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余伺候着王韵洗漱。


    边盘发,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小姐,你不知道,现在连烧火做饭的时间都少了很多,吃得也很是简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老太爷这么急着赶路。


    连小姐最爱吃的点心都没有了。”


    “行了,祖父这样做,定有他的道理,不过是些点心罢了,不值得你这么生气吗?”


    王余的话,是为自己好的,但也不能放任着她这么说下去。


    说罢。


    王韵便掀开车帘的一角,看了看远处的风景,回头的时候竟然看到王琏神色严肃,警惕地看着前方,细看的话,他的手在抖。


    什么情况,能让武艺高强的王家王琏手抖。


    王韵不敢细想。


    立即叫停了马车,掀开帘子。


    “去通报一声,我要见祖父。”


    “是。”


    这些年天灾不断,流民四起,怕是这路上不太平了。


    王韵虽是女子,但仍不愿做个糊涂鬼。


    “太爷,小姐想见你?”


    王玄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信,一夜之间一座城,如今这路上也遇到了两个,那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让她过来。”


    王家的女儿,怎能什么都不知道。


    王韵在马车外等着,身边站着的人是王琏,他警惕的模样,让王韵眉心皱得更深了。


    一进马车,王韵不急不缓地行了礼。


    “坐吧,知道你为什么而来,桌上有你父亲传来的信,你看看。”


    王韵拿起桌上的信,脸都白了几分。


    一夜一城,闻所未闻。


    就算是现代那种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要知道,所有的疫病都是需要人或动物去传播的,这里交通这么不便,能发生这样的事,这是大疫之年啊。


    颤抖着放下手中信件。


    “祖父……”


    “别怕,祖父在。”


    这是大疫,怎能不怕。


    祖父年事已高,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就不好说了。


    “孙女见王琏叔叔,很是警惕,可是路上已经遇到了身染瘟疫之人。”


    “嗯,遇到了,他们看起来已经不像人了,全身上下散发着腐臭,行动迟缓,但见人就咬,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长剑刺入后,仿佛没有痛觉,仍是向前扑来,直到被砍了脑袋,才真正被解决。”


    听到这些,王韵开始全身颤抖,怎么可能,这是古代呀,哪来的丧尸病毒。


    要是现代还可以理解,毕竟科技已经成熟,有丧尸病毒也算合理;可这是古代呀,这病源怎么可能存在。


    “祖,祖父,可有人受伤?”


    “有,一死二伤,死的那人是我王家部曲,他的尸体,我们得带回去。”


    “祖父,快,将他们都绑起来,尸体也是,信我。”


    王玄看着王韵全身颤抖,眼神却很坚定,没有犹豫。


    “王琏,将今日受伤之人都绑起来,尸体也不要放过。”


    “是。”


    王韵连忙补充道:“所有参与过的人任何细小的伤痕都不能放过。”


    王琏顿了顿,看了一眼马车,还是照做了。


    王琏一走,王韵就跪在了王玄身前,王玄被惊到了,赶忙抬手去扶。


    “祖父,您描述的场景加上父亲信中的内容,如果孙女没有猜错,这便是丧尸,跟传闻中的僵尸差不多。


    不过他们白天仍旧可以出来,血液、指甲、牙齿,上面都有剧毒,人一旦沾染,就会变得和他们无异。”


    王玄本来想去扶王韵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韵咬了咬牙,认命般地说道。


    “梦中,孙女曾在梦中梦到过这种场景,且不止一次。


    每次都是被吓醒,也一直觉得是无稽之谈,没想到有一日,这些怪物真的会出现。


    是孙女的错,请祖父责罚。”


    王玄怔怔地看着王韵,脑中一片空白。


    看着跪趴在地上的王韵,眼睛红了红。


    缓缓地坐下。


    “韵儿,这事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你知道吗?”


    王韵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祖父……”


    王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外就传来了王琏的声音。


    “太爷,人已经绑好,现在出发吗?”


    “出发。”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自是赶路要紧。


    “别跪着了,起来吧。”


    王玄伸手将王韵拉了起来,坐在她身旁,摸着她的头顶。


    “韵儿别怕,这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梦中之事竟能成真;家族那边,自天灾开始的第一年,就开始做准备了,也莫要内疚。


    祖父在,你呀,什么都不用怕。”


    王韵被祖父安慰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害怕,委屈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别哭,我王家嫡女的眼泪,怎能轻易流出。”


    王韵是真的很受宠爱,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也担得起王家嫡女这个名号。


    虽不在父母膝下,但风姿才情,自是样样不落,自小就乖巧懂事,从小到大,掉眼泪的次数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王韵取出手帕,擦干眼泪。


    拿过一旁的纸笔,便要开始记录。


    可手抖得连笔都拿不稳,吸了吸鼻子,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出来。


    王玄看着这样的王韵很是心疼,但没有办法,这些事她必须承受;若真如她所说,那这次的瘟疫,便无人可解,最起码,短期之内无人可解。


    自己年事已高,长房一支远在京城,去了金陵她便要自己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这个年月,自己和老太婆,能活到几时,犹未可知;长房一脉能否回得了族的又是一说,若是还像之前一样,做个娇养的小娘子,在这乱世怕是活不下去。


    王韵缓了整整一刻钟,才平复了情绪,拿笔的手还是有些抖,但已经好多了,最起码,这字还能写出来。


    王韵写一页,王玄看一页。


    脸色越来越白,眉头越皱越深。


    韵儿这梦,可怕得有点过分了;若真是如此,长期下去,怕是没有人族的容身之处了。


    王韵写上去的并不是梦到的,这些天做的梦也就只有被撕咬致死的那一个场景。


    这是王韵在现代看了无数关于丧尸的小说和电视剧总结出来的;写出来的也仅仅是传染方式,习惯,击杀方式还有对环境的影响。


    更可怕的王韵没写,因为不清楚他们会不会进化,而人类中是不是真的会出现能力者,一切还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