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姨娘曾说过，自己是执法堂长老。
不过那显然是在吓唬楚白。
之后楚白找人稍微了解了一下，执法堂从上到下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朋友。
执法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加入个人感情容易影响到公平二字。
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无论在哪里。
但每一次的不公平都会影响到执法堂的公信力。
执法堂这种堂口，失去了公信力便形同摆设。
所以楚白认为这位姨娘大人是内门或外门长老的几率更大。
这不，南宫姨娘自己给自己实锤了。
楚白身在内门，苟了许多年，不清楚外门高层渴望崛起之心。
外门长老想要外门昌盛确实没毛病。
闻听此话，楚白立即陷入沉思。
他没问姨娘为啥要听自己的意见。
光只南宫姨娘给予他的帮助，便足够楚白认真思考一番。
青云宗分内门外门。
内门尽是精英弟子，剔除楚白，修为最低炼气七层，且是那种几年之内必定能够筑基的炼气七层。
外门就比较复杂了，据他所知，资质尚可或是有点门路的凡人皆可直接进入青云宗外门修行。
外门弟子之下还有杂役弟子。
若说在青云外门还有一定几率突破筑基，享三百年阳寿的话，杂役弟子能够晋升外门，为子孙后代积攒到一些家底便算是非常不错了……
另一边，
南宫璃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见楚白苦思冥想，忽觉得有点好笑。
她不是笑楚白，而是笑她自己。
十数名活了几百上千年的金丹真人，再加上一位元婴都想不破的问题，南宫璃居然寄希望于一个炼气期的小孩子。
可能是“天道之子”四个字太过响亮了吧。
也是那句天道感悟之言对南宫璃的震撼尚未消退，才让她有了如此荒唐的想法。
“此事不急，给你一年时间如何？”
南宫大长老挥一挥衣袖说道：“今天先到这里，一年之内，你若不能完成这道考题，本座不会饶过你。”
本座都用上了，南宫璃准备撤了。
之前说过，上峰御下的手段，靠身份地位强压乃是最差的一类。
就比如皇帝给大臣安排任务，每每都要用吼的，这个国家能好的了才怪。
过几日外门还有一场集会，南宫璃得提前做准备。
也正是这时，楚白改跪为坐，盘膝坐在了地上，而后扬起脸来说：“姨娘，我觉得您说的事从上往下比较困难，毕竟外门的人口数量太多，但要是从最容易掌控的杂役弟子开始呢？”
“嗯？”
已经转过半个身子的南宫璃微蹙眉头，“杂役弟子，青云宗的杂役弟子修为达到炼气一层的寥寥无几，你说他们能够让外门崛起？”
楚白淡定地说：“想法，暂时只是想法，姨娘。”
“咱们先算一下账，剔除与内门有关系的修真家族，再把外派出去的人物剔掉，我宗内门弟子是四位数，具体多少我不清楚，但四位数一定没错。”
“那外门呢？”
楚白看向面容依旧朦胧不可见的南宫姨娘。
南宫璃道：“破十万。按照你的算法，外门弟子两万余，杂役弟子近十万。”
嚯，十多万的人口，赶上一座县城了。
青云山脉绵延三千里，生活十余万的弟子也很正常。
但还是那句话，楚白一直生活在内门，对外门不甚了解，听说杂役弟子有近十万之巨，依旧吃了一惊。
楚白缓缓道：“我知道宗门的灵脉矿山，是由杂役弟子轮流开采。”
没错，把宗门看成一个小国度丝毫不为过，更不用说青云宗这样的顶级宗门。
不聊别的，楚白修炼一月，吃了一百八十多块下品灵石。
他才炼气四层。
他的修炼借助了先天洞府没错，可之上还有筑基、金丹、元婴，他们的消耗又是多少。
楚白领着外门弟子的月俸，每月10块下品灵石，两万外门弟子每月就是20万，一年就是240万。
这些灵石不可能凭空创造出来，所以青云山脉连绵三千里的灵脉矿山乃重中之重。
为了可持续的发展，青云宗对这些矿脉的态度便是轮流开采。
某座矿山开采十年，封存数十上百年，封矿时间到，又将温养出一条全新的灵脉，如此循环。
基本上大宗都是类似的开采策略。
而开采需要的人手极为庞大，安排前途渺茫的杂役弟子刚刚好。
“那么除了采矿的杂役弟子之外呢，只是做一些杂事？”楚白问道。
南宫璃说：“人力有穷极，负责挖矿的杂役弟子也是轮流制，青云宗不是魔宗。”
楚白颔首，这个他懂。
矿工这种工作没有一个不是体力生命力双重透支，为了养宗门，让一批一批的人去死，与魔宗无异。
“那杂役弟子修炼的功法呢，一视同仁，锻体诀？”
南宫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法不可轻传，锻体诀虽不是高深的功法，但若像你说的人人修炼，谁去做事？”
楚白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姨娘，比如只教炼气一层的锻体诀。”
“杂役弟子要么是杂灵脉，要么是伪灵脉！”
“根本没有前途对吧。”
是啊，如果不是怎么会成为杂役弟子？
“姨娘，您请听我讲，假如您是杂役弟子，明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希望更进一步，连从凡人到炼气一层也只有百一千一的概率，您还会老老实实听从宗门的安排吗？”
南宫璃再次蹙眉，“青云宗能够收下他们，便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造化，炼气功法没有，炼体功法杂役弟子人手一份。”
楚白同意，“不过如果我是杂役弟子，一开始指定是感谢老天爷给予的恩赐，可时间一长，我发现自己炼气无望，修炼的炼体法门也只是宗门为了让我多干活，身边的人几乎活不过四十岁我肯定是不敢反抗宗门，可我每天少出点力气，同样为宗门做出了贡献，然后还能多活几年，我，有错吗？”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
想活有错吗？
南宫璃愣住了。
她记得今日的议会上，有人质疑矿山方面的管理，明明在此加入了更多的人手，产出竟然与去年持平！
原来问题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