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珠子通体温润,发出淡淡的银光。


    刘意一见,心里就觉得欢喜:这莫不就是内丹。


    探出手去拿,整颗珠子竟是温热的,从指尖传来一股暖意慢慢的涌进全身上下。


    她心下一喜,赶紧把珠子揣进了怀里,本想放到游戏里,可这是内丹,万一和游戏发生了反应,就不美了。


    收好珠子,刘意全身湿漉漉的也不好立时就走,便到厨房去舀了清水,稍微清洗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房屋前面,忽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大女,没事吧?”


    “哎呀,好多血啊···”


    “···柳儿,狼在哪里?”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声音,传进了刘意的耳朵了。可这时候,她正褪了外面的衣服擦洗血迹,一时也不好开口,毕竟论说起来在古代,这么早说亲的也不在少数。


    她这里正当犹豫着,那边凭着谢柳儿的指引,众人拿得拿锄头,拿得拿菜刀一股脑的涌进了谢家的主屋里头。


    “···哎呀,真是一头狼···”


    “这狼可真大,看着和大虫都差不多了吧···”


    还有的问道:“···谢相公何处去了?”


    “大女在哪里,都快找找?”


    村长是一个穿着褐色短打衣服的老头,黑釉的橘皮脸上是一种见惯了世事的冷静。


    他左右环顾了一圈,看见墙上和屋子的血迹还有地上染满了血污的菜刀,便对身后的谢柳儿问:


    “厨房在哪里,你和三狗娘去看看。”


    “···哎!”


    谢柳儿不明所以,不过听到这话还是止住了哭泣,点头带着婶出了门往厨房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水流的动静。三狗她娘先是一惊,随即警惕的看向里面,然后沉声问:“谁在里面?”


    刘意急忙急赶,听到有人过来了,正拧着帕子把身上擦干,听到这话,有些窘迫的应道:“···是我,婶子。”


    “大女?你怎么在里头,快出来,大家都找你呢。”


    “哎,马上。”


    随意的擦了几下头发,也顾不得再洗,她赶紧把外衣披上,走到门前把门打开了。见到谢柳儿和三狗她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系上带子,解释了说:


    “头发上和身上沾了血,在这里清洗一下。”


    她一身的血迹虽然没有刚刚那样多,可简单的清洗哪里能洗的干净。因此这时候血块还是把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一起,身上的外衣还是血淋淋的,看着就骇人。


    三狗她娘,一个妇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时竟说不说话来。


    还是谢柳儿之前就已经看过了刘意更加凶残的一面,因此这会儿见了人倒也不怎么害怕了,一把扑了上来,把人紧紧抱住,哭着说:


    “你是傻的吗,万一那狼醒了过来怎么办,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往村子去。”


    “···啊?我以为你去追谢叔叔了。”


    刘意愣了一下,放下擦头的动作,轻轻回抱了对方,安抚道:“我这不是没事,对了孩子了?”


    谢柳儿这才擦了眼泪,哽咽的松开了抱着的手,往后退了退,说:“放在村长家里,村长婆婆帮我看着。”


    “对了,村长找你呢,你快过去。”


    谢柳儿这下回过神来了,一旁的三狗她娘也赶紧提醒道:“就是就是,在里屋,咱们快过去吧。”


    三人赶紧走到卧室里,一屋子的人见刘意来了,都拿眼睛去看她。村长见她满身的血污,又问了话,刘意一听,仍旧把之前同谢中条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众人听了也没有怀疑,甚至还展开了讨论。


    “你胆子可真大,能变成人的狼,可不就是妖怪了。”


    “···我就说那谢相公这段时间面黄肌瘦的,肯定是被吸了阳气····”


    如此种种,刘意在一旁听着并不插嘴,终于卓沿边上的老村长发话了:


    “谢相公没回来,我做主,把这狼的尸体给烧了,谢家的几个孩子暂时我家住着,等我托人去镇上问问,到时候谢相公回来了,再做打算。”


    村长家里也算是富庶,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因此养几个孩子并不成问题。


    众人听了,一时都点头,不过还是有人迟疑:“···听说这狼还有个伯伯,不会也是个狼妖把?大女把它的亲人杀了,不会找到咱们村子里来吧?”


    一时屋里没人说话,刘意敏锐的察觉到其他人对她的打量和排斥。


    只有谢柳儿听了这话,低声道:“爹说黎娘子和伯伯往来并不多,···也许不会来。”


    “那哪说的清,妖怪的话做不了真的。”


    人群里面有人接了话,村长看了一眼刘意,说道:“这事明天再说,太阳都快下山了,都先回家。”


    的确天都开始黑了,谢家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其余的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犯怵,于是也没揪着这话再说什么。


    刘意帮着谢柳儿收拾了一些常用的东西,还有一些米面,走到院子外面把她之前放在哪儿木盆抱起,跟着众人一起出路回了家。


    临别的时候,谢柳儿悄悄的对她说道:


    “我知道那狼肯定对我和弟弟没有好意,好几次我都感觉它紧紧的盯着我,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谢谢你,大女。”


    *


    回到家里,张氏从刘意的口里知道了事情的首尾,忍不住生气,直说:


    “不是娘狠心,谢家的事你掺合什么。如今全村都知道了,村长肯定要把咱们撵出村里去,咱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


    “就是他们不撵,我们也得离开这里。”


    刘意舀了鲜果粥给张氏递过去,开解了她,说:“娘也知道,自从爹走了,村里人时不时就来给你说二婚,就连我和小女都有人领着来相看。我们才多大,亏他们也想的出来,简直心黑。”


    张氏也是晓得的,这几天每次大女和大女出去干活,村里的女人们总要拉着她劝,说让两个女儿提前嫁出去做童养媳,她也好二嫁。


    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不要紧,反正她是没那个想法的,可真要让她搬家,她也不敢。


    再怎么样,村里都是熟人,亲戚,要是换了镇上,好些人都不认识,谁知道她们孤儿寡母的会不会被人算计了。


    “···醒了,这话不要再说了。”


    张氏苦着脸,接过刘意手里的粥,忧愁的吃着,想了想,还是说:“大女,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村长没发明话,咱们就还住村里。”


    想到反正也不急,刘意就没继续劝说,只是瞪了一眼两只眼睛乱转的妹妹,让她老实吃饭。


    饭了,张氏去厨房洗碗。她则取了之前在游戏里采集的胡萝卜种子和野果种子出来。


    考虑到之前张氏她们都只见过红色的果子,于是就只拿了红果子的种子出来。


    打发了妹妹去提水,刘意先是用锄头把院子里的土都抛松软了,然后才把胡萝卜种子和红果子种子拿到手上,用一个坑两颗种子的法子都点了进去。


    她在前面放种子,妹妹就提着小木桶,拿着瓜瓢一个坑一个坑的舀水进去灌溉。种子点完了,她又回去把妹妹舀了水的坑都掩盖上,一通忙活下来,周围的黑了下来。


    张氏举着煤油灯,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急忙让两人洗漱了进屋睡觉。


    刘意把锄头放回屋里,和刘小女两人洗了脸和脚,就进屋躺下了。


    临睡之前,她还想着,游戏里着果子成熟的很快,也不晓得到了外面多久才能成熟。


    谢家的事情发生过后,刘意本来还想着村里商量这事肯定还得把她叫上,哪晓得等她知道的时候村里都商量好了。


    就连消息,都是同和她一起洗衣服的大娘提起她才知道的。


    刘意问起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叫她们家去商量的时候,那大娘先是怪笑了一下,随即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


    “这种事情男人们商量了就行了,咱们女人家知道那些做什么。”


    她怔怔的看着对方的神情,片刻后好像才明白了那意思,才河边回到家里,一连几天都心情不怎么好,直到谢相公一家到了,才好了些。


    一大早,刘意就在厨房听到张氏高兴的声音。


    “···这是做什么,还带了这么些东西来。”


    “谢某都几日了才来拜谢嫂子和刘家侄女,还望嫂子不要见怪才是···在下也是糊涂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这几天忙着在镇上寻摸房屋,今日才来···”


    “快坐···大女,你快出来。”


    刘意拎着水壶和陶碗出来,见谢中条和谢柳儿都来了,立刻高兴的过来,给他们倒上热水。


    “谢叔叔,柳儿。”


    “大女!”


    谢柳儿见到她,十分的高兴,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我可想你了,你怎么样了,那狼的伯伯没来吧?”


    “没来。”


    刘意轻轻的摇了头,转头去看谢中条,见桌子上面堆了好些糖糕和米面,知道这事来道谢的,心里也高兴,便问道:“谢叔叔要搬到镇上去?”


    “···是,这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再住在这里···只怕···”


    谢中条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看向张氏道:“有句话在下说出来怕嫂子心里不舒服,可不说谢某心里也是不安的。”


    听到这话,张氏有些不解。


    谢中条见张氏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撑不起事,犹豫了一下,生怕说出来让人平白担心,又改变不了,更加惶恐。


    可不说,也确实对不住刘家小姑娘的恩情,他正神色纠结,忽而听到小姑娘说话了。


    “谢叔叔有什么只管说,我和娘还有妹妹都承受的了。”


    谢中条一愣,随即想到之前若不是这个孩子救了自己一家,现在尸骨都不知道哪里找,于是才说了出来。


    “那黎娘子···就也是那狼,是在下从县城回来的路上遇见的,有个狼妖伯伯这个事情是做不得假的;还有···村长那里,哎···”


    谢中条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孤儿寡母,有些不忍的说:


    “虽有在下做保,可这村里终究不是长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