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医生说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灰原哀没再看书，夹上书签便把书放到了一边，枫原也摘下似乎是在听歌的耳机，然后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等。
又过了几分钟，门铃响了起来。
对方按的有些急。
灰原哀套上自己的棉袄，朝门口跑去。不过毕竟只有小孩子在家，她先挂上了防盗链，才伸手将门打开，接着怔了一下。
站在门外的并非新出医生，而是朱蒂老师。不等她有什么反应，朱蒂就拉住了门，防止她把门重新关上。
“Oh！Sorry！让你吓了一跳，真是对不起…我们之前见过的，还切了水果给你…记得吗？”
“嗯…”
“我和新出医生在一个学校，是帝丹高中的英语老师，因为他的车子出了些故障，所以我替他来接你们。”朱蒂蹲了下来，平视着灰原哀，“可以的话，能不能把防盗链打开呢？”
这孩子出奇地沉默…和上次一样…
心里想着，朱蒂看着灰原哀沉默地打开防盗链然后推开门，似乎这就准备跟自己出去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空呢？”
“他待会有别的事情，不去了…”
“抱歉，突然有事。”枫原来到门口，“那就麻烦您了，朱蒂老师。”
“……”
照片上被打了叉的只有灰原哀这孩子…
回忆了下偷偷在新出家里看到的那些照片，想着时间紧迫，朱蒂没再坚持，这就牵着灰原哀的手朝自己的车走去。
外面的风很大，有些刺骨，让这孩子忍不住咳嗽起来。她体贴地帮灰原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帮她系好了安全带，才绕到了另一边上了车。
而就在这时，在车后面的拐角处，一辆汽车拐了过来，驶入这条道路上。
那是新出医生的车。
而因为之前坐过朱蒂的车，车内的新出医生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前面的车。
朱蒂似乎是刚刚把谁接走了…
看了一眼灯还亮着的阿笠博士家，然后注意到前方朱蒂的车已经发动，马上就要在前面拐弯，离开自己的视线，新出医生只是稍作犹豫就直接驱车跟了上去。
这一幕显然被朱蒂也看在了眼里。
虽然是夜里，路上车却很多，她既没有摆脱新出医生的意思，也没有停下来等他，只是就这样正常地开着。
而在她的身边，似乎是因为刚刚被风吹了一下的原因，又也许是因为和不熟悉的人在一起有些紧张，灰原哀的咳嗽声更频繁了一些。
“没关系…”朱蒂安慰道，“现在去看的医生是非常非常优秀的…感冒什么的马上就能帮伱治好…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灰原哀瞥了她一眼，回了她两声咳嗽，便看向她这边的后视镜。新出医生的车就在她们后面。
“喂，你的同事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灰原哀突然出声说话。
这还是朱蒂第一次听见这孩子完整地说话，声音很冷却很好听，但话中的意思一下子让她有些发懵，“啊？”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这样没错，”灰原哀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心累，神色严肃了一些，“有一件事情拜托你，能不能听我说？”
……
她们的车逐渐驶离了车流量众多的主干道，然后来到了码头边继续前行。这条道路的右边是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河水，左边是摞成两层、摆放得密密麻麻的集装箱。
这里并没有其他车辆，于是还在后面紧紧跟着的那辆车就更加显眼了。
差不多到地方了…
朱蒂踩下刹车，猛打方向盘，完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漂移式急转弯，并停了下来。而在她的车对面，新出医生也急促把车停了下来以免相撞，两车间距不过短短数米。
朱蒂老师从车中走下，站在车边，“Oh！怎么了，Dr.新出？”
“这是我要说的！”新出医生也从自己的车里走了下来，“你打算拿这个孩子怎么样？”
“No！No！我只是带她出来兜风而已！”朱蒂老师摆摆手，“我和你不一样——非常非常空…”
新出医生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Dr.新出，马上就是那件杀人案的审判了吧！你可要好好做证哟！其实真相是——女佣光小姐动了扳机…杀害了你的父亲，但你却为她隐瞒…”
“……”
“你怎么不说话？是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吗？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可是从毛利侦探那里偷偷听说了真相…
你父亲的死因是在浴池里触电…布下杀人陷阱的是犯人，但是把电闸的扳机扳上去导致杀人的却是小光…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为了不伤害到她，犯人和警察合作写了假的笔录，就说是用别的方法杀人的…
还记得我上次装作不经意地跟你提起这件事情时，你是怎么一脸自信地跟我说的吗，Dr.新出？”
“……”
“你根本不知道这些。不过你不知道也是当然的…因为你从警视厅偷出去的笔录里没有写——就是你为了应付审判以便作为Dr.新出继续存在而偷出去的，那个案子的笔录…我说的不对吗？”
灰原哀坐在车里，听着两人的对话，目光看向新出医生。她觉得新出有些过于沉默，虽然对方的身份马上就要被揭穿…
说起来，新出的左手也一直插在兜里，是准备随时拿枪吗…
不过，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新出医生没再像之前那样保持沉默了，“你到底是谁？”
她当然不会再保持沉默了…
因为她的身份就要被拆穿了…
心里想着，朱蒂老师短短沉默了一下，然后将右手食指抵在嘴边，在新出医生的沉默中缓缓地用英语说道：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你还记得吗？这是你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为了不忘记，我一直挂在嘴边…这句我杀父仇人的话…
没错吧，克莉丝·温亚徳…”
随着她的讲述，对面的新出医生左手从兜里探了出来，捏住自己右耳垂下的脸皮，然后微微用力撕开…
“No…Vermouth…”
朱蒂的话音落下，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就露了出来。就好像“变变变”一样，新出医生瞬间就变成了一位大美女。
朱蒂抱着胸，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接着依然用英语说话，“然后…你就放了火把一切都烧成了灰…连同身为FBI探员的爸爸秘密收集的你们的调查资料一起…
可是我得救了，因为随后我就出去买爸爸起来时要喝的橙汁了。爸爸的朋友们保护了我，帮我办了证人保护计划…”
“……”
“你为什么不说话！”朱蒂老师横着眉毛，有些生气，“你已经忘记了那时的小女孩了吗？”
“是吗？FBI的…朱蒂·圣提米利翁探员？”
……
另一边，几十分钟前。
枫原并没有看着灰原哀上车，而是等她跟着朱蒂老师走到车边上就重新关上了门。关上门后，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边，低头思索着，直到地下室那边走上来另外一个人才抬起头。
他静静地看着刚刚走下去没一会的另一个灰原哀从地下室的入口走了回来，她正端着一杯咖啡，在客厅边上停下，抿了一口。
电视还开着，声音有些大。
枫原朝灰原哀走了过去，来到她身边才用着非常小的声音说了一句，“我记得这是最后一包…”
灰原哀没有说话，而是点点头，将手中杯子递给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你刚刚明明已经喝了一口了…
枫原露出嫌弃脸，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不喝这么甜的。”
很快，门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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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