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就是费玛托学宫啊。”</p>
说这句话的人不是我，而是当今的魔王戈洛伊，我真是好奇，他是如何面不改色，毫无羞耻地说出这句话的。</p>
“你任魔王也有段日子了，从来没来过吗？”</p>
戈洛伊反倒是一副纳闷的模样看着我说道：“来着干嘛，啥也没有，既没有美酒，也没有女色，毫无发挥欲望的地方。”</p>
“但陛下是否忘记了，求知欲也是欲望的一种呢。”</p>
这时，一个穿着长袍的独眼男人走了过来，他留着一头深紫色的长发，脸上真的就只在正中间长了一只眼睛，留着一缕胡子，面带微笑。</p>
“我是学宫的主事，萨伦迦，今日不知陛下到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p>
“恕罪……恕罪……”</p>
戈洛伊随意地掐着腰点头回应着。</p>
这个蠢魔王……</p>
“不知陛下今日到访，有何事呢？”</p>
“啊……是这位想来你们这看一看。”</p>
“这位是？”</p>
“您好，我是天使在地狱的代表，我叫莉帕缇娅。”</p>
“啊，是天使大人吗，失敬。”我和萨伦迦互相敬了个礼。“但是天使大人，您为何挂着一个魅魔的名字呢？”</p>
“这……”我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p>
“本王给她取的，虽然身为天使，但举手投足无一不散发着魅魔的气息。”戈洛伊带着一种骄傲的表情说道。</p>
萨伦迦轻轻捋了捋胡子，摇头笑了起来。</p>
“老头，你笑什么呀。”</p>
“是呀是呀，笑什么呀。”</p>
那两个小魅魔也和戈洛伊一样，不顾礼节地询问着。</p>
“我是笑陛下取的这个名字。”</p>
“嗯？本王取得名字有何可笑的地方？”戈洛伊问道。</p>
“陛下，您给这位天使大人取了一个魅魔的名字，您说这位天使大人散发着魅魔之气，但陛下您却没有看到，这位天使大人与魅魔的不同。”</p>
“有何不同？我是说……她是天使，当然与魅魔不同，但你指的是什么？”</p>
萨伦迦背着一只手，慢慢围着我绕了起来。</p>
“这位天使大人与魅魔相比，是丽而不妖，媚但不艳，魅魔以美色为主，但这位天使大人，则是以内在为主。”</p>
“哦？你刚见到她，就知她以内在为主？”戈洛伊有些不服气地问道。</p>
“当然，身为一位天使，来到魔族的学宫内，却恭恭敬敬，不对我等恶魔生敌意，反观陛下，自大骄傲，与历代魔王一样，对理论学不屑一顾。”</p>
戈洛伊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又连忙鞠了一躬以示赔罪。</p>
“主事大人，今天我来，是想看看魔族魔法界现在究竟在研究什么内容。”</p>
萨伦迦转过身去，迈步前进，而我们跟在了他的身后。</p>
“魔族的魔法学没有限制，是一个任由学者们争鸣的时代，这可能与你们天使不同，当然了，这样的环境有好也有坏，好的是可以随便争论，涉及的范围更广，但坏的是找不到可以集中的点，因此发展也很缓慢。”</p>
跟随着萨伦迦的步伐，我看到学宫内的两侧都坐满了恶魔学者，他们有的在互相争吵着，有的安静地或写字。</p>
萨伦迦带我们来到了学宫的二楼，二楼是一个实验间，分了几个不同的房间，似乎是实验魔法的地方。</p>
房间里传出来了一些奇怪的味道和爆炸的声音。</p>
经过这些房间时，我看见一些恶魔在里面架起了大锅，还有许多的生物标本与药水。</p>
“主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戈洛伊好奇地问道。</p>
“陛下可知道炼金术？”</p>
“啊，知道，一种无聊的旁门左道，不足一论。”</p>
“陛下错了，炼金术是一门重要的学科，在魔法的精神具象化理论上，有很大的作用。”</p>
炼金术……那不是人类的一种学科吗，为什么恶魔也在研究这个。</p>
接着，萨伦迦转过身来说道：“陛下，天使大人，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不妨开一场辩论，以答辩的方式进行，也许明白的更快一些。”</p>
“好啊，这个我倒是很有兴趣。”我抢着说道。</p>
“哦？天使大人有兴趣？”</p>
“嗯。”</p>
“那不如，天使大人来做辩者如何，由学子们一一提问，天使大人您一一回答，我想这对学子们也是一种锻炼。”</p>
“嗯，好……诶？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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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魔法辩论战（加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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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萨伦迦安排好了辩论大会，所谓辩者，就是坐在高台上的那个人，而所有学子都可以对其进行问答，论题没有固定的，当然，辩者也可以反问，一般来说，辩者都是由有名的学者担任的……如今要让我上……我心里还真是有些没底。</p>
萨伦迦准备好了会场，是在三楼的大厅之中，大厅共分为上下两侧，前端是一个高台，上面坐着的是我和戈洛伊，还有主事萨伦迦，而其余的地方站着的与坐着的皆为学子。</p>
我坐在高台上，望着那些恶魔学者，心里还真是有些发慌，但这也不失为是一次与恶魔的魔法理论学界接触的一次好机会，我应该把握住才对。</p>
当所有人都到位后，萨伦迦起身，高声说道：“各位学者学子，今天开的这场辩论战，意义非凡，今天的辩者是来自天堂的天使，机会难得，学无止境，自有争论，任何人都可以向莉帕缇娅大人提问，现在，我宣布，学宫论战，正式开始！”</p>
望着那些恶魔，我先点了点头以示敬意，然后说道：“各位好……我是天使莉帕缇娅，今日担任辩者的位置有些紧张，但各位可以随意对我进行提问，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回答，对于魔法理论，我略知一二，各位发问便是。”</p>
话语刚落，一个恶魔便起身问道：“大人好，我有疑问。”</p>
“请讲。”</p>
“天地间，究竟是魔法大于生命，还是生命大于魔法，如果没有生命，魔法还存在吗？”</p>
我深吸了一口气，答道：“若无生命，魔法不会存在，魔法是主观的，是对元素的解读，是对元素的理解，若生命不在，元素依然会在，但不能称之为魔法。”</p>
之后，又一位恶魔问道：“请问大人，大人认为魔法的意义是什么呢。”</p>
“魔法的意义是对物质的探索，即便是精神的拓展，其目的也是物质的，通过简单的诱因而引发巨大的结果，这就是魔法原本的意义。”</p>
刚开始的问题都是些比较普通的，简单的问题，也许只是试探。</p>
过了一会，又一位学子问道：“大人，对炼金术如何看待？”</p>
炼金术吗……</p>
“我认为，炼金术也没有逃离魔法的本质，利用简单的诱因，而引发巨大的结果。”</p>
“大人的回答我不敢苟同，炼金术是诞生于人类，其核心便是等价交换，要得到什么，一定要付出等价的东西，这才是炼金术的意义。”</p>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这并非是炼金术的意义。”</p>
“哦？那敢请大人说说，炼金术的意义是什么？”</p>
我扫视了一圈大厅，接着说道：“炼金术的意义，其实是对存在价值的转换，说白了，炼金术不过是人类寻求追寻接近天使和神，成为更高级的存在的概念。”</p>
“大人此话应该作何解释呢？”</p>
“炼金术诞生于人类，最初是对金属的转换，将贱金属炼为贵金属，但在炼金术的概念中，可以被称之为贵金属的物质只有几种，例如黄金，而‘贵’指的便是这种物质拥有极其稳定的元素构造，而炼金术的意义便是通过对元素的重新构造，让不稳定的元素关系，成为稳定的元素关系，而贱金属与贵金属，二者的存在价值差别巨大，本质便是对神性的追求。”</p>
“大人的意思是，炼金术不需要等价交换？”</p>
“不需要，从来都不需要，价值分为两种，一种是存在价值，一种是元素价值，举例说明便是，天使恶魔与人类，天使和恶魔都是高级的灵体，有着超出人类许多的存在价值，但构成人类的元素与构成我们的元素，有很多地方是相同的，这便是元素价值的相等。”</p>
我抿了抿嘴唇，笑着说道：“若按照等价交换的力量，要成为神，必须有与神相等的价值，那岂不是永远无法实现了吗，炼金术的前提意义便失去了，因此，炼金术是通过不等价的交换去改变物质的关系，从而创造新的事物，便是以小诱大。”</p>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性站了出来，穿着一身精致的长袍，鞠了一躬，对我说道：“大人，那按照您的说法，人类也可以成为恶魔，或者成为天使了？毕竟……三者之间的元素价值有相等的地方。”</p>
“虽然元素价值相等，但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做到改变物质的关系，好比虫子与人类，虫子与人类有着相等的元素价值，但虫子永远变不成人类，人类也是如此，人类办不到以小诱大，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换不来成为天使或者恶魔的结果，因为这种结果本身就是无限的，所需的条件，也是无限的，魔法是用精神力影响物质，但精神毕竟受物质的影响，是有限的，这一点，我想炼金术已经证明了。”</p>
得到回答后，那青年没有多言，而是回到了位置上。</p>
随后，我们又进行了对各项魔法的短暂讨论，例如内原学，就是研究元素的组成以及变化规律，探寻元素之间的关系以及关系的改变，通过对元素的无限分解来研究世界的本质，再把得到的结果加以利用去改造世界。</p>
还有灵质学，尝试用精神来改变元素本质的学科，研究如何用主观的意志来操纵或者改变物质本身，是最难并且发展最慢的学科。</p>
甚至是有恶魔主张最基本的素理学，这是又被称作魔法中的“语言学”，通过假设得到结果，再在得到并确认的结果上继续假设，通过已知的客观事实来探寻未知的世界，利用魔法学中的符号研究世界的结构以及变化，推论过去与未来，用主观创造的公理推论客观世界的事实。</p>
通过这次辩论我基本明白了，恶魔的魔法理论涉猎范围的确广泛，但没有集中的地方，因此发展的也很慢。</p>
辩论结束后，我和萨伦迦做了简短的交谈。</p>
“今天的辩论真是精彩，没想到天使大人对魔法竟有如此的见解。”</p>
我挠了挠头说道：“与其说是我的见解，不如说是天使的见解。”</p>
萨伦迦点了点头。“大人说的对，天使虽然没有我们的学术气氛，但毕竟发展还是很快的，这是我们应该学习的地方。”</p>
“您过奖了，总之，今天我也受益匪浅。”</p>
“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常来。”</p>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的。”</p>
回皇宫的路上，我和戈洛伊坐在马车里，他似乎对今天的论战也很感兴趣，好像一直在想什么。</p>
终于，看着他沉思的模样，我忍不住问道：“你想什么呢？”</p>
“炼金术。”</p>
“什么？”</p>
戈洛伊抬起了头，对我说道：“炼金术真的能成神吗？”</p>
“不可能的，即便你用命相抵也成不了神，结果是无限的，那诱发结果的原因也是无限的，你付得起吗？”</p>
“这倒是……”</p>
“但是啊……”</p>
“什么？”</p>
“我劝你，现在应该立刻正风气，让魔法界结束对炼金术的研究。”</p>
戈洛伊不解地问道：“为何？”</p>
“虽然成神是不可能的，但成魔王是可能的啊，这样对权威挑战的学科，不利于你魔王的位置，你的位置应该是至高的，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p>
“有道理，很有道理，这我是得注意了，炼金术……他们想干什么，想篡位吗！”</p>
戈洛伊叹了口气，接着问道：“那……接下来该做什么？”</p>
“我今天大概了解了魔族的魔法理论界，有很多涉及到治理学问的理论，而且这些学子大多数都很有抱负，你应该招纳一大批学者，让他们来担任一些重要的职位。”</p>
“这……”</p>
“如果你想保住你的位置，你就应该废掉你从你领地带来的族权，而重用魔王的特性，那就是官权。”</p>
“你是讲让那些书呆子当官？”</p>
“书呆子当官，比你那些粗鲁的武将当官要好得多。”</p>
“这……还是容我想想吧。”</p>
“随你便吧。”</p>
我转过了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p>
突然，我的身子一紧，感觉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p>
是戈洛伊！</p>
“你做什么！”</p>
“呀……今天听了那么多魔法理论，就想着用用魔法，你看，固定结界本王做的是不是很结实啊。”</p>
“快放开我！”</p>
戈洛伊坐到了我的身边，躺在了我的腿上。</p>
“真舒服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