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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绝地脱身(一)

    巴秋生被震得连退数步,方才站稳。


    这一波震动四散荡开,台下各门派高手均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几株碗口粗的松树被这股力道挤压得"噼啪"作响,似要拆断一般不停的摇动着,巴秋生倒吸一口冷气,再看方天卓却背手而立,不动分毫。


    "难道这小子会使什么妖法不成?"


    巴秋生惊疑难定,心里恐惧渐生,各派诸人何曾见过这等功夫?当下都惊呆了,只是定睛傻看,几乎是忘记了身在何处。


    "狗贼!天道循环,你也有今天,接剑吧!"


    方天卓神色平静地伸手一招,"呛",腾蛟剑幻起一道白光脱鞘而出,手腕一翻,"西岳横绝岭飞雪"!


    出手便是"五岳剑法"中的险峻杀招,顿时剑气劲啸,寒意陡起,长剑发出"嗡嗡"的亢鸣,剑尖颤动,剑芒吐射犹如灵蛇乍信,三丈之内俱被剑气拢罩,仿似平地飘雪,冷气袭人。


    巴秋生只觉剑光凌厉,电闪而至,剑中发出的劲气已将他的衣衫激得扬起。


    "嘘",他挫退一步,心内更寒。


    纵横江湖几十年,杀人无数,凶悍至极的他,从来不知道何为"怕"字,而此时也感觉心中微微一阵抖颤。


    急忙间铁杖挌挡,"嚓",火星四溅,腾蛟剑已将他的铁杖削出了一道深痕,要知道他这根铁杖可是用天山绝顶的异钢和南海玄铁打成,沉重坚固异常,一般刀剑奈何不得分毫,却被方天卓一剑震裂!


    "他妈的,这小子为何突然内力如此深厚?却又是从哪里得来如此宝剑?"


    巴秋生又气又怕,咒骂一声,把心一横,扙势突变,铁杖挽起一片光影,袭向方天卓全身七大要穴!


    这是他平生绝学"天魔杖法"中的杀招,叫做一杖透七星,自他学成以来未用过三次,因为此招使来极费内力,轻易使用不得,这也是拼了一口气进行殊死一搏方才使出。


    这一招变化极快,多数人遇见这招都会本能的以快对快,但方天卓却不然,只见他不快反慢,手里的剑一洗一带,剑尖前指,虚虚地在面前异常缓慢地画了一个大圈,而巴秋生快如疾电的杖势就在这大圈的包裹下准头尽失。


    巴秋生心下大惊,运起毕生功力推进!


    但是他越用力,越感无力,渐渐的就感到自己连人带杖就似被一个巨大的漩涡捲住,又象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越用力越往下沉!


    此刻巴秋生巳是骇得背上冷汗连窜,本来这次他奉了蒙古四王爷勿必烈密令专程来破坏泰山大会,搅乱中原武林,行前他盘算了一遍各门各派,算起来也没有几个厉害角色,绝没想到竟然冒出来了方天卓这样的人物!


    眼前对方的这种功力,这种剑法,莫说见,连听他都没有听说过!


    此时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和着巨大的恐惧向他袭来,一时之间也顾不了许多。


    "妈妈的,老子逃命要紧。"


    "蝙蝠鬼王"巴秋生大叫一声,弃了铁杖,拼全力狠命一挣,终于从方天卓的剑下逃出,此刻他战心全无,转身纵起便闪。


    李月红看他要逃,翻手一挥,三把夺命飞刀射出,巴秋生方寸已乱,听力大减,反手一拂,打落了二把飞刀,却被第三把飞刀"卟"地扎进了左腿股间。


    "嗷",疼得他鬼叫一声,头也不回地翻落在夜色之中。


    "让这狗贼跑了"李月红悢悢地说。


    方天卓见巴秋生负伤逃走,也不追他,收了剑准备下台。


    "壮士留步!"余玠高呼一声,春风满面地起身走了过来。


    方天卓见了忙对余玠行了一礼,余玠一把扶住,笑道:"真正是英雄出少年呐,想不到,可真是想不到哇,想不到我大宋居然还有如此人物,真吾皇之幸,吾国之幸,吾民之幸也!"


    余玠一口气连说了三个想不到,可见他心里是如何的激动感慨!


    "晚生何德何能?老大人过赞了。"


    方天卓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谦虚道。


    "不,非但过赞,犹有不及也!你之功夫,已非言语所能形容,不过分地说,武林中前一百年,后一百年,恐怕都难再找出第二个有如此功夫之人!我看这次泰山大会的魁首非你莫属,再争下去已完全沒有必要!不知诸位英雄以为如何?"


    余玠说着拿眼光扫视着四下周围。


    各派门人都眼见方天卓这种几欲神化的武功剑法简直可称天下无敌,哪个还敢跟他交手?听余玠一说,都心悦诚服,众口一致地说:"对,对,非他莫属,我等皆心服口服!"


    众人一顿七嘴八舌的嚷嚷,整个场面不觉沸腾起来,李月红则犹如吃了蜜一样,心里乐开了花!


    "好,有请少林寺住持方丈痛禅上人。"


    余玠一挥手,就见上人已缓步走来,双手合什,口宣佛号:"阿弥陀佛!自老盟主易苍穹西去之后,中原武林七省盟主之位已空缺了十年有余,今朝天降大才,实我武林之幸,这块盟主英雄令牌,也该物归其主了。"


    说着伸出枯瘦的左手在怀中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金牌,此牌为纯金铸就,厚约一指,颇为沉重,牌分二面,一面镌刻有"武林至尊,号令天下",一面则是"英雄令"三个大字,一龙一虎,镌刻两边,刀法精美绝伦,整块令牌看起来庄重威严,让人肃然生敬。


    "来,方盟主,接令牌。"痛禅上人说着递了过来。


    "不、不"方天卓没想到自已居然要当武林盟主,他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只想报仇血恨,然后归隐山林,一辈子诗书耕读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什么武林盟主,而且从他内心来说,甚至是讨厌这些事情的,所以他本能地连忙推辞。


    "大师,晚辈不过侥幸一胜,天下英雄众多,在下岂能当得?"方天卓双手连摇。


    "阿弥陀佛,大丈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当今天下混乱,我朝势危,正需要你这样的人出来匡扶正道,为国为民,若人人都退到一边,哪我大宋百姓岂不是生存无望?你天赋英才,他日必成大事,你不能当,哪还有谁能当?"


    痛禅上人一番话,让方天卓听得心中发热,"老禅师虽处方的,却也心怀国民,这份情怀,令人钦佩。唉,罢了。"犹豫间念头一转,伸手去接令牌。


    "这就对了,来,拿去!"


    上人微微一笑,递过令牌时顺势伸出食指在令牌上轻轻一点,方天卓顿时感到一股极强的透力压来,原来上人想最后试试方天卓的功力。


    痛禅上人的少林绝学"一指禅功"己臻化境,功力之深,已至于不可思议,平日让人贴在尺余厚的砖土墙上,他在另一边以指力按压,贴墙之人必立感疼不可当,所按之处青紫指印月余方消,这种一指定乾坤的力道世间几乎无人能挡!


    方天卓甫一接劲,也感锐不可当!


    但他的剑府内功极讲顺化之道,当下用内气托着他这股来力旋转着一滚,若是一般高手,这一滚足以将他吸飞打出,但痛禅上人是何等人物?见自己的力道如触虚空,心中略惊,去力顿消,此时依然是纹丝不动,只是右脚趾间微微一晃。


    "阿弥陀佛,好!好!好!"


    上人满脸笑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转过头对余玠笑道:"余大人,老衲可以回寺闭关去了。"说着头也不回地下台径直去了。


    余玠笑了笑,拱手送他离去。


    方天卓拿着英雄令牌,心里不禁十分感慨。想不到自已一介儒生,历经磨难,一路走来,如今竟然当上了武林盟主,父母若天上有知,定会感到欣慰。


    余珍今天是真高兴,他一贯欣赏有真才实学的人,他让人在天街办了酒席,邀请各派英豪痛饮畅谈,众人打了一天,看了一天,都是又乏又渴,听了都轰然叫好。


    宴席十分丰盛,酒肉管够。众豪雄放开肚量一顿大吃大喝,热闹的气氛仿佛要将天街掀翻一般!


    余玠将方天卓,张珏等叫在一桌,酒耐耳热之际,他劝大家去投军报效国家。


    方天卓听了犹豫未答,张珏对投军一事却很是认真,问了又问,阮思聪说他要跟张珏走。


    "张哥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咱老阮就是这么任性!"


    他一边大囗喝酒,一边神气活现地大吼大叫,余玠十分喜欢他猛豪的性格,哈哈大笑道:"这也是一员猛将!"


    李月红并不愿意方天卓从军,暗里悄悄瞟了他一眼,方天卓知她心思,微微点了点头,只是闷头喝酒,并不多言。


    余玠看在眼里,叹了一声,心想凡事总要自愿,勉强不得,于是便不再对他相强。


    酒过几巡,一个顶盔贯甲的将领急步过来,在余玠的耳边低语一阵,顿时余玠脸色大变,手里的酒杯咣当一声掉落地上,见余玠如此失态,大家不禁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唉"余玠起身摇头,来回徘徊,不停地搓手叹气,二个眉头皱到了一堆。


    "老大人何事作难,不妨说与我等知道。"张珏见他如此作急,想为他分分忧。


    余玠看着他点了点头,摆摆手神情沉重地说:"适才参军娄机来报,十日前蒙古汗王阔端率十万大军从六盘山行营进攻我大散关,守将宗英杰率八千军抗敌,激战三天,蒙军攻破大散关,全城军民无一人生还"


    "娘的,蒙古人就爱干屠城的事,没人性的畜牲!"阮思聪破囗大骂,咕嘟一声将碗中烈酒倒下喉咙,脸上愤恨不已。


    众人听了一时都觉得心中压抑,都放下酒碗,默不作声起来。


    顿了顿余玠又道:"阆中守将扬大渊连发文书告急,向朝庭催援兵,但当今圣上年少,只知整日玩乐,朝政都把持在谢方叔,董宋臣之流手里,这些人胆小如鼠,怕死怯战,一心只想割地求和,以图荀全。只不过如今朝庭也无兵可派,但若阆中再失,大良也难保,蒙军再克泸州,合州,蜀川险地俱破,则我大宋危矣"


    余玠一边说,一边想,不觉心里又气又急,猛然间一顿暴咳,几乎呛出泪来。


    张珏见了心中不忍,忙道:"老大人何不领兵抗敌?我张珏愿为先锋,誓将蒙古鞑子,驱出中原,保我大宋国民江山,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