌达姐和气的点点头。
“钱师父。”凌达姐颔首，指指苏甜甜，“这是我家甜甜，小铃铛。叫钱师父。”
“钱师父好。”苏甜甜和小铃铛一起叫人。
钱师父和气的点点头，视线经过小铃铛，最后停在苏甜甜身上。
他放下手上的茶盏，背手踱步围着苏甜甜转悠。
一边转悠一边上下打量。
苏甜甜见状，看向凌达姐做了个询问的口型。
凌达姐冲苏甜甜使了个“站好别动”的眼色。
苏甜甜耸耸肩，老实照做。
但眼神却狡黠灵动，跟着钱师父转来转去。当他再一次从自己身旁转悠到身后时，苏甜甜眼尖发现，钱师父背在身后的手指，一直在默默掐算。
第三圈转悠完，钱师父终于停下。但依旧看着苏甜甜沉吟。
好像拿不定主意。
凌达姐终于没忍住开口，“钱师父，怎么样？”
钱师父看着苏甜甜，终于开口。
“你怎么还活着呢？”
“？？”苏甜甜。
“半年前，你就应该死了才对。”
“？？？！！”苏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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