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好像是对的。
“你当初一直怂恿我来这里,现在我已经到了,是不是取到鼎心就能知道真相?”
听到我说鼎心,雾渊微微挑了一下眉,“你竟然还知道鼎心?”他装模作样用扇子扇了一下,一缕长发随风飞扬,
“没错,拿到鼎心就能知道一切,只是,鼎心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鼎心供养着整个无涯之滨,取走了鼎心,无涯之滨会坍塌,届时,三界再无一个地方替这些生灵遮风避雨,你可要想清楚。”
我木讷着一张脸,心乱如麻。
我并不想毁了这一方净土,可我已经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了,就要放弃吗?
浑浑噩噩回到房间,胡银皎正坐在圆桌边等着我,我不想让狐狸知道我在谋划什么,打起精神问狐狸在做什么,狐狸招招手让我过去,他一把抱住我,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想在这里举行我们两人未完的婚礼,你愿意吗?。”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话,
这是胡银皎想要和我重新开始的意思?
我知道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地方在窃喜,可理智又在不断撕扯。
这会不会又是狐狸的另一个计划?他在谋算什么?
我把他搂得紧紧的,狐狸啊狐狸,我该拿你怎么办?
此后的几天,狐狸见的精怪越来越多,我一个人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很久没有见过雾渊了,听瑶琼说,他被胡银皎给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狱。
我一个人心不在焉地坐在门前发呆,忽然一片青绿的落叶从天上飘飘摇摇落了下来,
这里居然有绿色的叶子?!
我内心震颤,赶紧把叶子捡了起来,摸到叶子的瞬间,雾渊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他已经在想着怎么把你留在这里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狐狸要把我留下?”我满脸不可置信,
“几个出口已经被胡银皎秘密缝补了,现在只剩大门一个出口,若是那里也被封住,你就再也出不去了。
何况,他是不是想要和你重新办婚礼?你在这里和他真正结了婚,以后,你就出不去了。”
雾渊的声音已经停了很久,周围一片寂静,
可我手抖个不停,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来,不,我不愿意留在这里!
我是个人,我要生活在阳光下,我要我的世界有花有草,五彩缤纷,那一瞬间,我突然理解了刚进无涯之滨的时候,我看到的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心里是多么欢喜,那是一种对人间的本能向往。
“我要怎么做?”
“既然胡银皎不让你去取鼎心,那就去偷吧。”
“偷?可是鼎心对于这里来说那么重要,偷了这里就毁了。”
“你不偷,那你就留在这里,和这里永存也好啊。”
雾渊总是这样,轻飘飘说出一针见血的话。
我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最终我问出了口,“要怎么偷?”
“鼎心在神殿里,供奉在神台上,你能上神台,就能拿到鼎心。可你要注意,大祭司世代守护鼎心,他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大祭司是谁?”
那片叶子最后一点幽绿消失,而胡银皎的脚步声也由远而近地传来。
狐狸走到我的身边,把他身上的长袍披在我的身上,“我已经想办法取得了大祭司的同意,我们可以在这里成婚了。阿瑶,你高兴吗?让你呆在这里,委屈你了。”
我窝在他的怀里,“高兴。”
狐狸的脸颊冰凉,像是走了很远的路,他紧紧贴着我的脸,“让你呆在这里,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这里有你,也不算委屈,可我来这里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呢,你给我说说吧。”
胡银皎放开我,一挥手,凭空出现了一些桌椅板凳。
他扶着我坐下,随后坐到我的身边,
“这里虽接纳了那么多不容于三山六界的精怪,可这里并不是无主之城。这里有主人,有神殿,也有镇守在这里的大祭司。”
“大祭司是谁?”
狐狸看了我一眼,继续道,“现任大祭司名叫纪伯,他守在这里已经五百多年了,是个很和蔼的老头。”
恐怕只有你觉得他和蔼吧。我在心里腹诽,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
“他同意我们成婚,我要好好感谢他,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狐狸静静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和他四目相对,我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好。”
见到大祭司那一天,天色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要阴沉,
神殿内高高耸立着一座神像,神像转动,后面出现一座宫殿入口,大祭司纪伯处着拐杖站在殿门迎接着我们。
他的态度虔诚,完全没有在酒店呵斥其他精怪的傲慢。
他的眼角瞥了我几眼,在得到胡银皎的轻微点头应允后,才朝着我们行大礼。
“王,王后,恭迎回城。”
此时,胡银皎拉着我朝上首的位置走去,他的姿态轻松,脚步轻快。
可我心里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雾渊说得没错,狐狸果然又什么都没和我说。
我的脸上没有狐狸以为的惊喜,他转头问我怎么了?
我只是淡淡开口说我有些不适应这里。狐狸拉着我坐在上首的铜制王座上,
“生气了吗?我没有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盯着狐狸那双隐隐含着期待的眼睛,终于舍不得戳破这个残忍的美梦,
“我只是有些累了,想去休息。”
这时,从神殿两侧出来五个身穿花花绿绿大长袍的女子,他们的头上带着各式头巾,脸上摸着诡异的纹路,他们恭敬地朝我伸手,
“去吧。”狐狸对我点点头,
我顺从地跟着那些人走了。那以后,我就和狐狸住在了神殿内。
每天不管去哪里,都有仆从相随,狐狸说是让他们保证我的安全,可这样亦步亦趋的保护难道不是变了法的监禁?
几天下来,我烦不胜烦,我根本甩不掉那些女人!他们像影子一样跟着我!
在我向胡银皎投诉几次都没有改变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能救我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