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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51章(太太,你听我解释……...)

    “少东家,现在外面情况不妙得很,最近生丝涨疯了,十日不到竟涨了近五十两。”生丝以担为计量单位,合一担为一百斤,往年每担生丝不过卖一百七十两纹银,在一百六十两到一百八十两之间,浮动不大。


    而今年,从四月开始,生丝已经从原来的一百七十两一担,涨到了两百二十两一担,而短短十日不到,又飙升到两百七十两一担。


    随着收春蚕告罄,所有人都意识到恐怕今年生丝要歉收。


    基于各种缘故,早先不想收丝的,见别人都动了,自然免不了收一些,更不用说那些丝绸大商,大多身上都背着织造局摊派下来的任务。


    丝不够,摊派任务就完不成,完不成任务,织造局就会降罪,不想被降罪,就要咬着牙收丝。


    其实之前颜家一直在暗中收丝,虽后来多了批意外之喜,也就是颜世川截留下来的那批生丝,但颜青棠并没有下命停止收丝。


    大家都在收,就你不动,不是明摆着说你有猫腻?


    “现在丝价太高了,少东家,可还要继续收?”


    之前涨到两百五十两时,张管事就想停下了,但少东家临走前说了,不管生丝涨到什么价格,都比最高价多一点去收,能收多少收多少。


    没少东家发话,他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咬着牙去收。


    颜青棠打断他的话:“你别管,我自有主张。”


    张管事当即不再说了,又向颜青棠报这些日子收丝花了多少银子,总共多少账目,并当面和银屏进行对账。


    对完后,又说现银不够了,需要支取现银。


    这些都有银屏跟他交接,倒不用颜青棠多吩咐。


    “对了,少东家,苏州丝织商会那儿请你去一趟。”


    丝价涨成这样,商会那估计也乱成了一片吧。


    等张管事走后,她看向银屏。


    银屏道:“姑娘,我跟赵成去了几个丝库,老爷留下的东西,都好好的存在那儿,我们一一抽出来查看过,都保存得很好,不影响使用。”


    赵成便是死掉的赵管事的儿子。


    他们这一家算是颜世川的嫡系,赵管事平时跟着颜世川,赵成年轻,才二十多岁,在转运丝库里做事。


    这次颜青棠离开苏州前,就吩咐银屏和赵成,让他们去各个丝库落实下她爹存下的那批生丝。


    账上确实有东西,但到底有没有,还要看到实物才能确定。


    事关紧要,由不得她不谨慎,往常她可没少听说有些账上记得笔笔分明,实际上库里的东西都被下面人倒卖亏空了,因此坑惨了当家人的事例。


    听银屏禀报的同时,她脑子已在飞速转动。


    一些早就有的想法,似乎渐渐成型,现在所欠缺的,一是确定都指挥使司那是否能合作,再来就是苏州丝织商会那。


    她还要再去办一件事,才能把想法落到实处。


    如若此事能办成,那葛家……


    .


    把琐事都处理完,见没什么其他事了,颜青棠打算回一趟青阳巷。


    有着之前经历,这一次她准备充足,甚至什么说辞怎么安抚都想好了,谁知回去后季书生竟然不在。


    “不在吗?同喜,你不是说你家公子在房里看书?”


    磬儿疑惑地看向同喜。


    同喜心里慌**,谁能想到颜太太竟在这时候回来了。


    关键是这几天他为了骗过磬儿,都是以马上就要院试,这几天公子忙着读书,连门都不出为借口。


    现在倒好,被人抓了现行。


    他急得汗都出来了,连忙找借口:“公子的一个同乡找他有事,所以公子就出去了,磬儿你难道下午那会儿没看见公子出去?”


    “有吗?”磬儿眨了眨眼。


    不过也是,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院子里,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季公子有没有出去。


    “当然有,等会儿公子应该就回来了。要不,我去找找看?”说着,他也不等颜青棠说话,一溜烟就跑了。


    再看不出同喜在搞鬼,颜青棠该白瞎了她生意场上与人厮杀多年。


    这主仆俩在搞什么猫腻?


    难道那季书生是出去做什么心虚的事,才会不带同喜,把同喜留在家里,就是防止她突然回来,好去通风报信?


    思绪之间,颜青棠已经想到极其不好之处,因此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素云见姑娘脸色不对,连忙把食盒提了进去。


    亏得回来之前,姑娘还特意让人去酒楼里带了几个菜回来,就是寻思天色也不早了,潘大娘也来不及做饭。


    现在倒好,季书生竟然不在,他最好没去做什么对不起姑娘的事,不然…她就不给同喜饭吃。


    .


    同喜根本没抱希望,自己能找到公子。


    主子去哪儿了他也不知道,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才找去了疾风司的暗点。这也是他唯一知道能联系上疾风司的地方。


    这是一座花楼。


    不同于莳花坊的曲径通幽,庭院深深,这叫‘怡红院’的花楼就要直白多了,直接建在山塘河边上。


    一到华灯初上,那叫一个热闹。


    同喜一路躲着对他拉拉扯扯的花娘,才终于找到怡红院的老鸨红娘。


    红娘近四十的年纪,看起来风韵犹存,不过穿得有些露,同喜都没好意思去看她薄纱下露出的半截胸脯子。


    “小东西,你找**甚呀?”


    难道又是一个垂涎老娘美色的臭男人?


    同喜低着头,期期艾艾:“我找白公子。”


    一听见白公子,红娘脸色顿时一变,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拖着同喜进了一处厢房。


    把同喜吓得哇哇大叫,还以为红娘要对他做什么。


    “你赶紧噤声吧你,就你这小东西,还以为老娘会对你做什么?在这等着,别乱跑。”


    说着,红娘匆匆出了门。


    留下同喜坐在地上悲愤交加,他才不小呢,他都十五了。


    过了一会儿,陈越白来了。


    不光有陈越白,还有纪景行。


    同喜一见到自家公子,就忙道:“公子,你还有心思逛花楼,太太回来了,你快回去,再不回去就完了。”


    陈越白挑了挑眉。


    也不说话,就去扒他衣裳。


    她压在他身上。


    一桌子菜,就她一个人在吃,素云和磬儿都不知哪儿去了。


    还是有味儿,继续扯内衫。


    渐渐地他也跑不动了,索性停下慢慢走。


    现在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颜太太’不该如此表现,但就是控制不住。


    其实那时她也不小了,已经懂事,也读过不少书,知道自己这样太过霸道,是不对的,只是爹刚训了颜莹,她突然当面后悔,等于掀了她爹的摊子,遂只能事后悄悄补偿了颜莹。


    等人走后,陈越白笑了起来。


    扯着扔着,两人不知怎么就去了床上。


    这女人!之前还跟‘景’说,自己很忙,事情很多,转头人就来青阳巷了,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难道这位主儿在苏州还有什么相好不成?之所以一直不透露自己的落脚处,就是住在相好的家里?


    她的脸当场冷了下来。


    越想,他越觉得绝望,走得越慢。


    见到这一幕,同喜已经在心里猜测后果了。


    “那再坐下一同吃些,这些菜是我专门去食肆里打包的,就怕突然回来,潘婶子来不及做饭。”


    “太太,你听我解释……”


    看来真如他所想,是个有夫之妇,不然能敏感成这样?


    “交代你的事,你去办,我先走了。”


    很低廉的那种香气。


    盯了他一眼,扔下他的衣袖,站起来走了。


    直到她扯起他衣袖闻了闻,他顺势也闻了一下。


    当时颜莹哭得很惨,钱姨娘抱着女儿眼含怨愤。


    也不知经过这一波,这江苏的天要变成什么样。


    她这个人其实骨子里很霸道,只是她是女子,平时被她隐藏得很好。


    他有些事要陈越白去办,但这陈越白吧,他以为他之前弄条花船盯梢别人也就罢了,暗点也设在花楼里。


    而她似乎在生气?


    纪景行理了理衣裳,走进正房。


    纪景行心里又高兴又复杂。


    她一天天就蒙他是个普通的商户太太。


    幼时曾因为年幼的颜莹擅自动了她的东西,她大发雷霆,关键是她爹也纵容她,狠狠地训了颜莹一顿。


    叫太太,说明此女已经成亲,难道这位主儿还勾搭了个有夫之妇不成?


    看这样那位颜太太还真有魅力,把主子迷得晕头转向,难道等哪天主子走时,还真要把这位颜太太领回去当娘娘?


    她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揪住他,咬上他嘴唇。


    可无论他怎么追,都没有公子快,前面已经没有公子的身影了。


    放下碗,凑近在他肩头嗅了下。


    自那以后她便一直有意克制自己。


    “听说太太回来了,吃到一半就回来了。”


    可偏偏她又来见的是自己。


    颜青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上哪儿去了?”


    “你说,我听着。”


    公子当着陈越白的面装得倒好,扭头比谁都急,生怕那位颜太太生气。


    “与同乡聚会吃饭。”


    他这趟回来,冯泽不在,出去办事还未归。


    到底是何等有夫之妇,竟能勾搭上这位,本事也是真不小了。也不知此间事罢,这位打算怎么处置相好的,是打算就当春梦了无痕,还是把人带回去?


    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是大酒楼做的,一般食肆可做不了。


    菜很丰盛,有香煎银鱼、糟烩鸭子、牛筋火腿、素烩三鲜、肉沫豆腐,和一道清汤鱼圆。


    先是外衫,将他的外衫扯下来,扔到一边。


    “太太回来了?”


    不可否认,他此时心情不错,而不错中又掺杂着几丝五味杂全。


    这不重要,之前他也没说什么,可结合到同喜这一番话,再想到陈越白其人什么秉性,他不用看,就知道这厮定是暗中跃跃欲试,自然黑了脸。


    颜青棠很生气,那种生气怎么说,就像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


    见他态度和煦,一贯温和,颜青棠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人家出去一趟怎么就能猜人家是去喝花酒了,又没有证据。


    你是想留我吃饭,还是想留同喜吃饭?


    思绪间,他在她身旁坐了下。


    纪景行脸黑如墨。


    同喜迈起两条小短腿拼命地追。


    这边,进门之前,纪景行匀了匀自己的呼吸。


    此时他已经被剥得一件不剩,只剩了下面的单裤,她在他身上巡睃了一下,又再他胸前嗅了嗅,才满意。


    什么太太?什么完了?


    纪景行瞥了他一眼,脚步未停。


    高兴不必说,复杂的是她好像真的很喜欢季书生,那么多事要做,还不忘回来一趟,与他一同用饭,明明她对景说不打算回来的。


    她当时就后悔了,后悔没忍住脾气。


    颜青棠主动与他盛饭,饭盛到一半,她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不禁磨蹭又磨蹭下巴。


    是一股胭脂香味。


    纪景行脸色大变:“你听我说……”


    .


    说完,他拎着同喜的衣领子就要走。


    走进院子,院中黑灯瞎火的,就正房亮着灯。


    纪景行被她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跟着看了看自己肩头。


    “吃过了?”


    “主子不留在这吃晚饭?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吃了饭再走?”陈越白招呼道。


    进去时,颜青棠正在吃饭。


    陈越白笑得乐不可支,仿佛偷了油的老鼠。笑完,又想起这位之前吩咐的话,不禁又是咂嘴又是感叹。


    也不知是时皇后娘娘会不会怪他办事不利,竟眼看着主子被个有夫之妇迷倒。主子还没娶太子妃呢,若真被这颜太太拿捏住了,以后东宫大概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