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其他小说 > 穿越后,我睡到了偶像 > ep28 踏春
    二月二过后,便迎来了后宫娘娘们最喜爱的节日——花朝节。每年此时,闺中姐妹便做雅集,名曰:壶蝶会。她们赏花扑蝶,饮酒赋诗,甚是浪漫有趣。


    宫中也会设宴庆祝,祈祷开枝散叶人丁兴旺。


    皇上携后宫嫔妃们,在御湖中搭建船台,南府艺妓登台表演歌舞和戏剧,庆祝花朝节。女子们则会裁剪五色绸缎,将彩笺系在花枝上,祈祷自己新的一年房龄永继,或者盼望拥有自己的子嗣。


    恰逢公主殿下即将回京,入住公主府,皇上爱女心意,今年更是下令隆重举办,早就在船台设置好了各种精彩的节目,摆放了各色花卉用来布景,让人犹如徜徉花海中,美不胜收。


    只是这些对于刘小蛮这位死宅来说,属实没啥吸引力。


    扑蝴蝶这种小儿科的事情,她小学一年级就已经不干了。


    作诗她不会。


    喝酒还好。但是,宫里不能撒开了喝。


    总之就是:无聊。


    可偏偏吧,还不能不参加。


    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每天顶着个大日头往皇宫里跑,马车直坐得她屁股疼,在宫里堆着笑,言行拘谨地陪聊,一站大半晌,身体上的累倒还好,主要是心累。好不容易能跟自己的偶像形影近距离的交谈生活,这才刚熟稔起来,就三天两头的不能见面,却在宫里陪着无关紧要的人聊天,刘小蛮想想就郁闷。


    春日里天亮得早,林子敖在月泉庄练了会儿晨功后,见时辰差不多了,就动身往春喜堂走去,合欢见他来了,先是福身子行礼唤道“林公子”,林子敖也施行还之,只听合欢笑道:“还请稍等片刻,郡主昨儿睡的太晚,现在这会儿还在懒床呢,早膳估计会晚些。”


    俩人现在都在春喜堂一块用早膳。


    林子敖缓缓垂眸点头,转身便站在门外的石阶下,安静等待。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合欢再次走出来,笑着请他进去,“林公子请。”


    林子敖这才迈步上前,进去后就看到满脸困意的郡主正在打哈欠,他俯身行手礼,刘小蛮见他进来,人瞬间清醒了大半,快速抬起左手,用宽大的袖袍,将她的“丑态”遮挡的严严实实,旁侧的合欢忍不住莞尔,安静退了下去。


    郡主不喜用膳时,她们侍候在旁,估计是想享受与林公子的独处时光,这位林公子当真是郡主放在心尖上的人。


    林子敖见她举止诡异,也不知她在搞什么,也没放在心上。这些时日接触下来,他早已察觉,她行事言语,总是偶有脱线之线,有时说出的言语颇为新奇,甚至可谓是荒唐,令人费解。


    刘小蛮将袖子放下,又扯了扯自己的襦裙,说,“你坐呀。”


    林子敖听命行事,在她侧面坐下,下人将膳食呈上的间隙,刘小蛮开口说,“害我很久了吗?”


    “还好。”林子敖说。


    俩人开始动筷子,吃到一半就听刘小蛮抱怨说,“人家说,这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还真是这样,我看这花朝节比春龙节还要让人头疼,春龙节头疼的地儿是学规矩,记走位,这花朝节则是考验社交的cial能力啊!”


    低头用膳的林子敖,突然顿住:她刚才说的是藩国语言吗?他双眼瞪大望向刘小蛮,只见她丝毫未注意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自顾自地嘟囔道:“你是不知道,我这一天下来,我都不会笑了,哎呀,心好累啊!”


    “还有,你能理解脸盲人士的心酸吗?这后宫里的娘娘,长的就跟那韩国小姐似的,都差不多啊!我实在是分不清哪个是宸妃,哪个是容妃,哪个又是纯贵妃,一进去,满屋子的声音,那感觉就像进了菜市场,到现在我这脑瓜子里,还嗡嗡地响呢!”


    “我现在对进宫都有ptsd了,真的,一提到进宫两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子敖本来安静地吃饭,并不应声,但见她说着说着,居然整个上半身秃噜至于桌面齐高,愁闷地将脑袋放于碗筷间,还发出颇为巨大的一声闷响,不由侧目去瞄她,望着她委屈巴巴的圆脑壳,半天开口道,“累了便歇息下吧。”


    头埋在臂间的刘小蛮瞬间支愣起脑袋,那精神头儿,跟打了鸡血似的,她嘴巴张的老大,一双圆溜溜的睛睛中透着惊诧与欢喜,直勾勾盯着林子敖看:“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是吧?对吧!”


    林子敖快速将视线收回,双眸微阖,道:“只是有感而发。”说完继续大快朵颐,刘小蛮见他吃的香,忙将荤菜都推到他面前。


    他爱吃肉。


    突然想起他刚到王府时,绝食抗议,连着三日滴水未进,她刚开始却误以为他是没胃口,便换着花样儿,给他送美食,现在想想她的“好心”之举,恐怕对于当时的林子敖来说,也不亚于“酷刑”了。那时候他心中想必很是郁闷。


    胡萝卜炖牛肉中的牛肉飞快消失不见,但有两三块胡萝卜,直吃到碗底见空,林子敖仍是让它们躺在碗中,刘小蛮托腮望着他笑,“我发现了,你不


    光不喜欢吃青菜,连胡萝卜白菜这些,也不怎么喜欢?”


    林子敖低头看了眼碗底,快速“嗯”了声,说:“不喜欢。”


    确实有很多人不喜欢胡萝卜,说是有股奇怪的味道,尤其是小孩子。刘小蛮好奇追问:“是讨厌它的味道吗?”


    “不是。”林子敖摇摇头,“我倒没觉得它有什么味道,芫荽的味道我都可以接受,也挺喜欢的。”


    刘小蛮更疑惑了,问:““那是因为什么?”


    “太多了。” 林子敖皱着眉说。


    刘小蛮有些不明所以,““哈?什么太多了?”


    只见林子敖转头看向她,缓声说:“我以前常种红萝卜,收获后便拉到镇上去卖,卖不完就只能自己吃,一整个冬日家里顿顿都是萝卜白菜,慢慢地也就不喜欢了。”


    刘小蛮恍然大悟,敢情这是吃伤了。


    又想起他才十七岁,搁现代这都还是未成年呢,却已经开始自食其力,甚至要支撑起一家子的重担了,其中的艰辛自是不言而喻,刘小蛮不禁开始心疼心来,说,“不喜欢吃咱就不吃!你说你还种过什么菜,以后我让厨房少做那些,都换成猪牛羊肉给你吃。”


    “那、那也不用…”林子敖神色有些慌张,他本想说“我受宠若惊”,但话到嘴边,觉得似有不妥,便说,“我受之有愧,送来什么我吃什么便是,怎好挑剔?况且我什么都能吃。”


    刘小蛮的护犊子情结又上线了,大声道:“什么你受之有愧?你林子敖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我全都给你送到面前来。”


    “郡主!”林子敖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细白的脸皮儿上晕染开一层浅淡的粉,“我不要这些!如果可以,宁可粗茶淡饭地与娘亲小妹相聚在一起,也不愿一人独享这荣华富贵!”


    刘小蛮见他激动的神色便知,他误将自己的一番“真心”当成了对他的恩赐“宠幸”,觉得堂堂七尺男儿受到了侮辱,知道他是自尊心在作祟,又见他脸色发青,再说下去,怕是会惹他生气,便安抚道,“你别生气,我没有任何其它的意思,我就是…想单纯地对你好。额,算了,不说了,我今天还要进宫里,午膳不能陪你一起了,你想吃什么只管跟小厨房说,我都吩咐好了。你想练武便练武,不想练便歇着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听她如此说,林子敖便心存侥幸,略一思索后,突然面露试探地去望她,说:“那我可以回家吗?”


    “额,这…不行。”


    刘小蛮顿了顿,给拒绝了。


    好家伙,一不小心差点儿就沦陷在他眼巴巴的表情里了!心软就差点答应他了!林子敖你真是会见缝插针!但说好了一月准他回去一次,便不好破了规矩,不然他三天两头往家里跑,那怎么行?


    见林子敖面色失望,安慰他说,“你不是刚从家里回来吗?今天…不如就在府里吧,过两天我给你请个师傅,专门教你功夫。”


    林子敖霎时两眼放光,似是有些难以置信,激动地问:“此话当真?!”


    “当然。”刘小蛮快速点头,起身郑重地凝视林子敖的双眸:“我对你说的话,全都当真。”


    她眼底的情意太过真挚和浓烈,反倒看的林子敖有些不好意思,他短暂与她对视片刻后,便避开视线,无助地搅起修长的手指来,这是害羞了,刘小蛮几次抿嘴,强忍着笑意,尽力泰然地冲他挥挥手,“那我进宫听训了,你好好的。”


    林子敖点点头,目送她离去,等刘小蛮走后,这才返身回了自己的月泉庄,他并没有进屋,而是就地坐在院内的石阶上,仰头望着眼前的围墙,院内有两株垂丝海棠,已长出小小的花苞,只待盛放。林子敖望着枝头盎然的春意,想着方才她允诺的事,心中暗自窃喜:她真的会给自己请个师傅吗?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从皇陵出发,数十辆马车,人数众多的仆众,马车上迎风招展的镶金边的黄色旗帜,远远望去像条游动的长龙,甚为壮观。


    励舒骑着马,走在金顶官轿的左前侧,听得轿内一声不耐地低吟,马上机敏地勒马,马儿一声嘶鸣,停在了原地,励舒翻身下马上前,“主子,有何吩咐?”


    轿子中传来刘金娇甚为烦躁的声音:“本公主累了,原地休憩。”


    励舒垂首恭顺应是。


    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飞快骑行到前头,让队伍停下,又折回公主轿前复命。待踏泥的马蹄声,滚动的轴承声,吱呀的轿撵声全都暂停安静下来时,轿内的刘金娇这才蹙眉微微阖上了双目,形状不甚流畅的柳叶眉,传递着她的坏心情,半晌才缓缓掀开又眸,吩咐用膳。


    不一会儿,小太监便将提前备好的膳食,疾行给送了过来,旅中不便,是以都是备的些现成吃的,刘金娇只看了眼便觉没胃口,天气炎热,舟车劳顿,又时值晌午,她烦躁地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丫鬟低眉顺眼,无声加快了手中团扇挥动的频次。


    车


    队似是停在了某处溪流边,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刘金娇掀开轿帘,见不远处树木葱郁成行,碧波映着日光,泛起波光粼粼,似还有阵阵微风轻抚,倒比轿内清凉舒爽许多。刘金娇想下去,却又怕日头,见奴仆们俱坐在树荫下埋头吃着干粮,励舒靠着树干,正在仰头喝水,刘金娇横起眉毛,厉声唤道:“励探花!”


    励舒马上收了水壶,别在腰间,迅速起身上前,恭敬道:“主子。”


    刘金娇将一方丝帕优美地伸出马车外,柔软的帕巾随风轻舞,“你去溪边将这帕子弄湿,冰凉最好。”


    励舒低垂的眉间跳了跳,很快便收了情绪,领命道:“是。”


    他双手接过柔若无物的帕子,心里却千头万绪。


    从马车到溪流处约莫三四十丈远,虽说距离算不上太远,但帕子的纱即轻且不吸水,即便是蘸饱了水,跑至马车处,怕已是凉干了大半,主子还要冰凉。励舒低头看着手中丝帕向溪边走去,看来,他是顿饭是吃不成了。