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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挡你路了,还是碍着你了?

    经此一事,用膳时分,沈婳将沉甸甸的金镯子,就往学堂里最没存在感的又推辞无果的徐清清腕间套,所有人看在眼里,说不羡慕是假的。


    张萩扯着帕子,气都气饱了。


    她往前说沈婳坏话是背地里的,无非是不敢惹她,而周芝芝,她可不怕。


    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张萩几步走过去。


    “真是心大,周芝芝,你还有胃口啊?”


    “别的不说,学子里头薛夫子可是最疼你的。如今看来,教出一个白眼狼。”


    女娘们窃窃私语中断全都唰唰唰放亮看了过来。


    此话不假。


    薛夫子的确对她最照顾有加。


    可……这不是应该的吗?


    她可是女院里面最出色的小女娘。


    薛夫子不对她好,说得过去吗!


    也就老夫子昏了头了,一视同仁,便是对那胸无点墨的沈婳,他每次都乐呵呵的。


    甚至……


    周芝芝敏感,觉得老夫子更喜欢沈婳多一层。老夫子每次夸她,也只是夫子对学子的看好和满意。可每次他斥责沈婳,却多了份长辈对无赖小辈说不出的亲昵感。


    她想,肯定是沈家给了老夫子不少好处。


    要不然,沈婳这种刁钻的女娘,他图什么?


    在所有人的审视下,周芝芝当下红了眼圈。她哽了哽,凝噎道:“我……我相信夫子是无辜的,也信县老爷能洞察秋毫。”


    “阿萩,今日一事波及到你,我在此处给你说句对不住。早知颜料回会扯出那么多的事,我权当丢了,不该找的。”


    她用帕子擦擦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泪。


    “也罢,算是我之过,你莫同我计较可好?”


    以前,张萩有多欣赏她,现在就有多厌恶她。


    她!总算明白,为何郑千喻私下叫周芝芝绝世小白莲了!


    哭什么!她欺负周芝芝了?


    还有什么叫做权当丢了。


    张萩冷笑,要说沈婳是女院当之无愧的一霸,那她就是一直被压制的二霸。


    她当即放话。


    “打今个儿起谁和周芝芝交好,就是同我张萩交恶。”


    马上有人应和。


    “我可不想再和她说半句话了。装什么可怜,要不是沈婳运气好,这会儿也不知被如何冤枉。”


    “是啊,要是我,为了不被赶出书院,都得吓得直接点头认了。”


    “周芝芝也是,怎么能吃的那么香。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实在是没良心,我看平时多半是装的。”


    甚至有人开始较真。提及别的事。


    “这么一想,哪里都不对劲,去年沈婳生辰,她穿戴的极为漂亮,罗裙,首饰昂贵的不行,梳的发髻也精致,你们可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


    她们当时可酸了。


    可也不算意外。


    酸归酸,可审美在线,到底是差不多年纪的女娘,嘴里不说,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夸。


    那时的周芝芝说什么。


    ——浮华奢靡,纵情享乐,世上不艰辛的穷苦百姓太多了。她实属不该,我若是沈婳,合用这些去接济百姓。


    当时她们觉得周芝芝实在太无私了!


    如今想来,只觉得可耻。


    慷他人之慨。


    这会儿,也不知谁说了一句。


    “沈家有钱她穿金戴银怎么了,吃十两,五十两一块的点心怎么了?挡你路了,还是碍着你了?家境好难不成还成了罪过?”


    张萩冷笑:“那也不能怪人家。谁让她家里清贫,说什么也就一张嘴的事。”


    “我还以为多高尚呢。”


    周芝芝愕然。


    她已经放下身段了,张萩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她眼里蓄满了泪。下意识去找平素和她最是亲近的阿乔。


    阿乔却因上回街上的事对她早生芥蒂,当下扭过后去,和别人说着话。


    郑千喻看的正起劲。


    “闹的好!”


    “往前那小白莲阴阳怪气的很,如今可是遭报应了。”


    沈婳饶有兴致的看着。


    这个世间永远都是这样。


    周芝芝好一翻煞费苦心,才被捧高,如今摔下来不过弹指间。


    耐人寻味的却是。


    在一个人站的最高时,所有人对她的要求和期盼就越过常人。


    在外人眼里这个人只有一点缺陷时,也许她的方方面面都会拿出来一件一件掰扯。所以周芝芝不能犯一点错,但凡让人抓住半点把柄,地下就是万丈深渊。


    可相反,若这件事若落在沈婳身上。


    吃饭怎么了?无人会去计较。


    因为,这就是沈婳会做的事,不足为奇。


    周芝芝只能好,不能差。


    沈婳差,但凡她有半点好,必将轰动一时得夸赞。


    所以她遭遇这种事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觉得。


    沈婳这种半点亏都不吃的人,怎么能够遭遇这些?


    “怎么不说话?”


    郑千喻:“这是又在想什么坏呢?”


    “只是在想戏曲里头,幽怨凄凄的一句话。”


    “什么话。”


    沈婳慢吞吞:“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榻了。”


    此处离堂间颇远,女娘间的吵嚷被隔绝于外。


    崔韫冷淡的嗓音且慢条斯理。


    “所以,那颜料周家女本带去后山,是你趁人不妨,回堂间陷害沈婳?”


    薛夫子仍旧不敢起。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那又如何!”


    “她无才无德,就不该待在承德书院!”


    只是他没想过会出现崔韫,以至于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他原先也只是想给沈婳一个教训,把人治理的服服帖帖。


    留在身边,也能好好出气。


    偏偏沈婳打死不认。


    那嚣张的嘴脸,让人厌恶。


    他就生了将人赶走的心思,免得回回瞧见心里膈应。


    这一句话,屋内三个人都变了脸色。


    崔韫嘲讽的斜睨着他。


    沈雉面有怒容。


    “我还没找你们薛家,你倒是寻上门了。”


    “也是可笑,你薛家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如此!”


    虽不再公堂,可沈雉也在刘县官面前跪下来。


    “我家漾漾不过是个八岁不知事的女娘,薛夫子枉为人师,更误人子弟,恶人行径所为,沈家绝不和解。”


    “你知道什么?”


    薛夫子也顾不得刘县令在,破口大骂。


    “你们沈家狼鼠一窝,有几个是好的!”


    “沈巍呢?他是没脸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