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诈胡了。”
见白巧巧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陈掌柜赶忙摆了摆手。
“没关系，补花就好。”
“自家人打牌，没那么多讲究。”
说罢，他又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自己的牌，一水儿的万字飘红。
九莲宝灯。
再摸任何一张万字就可以胡。
他这辈子都没胡过这种牌。
陈掌柜强忍着眼里的激动，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好的，那我就补花了。”
白巧巧笑容无奈的点了点头，把麻将重新立起后，将八张花牌拉至桌角，又重新抓来了八张牌。
“杠一个。”
清脆的声音响起，陈掌柜眼皮一跳。
只见白巧巧云淡风轻的将四张北风推平拉到桌角，再次摸了一张。
“再杠。”
看到又有四张南风被推平，陈掌柜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安抚着自己。
【杠两个而已。】
【她又不可能一直杠下去，只要轮到我摸牌就好。】
【这可是九莲宝灯啊！！！】
“欸，还能杠。”
“运气真好。”
白巧巧冲着陈掌柜微微一笑，说着安慰人的话，将四张西风推平拉到桌角。
可这话对陈掌柜来说，比他现在脱光衣服到院子里跑一圈还要冷。
他紧咬牙关，瞪起眼睛死死的看向了白巧巧摸向下一张牌的素白小手。
“我就不信你还能杠。”
“哎呀......”
“还真杠了，不好意思啊。”
白巧巧唇角轻抿露出了一丝歉意，将手里的四张东风推平，拉至桌角。
她其实并不打算胡这个牌的，奈何记混了花胡不是广东牌，而后面的牌也早已排好。
意识到白巧巧手里就剩下了一张红中，陈掌柜的心里一揪一揪的疼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脸色也逐渐泛起了白。
看到白巧巧的指尖在牌下轻抚，他几乎忘记了呼吸，并在心里不断默念着
【不是红中！】
【不是红中！！】
【不是红中！！！】
【她肯定杠不开！！！！】
“这......”
白巧巧神色为难的看了一眼陈掌柜，正当陈掌柜的脸上浮起丝丝喜色时，少女将牌翻开，犹犹豫豫的歉声道
“杠开......十八罗汉。”
好似晴天霹雳直劈头顶一般，陈掌柜掌心一颤，浑身瘫软的靠在了椅背上，双眼无神，额头上满是冷汗。
随着他的动作，只差了一张牌的九莲宝灯也散乱的平铺在了桌上。
看到这副牌，大嫂刘兰芝眉心微跳，看向亲家的眼神里也浮起一丝同情。
这可是九莲宝灯啊。
一辈子也未必能碰上一次这牌，换成自己恐怕也得心疼的要死。
“欸，小七婶。”
“广东牌，还得摸四张。”
陈雪茹在赌博上对自家父亲毫无心疼之意，暗骂没出息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提醒着白巧巧。
摸啊......”
白巧巧的耳垂有些泛红，眼神闪闪烁烁的不知该看向哪里。
她当然记得，还得摸四张。
可看着陈掌柜的状态，她现在是一张也不敢摸了，再摸下去要死人的。
“当然要摸啦。”
陈雪茹反而眼神闪闪发亮，一脸期待的看着白巧巧。
之前就听李志仁说起过，老爷子和小七婶的赌术有多厉害。
奈何她一直都没机会见识。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完完整整的看下去。
听到白巧巧胡了大牌，看热闹的娄晓娥和李念云赶忙从另一桌围了上来。
“我的妈呀......”
娄晓娥下意识的惊呼了起来，她瞠目结舌的看着桌面上的牌。
别说白巧巧的杠开十八罗汉，就是陈掌柜差一张的九莲宝灯，她做梦都没梦到过......
在陈雪茹的催促声中，白巧巧轻叹了一声，满眼无奈的抓回来四张牌翻开。
果不其然，一五九筒......
陈雪茹震惊的捂住了嘴巴。
她真的没想到，白巧巧的赌术竟能将每一张牌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麻将在她手里，简直比儿子还要听话。
“这个......四匹马。”
“全中。”
听到白巧巧尴尬的声音，陈掌柜好似起僵了一般，嗖的一下直起了腰身。
“十八罗汉......杠开！”
“八个花！”
“四匹马全中！”
“不可能啊！”
“这种牌怎么可能会有！”
陈掌柜瞳孔收缩，死死的看着白巧巧的牌面，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开杠是晴天霹雳，那现在的四匹马全中，对他来说，无疑是在经受着雷霆万钧般的全方位雷劈。
“老天爷，我这辈子都不敢跟巧巧打麻将了，太吓人了简直......”
听到娄晓娥的喃喃自语，对麻将胡牌半懂不懂的李念云悄悄在她耳边询问道
“巧巧赢得很大吗？”
“我看那个陈掌柜都快喘不上气了。”
娄晓娥脸上的羡慕之色就好像是生吞了一整颗柠檬一般。
她偏过头来，吸着冷气低声道
“按一分钱算，一家得给......”
“唉呀，我算不出来了。”
“这么说吧，巧巧要是跟我爸爸打牌，面对这副牌，我爸得先打个欠条。”
“我的天啊！！”
“你爹娄半城......”
“一下子都凑不齐？”
“这得多少钱啊......”
李念云捂着嘴巴轻呼了起来。
要知道南方的经济条件要远超于北方，福州的豪商富户不是没有。
可没有一人敢称“半城”。
“不是凑不齐的问题......”
娄晓娥的的眼底还残留着丝丝震惊，她煞有其事的摇头啧声道
“是根本给不起。”
“这钱我一下子算不出来，但我肯定，把我爸卖了都给不起！”
“碰见巧巧这样的怨家债主，给完欠条的第二件事，就是得花大价钱请枪手，请很多枪手......”
“巧巧这牌简直造孽......”
“牛批......”
李念云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以牛批二字结束。
“完了......”
犹如再次回到了在赌坊里的那一夜，许掌柜噗通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他捂着急促起伏的胸口，脸色刷白，嘴里呢喃着听不清的话。
“娘，我爹他......”
陈雪茹此时也看出了一些不对劲，神色有些担心的看向了自家婆婆刘兰芝。
“没事儿，缓缓就好。”
“你们换个桌玩。”
“这边我看着。”
大嫂刘兰芝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摆手让众人散开，并让白巧巧去柜子里把药箱拿出来，以防万一。
陈掌柜的反应确实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这反应之大，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只是一场麻将而已，她没想到这位亲家竟对赌博有这么大的执念......
“怎么了这是？”
见孙媳妇儿走到了身边，老爷子眯着眼睛回头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没事儿，爷爷。”
“我爹这是......”
陈雪茹有些头疼的解释着，奈何这种反应，她也说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
“好了，我看到了。”
“没事儿，让他缓一缓就好了。”
“去玩去吧。”
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温和的安抚着孙媳妇陈雪茹。
陈掌柜这反应对别人来说罕见，但对他来说可是见的太多了，当年被他激死在赌桌上的可是大有人在。
“小老七！”
“小老七！”
“你看！”
这时，二嫂孟红神色激动的摇晃起了在她身边的李宝玉，眼里冒着精光。
然而，当李宝玉看到二嫂孟红手里的牌后，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警惕的目光径直看向了似笑非笑的老两口。
“爹，你别搞我啊！”
“娘，我可是你最爱的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